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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好冷,好暗……为什么这么冷、这么暗呢?

一条仿佛永无尽头的长桥,不知道通往哪儿。君昭阳踌躇在阴暗而冰冷的幽桥上,不能自制地向前走去,她只觉得好冷好冷啊!

冥冥中,她望见桥头有碑,石碑上写了斗大的三个字:“奈何桥”。

奈何桥,划分人间与幽冥的生死桥,循此直去,就是不归路了。

她走着,每一步都跨得艰难,仿佛双足。被绑住了一般——她低下头,只见自己的足踝确实被绑住了,一条细细长长的红绳子……绳子一头系在自己脚上,另一头却不知系到哪儿去了?

黑暗中,突然一声暴喝如雷响,从半空中直打了下来,震回了她迷茫四散的魂魄。

“哪儿来的生魂?你姻缘未散,阳寿未终,还不快快回转人间?”

人间?人间?不,她不要再回那诡谲莫测,没一丝真心的人间,她不要再受那椎心剜骨般的情伤之苦……她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昭阳——”黑暗中,有人唤她。声音越来越急切,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愤怒——

“昭阳!”

那声音……不知为了什么拧绞着她冰冷而没有温度的心,她心中一酸,眼眶儿滑落下了泪来。

长桥尽头,出现了一团白光,她身子不由自主被白光吸引了去,腾云驾雾一般飘了起来。

也不知飘浮了多久,蓦地她眼前一亮,只见眼前竟是一座大湖,水波荡漾,荷花飘香,风景胜如画——正是她自幼玩耍到大的瘦西湖啊!

一盏灯,幽幽晃晃自她面前漂过——哎,她的姻缘灯……她想捡,可手臂儿却僵硬得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盏灯自她面前漂走,漂到了长堤尽头,那修长俊逸的身影之前……

有人捡起了那灯,回过眼来,看清了那人的脸,她胸口如受雷击,痛楚得三魂七魄全回了身。

那挑魂摄魄的勾情眼,倾倒众生的俊艳容貌……她终是没逃过他的掌握。

为什么不论她逃到哪儿,他都要与她纠缠?为什么不论是生是死,他都执意要与她纠缠?难道不管上穷碧落下黄泉,他真的都不放过她吗?

她低下眼来,蓦地看到了那人的脚……那人脚上系着红丝绳的另一端!

她大恸,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是注定要与他牵绊一生了?这红绳,系住了他和她的宿命因缘,就连魂魄,也无法背离叛逃,就算躲到了幽冥地府,这条红线仍会将她和他紧紧牵系在一起,永生永世地羁绊……

她醒不过来,在虚幻与真实的边缘纠缠,在生与死的关口挣扎。

耳畔,错落纷杂,都是叨叨絮絮的声音,有凤翔皇子的嘶吼,有荆不弃忧虑的劝慰声,有御医颤抖惶恐的声音,在她耳边此起彼落着。

“牵机毒药虽然封喉穿肠,但君姑娘没有当场毙命,还能拖到现在,应该是她体内有抗毒的药性……”苍老的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的脉搏虽弱,但已平稳许多,老臣也已用了千年老参吊住她的气息,按理说,她应该是死不了……但为什么到现在还醒不过来?臣……臣真的不知啊……”

毒药要不了她的命吗?是啊,她自幼学酿药酒,尝百草,本身就是一个药人儿,鸩酒虽毒,但终究还是要不了她的命吗。

“五天了,五天来你总是说着同样的话!”凤翔皇子狂怒的嘶吼声在她耳边爆开,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震得她几要蹙眉掩耳,好吵啊,走开好不好?不要在她耳边大吼大叫啊!

“如果她死不了,我就要她醒过来!你听到没有,我要她醒来,睁开眼晴看着我——我要她醒过来!”

“六皇爷,您已经五天没合过眼了,这般寸步不离地守着君姑娘……”是荆不弃焦虑忧急的声音,“您自个儿身上也有伤啊,先去休息好不好?既然御医说君姑娘不会死,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声幽幽忽忽,虚弱几不可闻的叹息声缓缓自君昭阳口中逸出。好渴啊,她,想喝水。

她的叹息声虽弱虽轻,但始终紧盯着她,眼光从未离过她脸庞的凤翔皇子却听到了那发自她唇间,逸散在空气之中的微缈叹息。

“昭阳!你醒了吗?”他狂喜而不敢置信,全身发抖地捧起了她苍白羸弱的憔悴容颜,沙哑而狂颤地道,“醒了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他那喑哑嘶沉的声音,仿佛是从千里外遥迢而来。君昭阳眼睫轻颤,如扑翅蝴蝶般微微睁开了眼。

就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仿佛也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一般。然后她看到了,凤翔皇子那张清癯俊丽的容颜,才短短几日不见,他竟瘦削得不像话了,始终褐光流转的魅瞳中此刻布满了血丝,胡碴张狂地覆住了半张绝伦俊美的面庞,神色憔悴疲备得吓人。

见她睁眼,凤翔皇子浑身战栗地将脸埋入了她冰冷白皙的手掌心中,温热的泪水缓缓滑落于她的指间。

他自己都被那温热潮湿的泪水惊得骇住了——他还有泪吗?他原以为从十四岁那一夜起,目睹母亲宣妃倒卧在血泊中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泪了。

君昭阳颤动的眼睫又掩住了水灵灵的眸光,在再度陷入昏沉的黑暗之前,她只听到凤翔皇子温柔喑哑的低喃不断在她耳畔萦回着——

“没事了,昭阳,你不会有事了……”

暖暖的阳光,映进了凤凰殿的内苑暖阁。

君昭阳斜倚在窗边的绣榻之上,望着宣华池上灿开的荷花,荷叶上的露珠,像宝石般闪闪发着光。

“你身子还很虚,坐在窗边当心着了凉。”一道轻魅慵闲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接着她便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抬眼一看,只见凤翔皇子那俊丽如玉,璀璨生光的意颜正噙着嚣邪绝魅的笑容望着她。

他又恢复了往昔那个丰采清扬、魔魅邪佻的模样,仿佛几天之前那个为她憔悴落泪,担心欲绝的男人已不复存在。

在鬼门关口走了一遭,此刻再见到往常这个熟悉的他,听着他这般似真似假的调笑,她只觉——恍如隔世!

凤翔皇子将她放在紫玉云气帐中,始终沉默不语的君昭阳突然开了口。

“那日,你是真的想把我送给泓帝吗?”此刻重提旧事,她仿佛还能感到那椎心泣血的痛,不敢相信他竟会这般待她——这伤害太深太重,她怕自己是一辈子也平复不过来了。

凤翔皇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深深幽邃地望着君昭阳。那认真专注的眼神,深沉得令她感到颤抖。

“是的!如果要那样才能保住你的命——我会将你送给他!”凤翔皇子卷起一束她馨香的发丝,在指间缠绕着,“为了保住性命,贞操算得什么?活下去才会有希望!”

一阵凄楚的酸痛,模糊了她的眼眶。她别过头去,掩饰住了泫然欲泣的心碎。

“昭阳,我说过我是爱你的——为了保住我爱的人,我可以将你送给皇兄,我不介意你被他玩过……”他露出一抹狠厉冷绝的笑容,“可他要是真的敢碰你一根汗毛,将来我必要他百倍千倍偿还。”

听着他的话,君昭阳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他是太过爱她,爱她到可以不计较一切?还是贞操道德,他都视若无物?

那就难怪他会在对她许下永不负心的承诺之后,还可以跟宝妃纠缠不清。她怔忡迷惘地看着他,突然觉得和他距离好遥远。他是做大事、成大业的人,该舍之处会毫不犹豫地舍,即使是纯洁无瑕的爱情!

可她只是个女人,她想保住的,是一份清白坚贞的爱。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认知,如此不同?

“我不会受迂腐教条所缚,认为你该一死以全贞节。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为了让你好好活着,活在我身边——我不介意你是不是被皇兄所辱,因为即使你被凌辱了,那也绝不是你的错。”凤翔皇子在她耳边吐气,“昭阳儿,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绝不能轻易地舍生求死,活下去才会有希望!一时的屈辱并不算是屈辱,只有活着,你才有雪辱及讨回公道的一天!”

“可我宁死,也绝不让那淫暴邪恶的男人弄脏了我的身子——凤翔,我不是为了你守贞求死,而是为了我自己!”她凄迷幽咽地笑,“你所想的,是日后的雪耻及报复;而我所想的,却是当时要如何保护自己不受屈辱——凤凰儿,你知道吗?当你说出要我陪泓帝侍寝的话之后,便已彻彻底底让我寒透了心。”

她抬起头来,泪光盈睫地望着凤翔皇子:“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你是个为了成就大事可以牺牲一切的人。如果那日救不了我,你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我,对不对?”

凤翔皇子深深、深深地看着她:“是的,如果我救不了你,我会牺牲你,日后再来哭你祭你,然后一辈子爱着你、悼念你、想着你……”

他眼光深远幽邃地望向窗外的穹苍:“昭阳,你知道吗?我手中掌握着全中 百姓的命运,二十万义军的身家性命,有无数人可为我刎颈而死……我是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误事的。那****不顾自己性命赶去慈宁宫救你,是我这辈子所犯下最大的,也是惟一一次的错误——我不会再让自己错第二次!”

他转过头来,认真而严肃地望着君昭阳:“我手中握着中 的命运,重建中 是我必须做也一定要做的大事。即使这意味着会牺牲掉某些事,甚至会牺牲掉最重要的人,我还是非做不可——所以昭阳,你一定要坚强,好好保护你自己!因为日后如果再有同样的情形发生,我是不会再去救你了;遇到危险,你一定要设法自己救你自己!”

温热酸楚的情绪在她胸中湃然汹涌,泪湿了她的面颊。心中交织着的仍然不知是喜是悲?只觉他,距离她越来越远。

他是一只在火焰里展翅高翔的凤凰,她追不上,追不上呵!

“你曾说过,你一直在找一个可以和你势均力敌,并驾齐驱,比翼天下的女子。”君昭阳哽咽,泪如雨倾,“你知道吗?你找错人了,你要找的人不是我——我没办法像你一样坚强的羽翼,我也没有像你一样冷冽狠绝,为了做大事成大业而可以不惜牺牲一切的心肠。”

她抬眼望着凤翔皇子,泪光迷离:“放手吧,让我走吧!我跟不上你啊,我的翅膀早已经折了,被你折断了!”

凤翔皇子望着她,眼中闪烁着复杂挣扎痛楚的情感。

“放你走?”他在她耳边,魅魂低语,“我们之间那剪不断、理不清的情丝孽缘该怎么办?”

“我宁可不要了!”君昭阳悲凄低语。是的,不如不要了罢,什么情缘孽债,爱恨纷争,全部一并抛舍了吧!“在爱爱恨恨里走了这么一遭,我宛如走过炼狱一般……”

她打了个哆嗦,战栗道:“我不要了,我不要恨也不要爱了,我只求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再也不想和你纠缠不清……”她悲极低语道,“我再也不要这样地被你伤透了心。”

人生何以有情——情字苦人,累人,是到了生死仍未休啊!她再也没有多余的性命力气去跟他赌上耗上了!

“不要恨,也——不要爱了吗?”凤翔皇子眼中闪过难解的复杂幽光,像是愤怒、像是心痛、又像是失落。他蓦然沉默,眼中有着一闪而逝的冰冷与痛楚,弥漫在暖阁里的静默与紧绷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半晌后,他终于站起身来,深深凝视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身影烙在心中最深的角落。

“那你走吧!我不要一个心不在我这儿的女人!”他的声音里有着难以辨认的痛楚和苦涩,可平静无波的面容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以前,不论是恨或是爱,你的心完全在我这儿;而如今,既然你已不要恨我也不要爱我了,我还留着你干什么?你走吧,我会派人送你出宫。”

他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内苑暖阁。

望着他毫不眷顾的修长背影,君昭阳只觉一阵尖锐淌血般的痛刻过心头。

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啊,是她一直希冀的自由——可为什么他真的答应对她放手了,她却又感到一种不知所措、神魂晃荡的痛苦?

泪水,顺着她美丽绝伦的面庞滑落,她无神的双眼盯向窗外的荷花……

他终于对她放手——他不要她了!

一种被弃的痛苦在心窝翻搅着,她终于明白那错综复杂的感觉是什么了,不是喜,不是悲,是痛——是一颗心被狠狠剜掉,烧成灰般的痛!

心成灰,爱恨也成灰——她终于明白,原来她在爱爱恨恨里走了这么一遭,是为了把自己和所有的爱恨情仇全都焚烧殆尽,到头来,一切都成灰烬,什么也不留了。

两年后

一道烽火直冲天庭,中 各地,风起云涌。

沸沸腾腾的传言在中 四十州县如风般迅速蔓延开来,传说西苑北上有一道赤气,似凤一般冲起,那赤光的四面,云儿结成了五彩,照耀半天,就如凤翔皇子出生时的异象一般。

民间传言——这道赤光,乃是天子之气,西苑又是凤翔皇子的居所,因此凤翔皇子才是中 的真命天子,各地义师打着凤翔皇子的旗帜,要推翻泓帝,拥立凤翔皇子为帝。

这股风起云涌的庞大势力强烈到令太后和泓帝心生不安,再也无法忽视民间那洪水般滚滚滔滔的力量,于是在钦天监的建议之下,决定在中 皇宫的南天坛举办谢神祭。

南天坛是中 历代皇帝登基之处,太后和泓帝决定祭神,求诸神护佑泓帝这个当朝天子,以压制凤翔皇子的天子之气。

太后和泓帝率领诸嫔妃,各大臣登南天坛,在祭乐声中,却见一道修长优雅的身影缓缓走上了南天坛。

“六皇子,你太过放肆了。”太后见凤翔皇子竟敢打断祭神仪式,怒叱道,“谁许你上南天坛来的?来人啊,将这大逆不道的六皇子给我押了下去!”

可她连连呼喊,四周的侍卫竟没有一个上前来擒人的。

凤翔皇子走到坛前,拿起了祭神酒。

“太后,你还记得两年前赐昭阳鸩酒的事儿吗?”凤翔皇子望着面色惨白,身子抖如风中落叶的太后,似笑非笑道,“我想你也该尝尝鸩酒的滋味吧?”

太后颤抖得几乎站不稳,终于明白自己已陷入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境地里去了。面对着夺位逼宫的凤翔皇子,她强撑着太后的架式,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在众大臣面前鸩杀太后?”

凤翔皇子大笑:“十六年前,你派人刺杀我母亲,两年前你又想鸩杀昭阳——你害了我凤凰儿今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我岂能饶得过你?你应该知道我凤凰儿最会记恨,谁对我不住,我必然百倍报之啊!”

他悠悠闲闲的将祭神酒递到了太后面前,魅笑道:“我兵力密布,兵分三路,现在九殿十二苑中的各处宫门,全是我的兵马——你想不想知道你是怎么败的?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钦天监是我的人吧?”

太后恍然大悟,面色灰败如土:“我明白了,那所谓的天子之气是你要钦天监放出的谣言,要在民间制造你才是真命天子的传奇假象;而今天这场谢神祭,也是你主使的篡位阴谋,是吧?”

“没错,民心可用,得民心者便得天下!”凤翔皇子轻幽笑道,“今日南天坛上,全是我的人,你手握中 皇室百万兵马又如何?不如我出的奇谋啊!今日百万兵马也救不了你了!

太后点头,神色惨然地笑道:“成王败寇……我防了你这么多年,终于还是栽在你手上,还有何话可说?”她长叹一声,“罢了,一切都是天意啊!”她神色从容地饮下了鸩毒酒。

太后饮下毒酒之后,凤翔皇子转向了泓帝,只见他强作镇定之色,可不住颤抖的身子却泄漏了他的惊惶。

“凤凰儿,你你你……你要皇位,我可以双手奉上给你。”他双脚颤抖,几乎站也站不稳了,“咱们是兄弟啊!你不会当真忍心杀我吧?”

凤翔皇子唇畔绽一抹轻笑:“你当过我是兄弟吗?这几年来,你派了多少刺客来暗杀我?你暗杀我也就罢了,可你还记得父皇是怎么死的吗?一个弑父的人居然来跟我谈手足之情?真是可笑啊!”

“不是我,我也不想的……”泓帝软弱地道,“是母后……不!是太后要我这么做的!”

凤翔皇子望着他那惊惶懦弱的脸,眼中闪着幽邃难测的光芒——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真要弑兄吗?

一直护在他身后的荆不弃豁然拔刀,振身而起,说道:“六皇爷,这昏君不能留,这些年来他荼毒了多少百姓和无辜少女?您不忍心动手,我来!”

“罢了。皇兄生性懦弱昏庸,不足以构成任何威胁。”凤翔皇子叹息道,“将他送到郊外离宫幽禁一生吧。”

话声未落,突然听得泓帝一声惨呼,只见他喉头插着一把匕首;喷射而出的鲜血,溅了宝妃一头一脸。

宝妃把匕首拔了出来,泓帝立即倒地身亡。她凄凄狂狂地笑了起来,对着凤翔皇子冷声道:“你知道这些年来,每夜躺在他身畔时,我最想做的,就是这件事吗?要不是为了顾虑你大业未成,我早杀了他了!”

她凄厉的笑声在南天坛上回荡着:“两年前,我害过君昭阳,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她不假思索地将匕首刺向胸口,匕首直没入胸,温热的鲜血飞溅而出。

“我一切,一切全是为了你……”宝妃唇边流下鲜血,摇摇晃晃走到坛边,弱声道,“我不求你……爱我……不求你……记得我……只求你……只求你……能偶尔想起我……想起在这世上……有个为你牺牲了一切的……苦命女子……”

纵身一跃,身子软软地栽下了高坛。

凤翔皇子动容,心中掠过一丝惆怅和痛楚——为了这一场雄图霸业,当真要牺牲这么多的人命,流这么多的鲜血吗?

“六皇爷,请改换天子服饰,戴冲天冠,行祭天礼——”钦天监兴奋的声音响了起来,“今日中 终于新的契机,产生了新帝王啦!”

凤翔皇子举目茫然四顾,只见满天是喧哗飞舞的落叶,忽地一阵凉风掠过,像一只温柔的手在他发间轻拂。

他心中,突然无法抑止地痛了起来,想起那离他远去的款款身影,那轻盈而飘逸的绝媚女子……两年来,那时时刻刻浮上的痛,又钻心刺肺般,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

昭阳啊昭阳,难道非要她的离弃,才能显出他无尽的遗憾?

遗憾?是的,他图谋大位,夺得了天下,长久以来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却没有预期中的狂喜和满足——他只觉心中空空栖栖,有着无比的空虚与落寞。

他夺得了天下,为父母报了大仇,却没有人同他分享心中的感受——这胜利,好寂寞也好凄凉!

抬头望向璀璨日光,他有刹那的恍惚失神。也许他所要的,只是那像朝阳一般灿烂的晓光——那光芒,可以洗涤他灵魂中的所有黑暗与罪恶,抚慰着他无人能知,无人能懂的寂寞。

“六皇爷,去找她吧!”荆不弃的声音突然在他身边响起,“中 的新帝需要一个新后,这世上,惟有朝阳才配得上彩凤!”

凤翔皇子豁然一笑,心情整个开朗起来了。他从未有过这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说得好,这世上,确是只有朝阳才能映照彩凤,温暖彩凤!”他灿笑道,“我会为中 找回朝阳皇后的!”

大踏步走下了南天坛,灿焰日光暖着他的心头——那个夺了他心的女子,他要她把心还给他!

终 曲

扬州,瘦西湖畔,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坊坐落在垂柳荷香之间。

蒙蒙烟雨中,一条写着“君家坊”的酒帘在春风里飘摇招展。酒坊里高朋满座,当炉卖酒的妙龄少女在满堂宾客中飞舞来去。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角落偏桌上的两个男子身上。只因其中一人有着俊艳绝伦、冠绝尘寰的清贵容貌。他只是闲散坐着,那浑身散发的尊贵风采便映照得这座精致小酒坊满室生光。

“这位客倌,您想喝些什么?”当炉卖酒的少女眼光痴痴迷迷地望着那男子俊美光焕的脸庞,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这般绚灿清贵,如天上凤凰般的男子。

“你们店里最好的酒酿是什么?”那男子魅眼含笑,举手投足间尽是夺人心魂的邪魅丰采。

“君家酒坊,最棒的是情酿!”那少女可骄傲了,半卷衣袖的雪白皓腕在男子面前摇啊摇的。真是皓腕如雪人如玉,看得酒坊里所有的客人全眼花撩乱了。虽然觉得这少女偏心,只招呼那稀世难见的美男子——但,哪个少女不怀春嘛,这样俊俏绝伦又尊贵非凡的贵公子可是百年也难得遇上一回呢。

“咱们的情酿甜中带苦,苦中带酸,酸中却有甘。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喝时,觉得百味纷陈、难以入口。可喝完后那味道却留在喉间心上,久久不散,教人想一尝再尝呢。”那少女明媚的眸子瞟啊瞟啊,眼中尽是春风意,“这位客倌,您一定不能错过咱们店里的情酿啊!”

“情酿?”那男子有些微的失神,微笑道,“我想见见君家坊的老板,成吗?”

“您想见君姑娘啊,她素来只负责酿酒,从不到店里来招呼客人的。”那少女娇笑道,“我来招呼您,也是一样的嘛!”

“好吧,那就给我们来坛情酿吧!”那男子浅笑,眼波中漾起了褐光。

那少女被迷得差点儿失了魂,呆愣了好半晌,这才回过神来,红了脸道:“喔,好,马上来!”

苗条的身影如穿花蝴蝶一般,翩翩奔进了内堂。

坐在那男子对面,始终沉默冷峻的黑衣男子在少女离去后,石雕般的冷硬面庞终于浮上了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

“皇上,这要是让君姑娘知道您勾引她店里的姑娘,把这年轻女娃儿迷得昏头转向的,您的胸前,大概又要再添一道刀疤了!”

“我勾引她?”凤翔皇子眼眉轻扬,似笑非笑地道,“这世上除了昭阳之外,我再没勾引过任何女人了。”

“是是是,那就麻烦您,把脸上那邪气儿的笑容收起来,把眼里那轻佻儿的光芒藏起来……”荆不弃叹道,“我看我还是把我自己身上的刀藏起来,别让君姑娘看到抢去还容易些!”

凤翔皇子大笑,站起身来,道:“你先独个儿尝尝情酿吧,我可要找我那两年不见、相思欲狂的情人去了!”

看着凤翔皇子转身离去的俊美飘逸潇洒身影,荆不弃只觉浑身的鸡皮疙瘩全冒了上来。他搓了搓手臂,喃喃地道:“相思欲狂?男子汉大丈夫的,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啊?这六皇爷自从当上皇帝之后,话是越来越敢说,也越来越没个正经样了,”

桃花泛泛,春水碧波,一艘彩舟,从五亭桥下晃荡而过。

舟上两个女子迎风扬袖,轻划双桨,银铃般的笑语,随着微风阵阵传送在清水绿波之间。

“灵儿,我真没想到我们会有再同船泛舟的一天。”彩舟上一个神胜九秋波清,貌如灿荷清芙的绝美女子微微叹了口气,“想起三年前,咱们在瘦西湖中放灯游湖的情景,真是恍如做了云烟一梦。”

“昭阳姐姐,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你还开起酒坊卖酒来了!”彩舟上另一个活泼甜俏,做少妇打扮的娇丽女子眼中也浮起了泪光,“我还以为大家都在扬州屠城那场大祸里遇难了。”

那绝色丽人眼中拢上一股轻,凝泪道:“你还是没有婉仪妹妹的消息吗?”

少妇摇了摇头,叹道:“扬州屠城那夜,我护着婉仪姐姐逃走,可一出了城,全是连夜逃亡的难民,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和婉仪姐姐失散了。从此再也没她的消息下落……”

这两个女子正是君昭阳和她当年的手帕知交——闺中密友紫灵儿。

“那时我只一心想着要报血海深仇,于是女扮男装逃到了无锡,投入义风旗军庞玉衡将军的麾下……”紫灵儿脸上微微一红,似娇似嗔道:“却没想到被他识破了我是女儿身的秘密。那呆子是个守礼守节的大憨人,竟说看了我的身子就得负责,就这样迫人家硬是嫁了给他!”

君昭阳绽开一抹灿笑。“我也听说了,每逢庞将军打仗时,必有个戎装丽人在旁击鼓助战……原来你便是那个巾帼英雄。”

紫灵儿红了脸,笑道:“什么巾帼英雄啊?我可及不上你千分之一的勇气呢!竟然敢冒充婉仪姐姐进宫刺杀泓帝……”

她顿了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这两年来,凤翔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真的没找过你吗?”

君昭阳缓缓摇了摇头。雪艳净丽的绝美容颜轻轻笼上了一股轻愁。

那个人,她至今想起,仍是牵心绞肠般地痛。恐怕他是她这一生中,永远也治愈不了的伤。

当日离了他回扬州之后,她用哀思的血泪完成浓浓的一坛情酿,在血泪断流的酿酒中,逐渐澄明自己的心意——不论是爱,是恨,他始终是她心底最深的依恋,是她这一生中,惟一倾心动情的相遇。

“你,还恨他吗?”紫灵儿小心翼翼地问。

君昭阳凄迷地笑了:“不恨了。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我竟然不恨他了。我曾那么那么地恨他,可如今,我竟然不恨他了……”

“憎恨,是无法持续下去的,能活着,能与人相逢,能够爱上任何人的话,憎恨就会完全消失了!”紫灵儿叹息道,“你不恨,是因为爱——你定然爱他爱得很深很深,是吗?”

君昭阳不语,许久许久之后才叹道:“我心中有一口井,他是凿我心井的人,这一生里,我只能有他了——没了他,我永远只是死水一潭,枯井一窟!”

紫灵儿眼中涌上泪光,低叹道:“若是他一辈子不来找你,难道你就一辈子地过下去吗?”

君昭阳突然绽出一抹绝灿的笑靥,夺目得教人屏息:“他会来找我的——我知道他,他肯定会来找我的!他那人太骄傲,没得到的东西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她遥遥望向在风中招摇的酒帘,轻喃道:“所以我在这儿等他,不管多久,我都会在这儿等他!”

紫灵儿动容,她又哭又笑地抹去泪水,笑嗔道:“这世上还有你这般死心塌地的傻瓜吗?男人这么多,又何必执着他一个?人家现在当了皇帝啦,搞不好三宫六苑,七十二嫔妃,早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抛诸脑后了……”

她眼中掠过一抹促狭光芒,笑着从舟中拿出了一盏荷花灯,灯上的芙蓉笺写了“君昭阳”三字:“咱们不如再来放一次姻缘灯,瞧瞧是谁捡了你的荷花灯,也许这次就真的碰上你的如意郎君了!”

君昭阳一怔,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别玩了,万一要是这灯又被人捡去,我还做不做人啊?”

紫灵儿嘻嘻一笑,将荷花灯放入湖中,笑道:“可别告诉我,你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世上好男人还是很多的,又何必这么死心眼儿地想不开呢?”

灿灿荷灯,顺着水波逐流,在细蒙轻雨之中,款款飘入了湖心深处。

君昭阳这下子可真恼了,嗔道:“叫你别玩还玩?你瞧,这灯还当真漂走了。”

“这表示湖中的姻缘女神又再一次为你许了夫婿!”紫灵儿神色兴奋地划起桨,追着那盏灯,“希望这次她真能为你找到个如意郎君!”

君昭阳无奈,也只得抄桨追着那盏灯。心中却一阵恍惚,一阵凄迷——这情景,似曾相识,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个子时夜。

湖上碧波凝翠,烟雾迷离,她们划着小舟荡向烟波深处。经“桃花坞”,过“虹桥”,转个弯来到了“长堤春柳”。

春日堤,垂柳拂水,烟雨朦胧——长堤上,却有一个优雅俊逸的颀长身影倚风凝立。

君昭阳浑身剧烈一颤,再握不住手中的木兰桨,“扑通”一声,手中双桨掉落湖面。

荷花灯,焰焰灿灿漂到了那人面前,那人俯腰弯身,捡起了水中的荷花灯。

依然是他,也只能是他了——君昭阳水眸中盈盈浮起泪光,这是一场生死纠缠的宿命姻缘,不论走到哪儿,分隔了多久,总还是要相互牵绊……因为他和她,脚上系着同一条红丝绳。

紫灵儿见了她的模样,再望望长堤上那尊贵飘逸的背影,心中登时明白了七分。

她将彩舟划到长堤边上,低声笑道:“该你的,终究是跑不掉,否则怎么兜来兜去,注定的缘分又回到同一个人身上?”

她掌稳小舟,轻推君昭阳,说道:“去吧,这一回可别再错过彼此。”

君昭阳轻轻逸出一声如烟如雾的叹息,跨出小舟,走上了春日堤。

既以一生许之,何日能够忘之——两年了,她总算等到他了。

这一次得相聚,是悲是喜?命运总该为他们两人谱出一个结局了。

春风吹拂细柳,柳丝在薰柔的荷花香风中摇曳着。

凤翔皇子望着手中的荷花灯,望着芙蓉笺上的“君昭阳”三字,胸口泛起了一股温柔的痛楚。

仿佛两年前她砍他的那一刀,到今日还在疼——是一种思念的疼,疼入心肺。

微风中,送来荷花般的香泽,他心念忽而浮动,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袅娜轻盈,披散着长长秀发的绝色女子,翩然穿花拂柳而来。

他胸口的伤疤颤颤巍巍地痛了起来。这一重逢,才知相思痛入骨髓,一滴一滴的眷恋已积贮得如江似海。

相思悠远无从寄啊,只能深深、沉沉地埋在心底,连回忆都是一种痛——痛得不堪言说,不敢回首。

两人眼眸交缠,在凝聚的眸光中织成一片密网,再也容不下周遭的任何景物。

仿佛长久来的别离,只为了等待此刻的相逢——心中无尽的缺憾空虚,终于在此时,一点一滴地填满。

“君昭阳……”他轻晃手中的荷花灯,似两人初遇时一般轻唤她的名,声音邪魅煽惑一如当年,“依然是你的灯,依然是我捡了你的灯,看来咱俩的缘分,当真是老天爷注定好的,谁也逃不过!”

君昭阳泛着晕红的娇靥,浅浅漾出了一对梨涡。

“你,为什么来?”她仰头问他。双眸氲氤着水蒙蒙的雾光,“你夺了天下,也报了父母之仇——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来找我?”

“我什么都有了,可是没有你——”凤翔皇子深深沉沉地凝视着她花光般妆点的肤容低柔道,“没有你,一切就都是空的!”

“你还是如此贪心呵!”君昭阳叹息,“你什么都想要,权势你要,天下你要,连感情你都要。凤凰儿,你当真以为这世上的一切,全能掌握在你手中吗?”

凤翔皇子温柔地伸手,轻抚她柔嫩的脸颊,那两年不曾接触的温暖几乎使他颤抖起来:“我能掌握一切,可始终掌握不了你。每当我以为终于捉住你时,你却又从我怀中远远逃开——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我既愤怒又无助,我从未试过这种惨败的滋味……”

他伸出修长的手掌,覆住她纤小粉红的掌心:“还记得以前我曾告诉过你,我不顾自己的性命赶去慈宁宫救你,是我今生所犯的最大错误吗?我很快就发现我错了——当年让你走,才是我今生所犯的最大错误!”

君昭阳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一种异样的震颤通过了她的全身,直达她的灵魂。“当年,你为什么让我走?”她扬起含泪的眉睫,轻颤问道,“为什么那时,不留住我?”

“我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当你在生死边缘挣扎时,我从未有过那种恐惧、痛楚和全然无能为力的感受……仿佛我的心也跟着你死了一次!”他叹息,“昭阳,你知道那时我有多恨我自己吗?我恨我自己无法保护你,我担心我自己无能为力再守住你,所以我让你走了。”

他将她拥入怀中,那亲昵完美的贴合仿佛两年来的分离不曾存在过:“昭阳儿,你知道——我宁可你离开我,也要你好好地活着!”

他暖暖的气息吹在她耳际,她贴近他的胸膛,心跳与呼吸和他的一同炙热燎烧。

她撩开他的衣襟,看着他伤疤累累的胸膛,其中一条刀疤,从左心口斜划至腹部,她心中一痛,灼烫的泪水一滴滴都落在了他的刀疤上:“原来我这一刀,将你伤得这么重——可你却……什么都不说!”

凤翔皇子轻笑:“因为我不要你跟我一刀两断!总不能捱了你一刀,还得跟你断了吧?”

君昭阳瞅着他,那特殊而情意绵长的眼神,令他怦然心动。

“我们之间,确实是一刀两断了!”她蓦地绽开一抹灿笑,绚烂如初升的朝阳霞光,“在这儿的!是新的溱凤翔和君昭阳——让我们重新邂逅,重新来过,好吗?”

凤翔皇子狂野地捧起她的面颊,喑哑道:“好,让我们重新开始,不再有任何仇恨和误会——我是彩凤,你是朝阳,这一辈子我们要生死相依,再也不分开了!”

君昭阳含笑似水地偎在他怀中,看着烟雨朦胧的瘦西湖渐渐雨散云收,璀璨的阳光穿透厚厚的乌云照射下来,火焰般的红光,像极了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

所有的邂逅,从瘦西湖开始——她知道她和溱凤翔,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这一次,他们将不再错过彼此!

远处湖面,传来采莲女的清脆歌声,回荡在飘飞的湖烟水雾之中,传唱着千古来传诵至今的恋歌——

凤兮凤兮从凰栖,得托子尾永为妃;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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