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张婆婆家,早上六点开始就已是热闹非凡了,请来的掌铲师傅,在厨房指挥着帮厨们下锅煮肉、洗菜,切菜,配菜,忙得不可开交。做喜事的猪肉是娘家里送来的,先娥养了一头二百多斤的猪,昨天下午把它杀了,昨天晚上就送过来了。珠花也请了两天假,同着丈夫一大早开着车赶到了姐姐家,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到这儿已是九点多钟了。珠花拿出自己的化妆品,在卧室帮姐姐化着妆,翠花任由她摆布着,其实她是不习惯化妆的,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也只好别扭的消受了,化好妆后,翠花的俏色不觉又添了几分,她虽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但岁月却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的苍桑,还如她二十五六岁时的模样一样,只是女人的韵味更足了。
快到十点钟的时候,李杰那边的人已经到了,门前请来放鞭炮的张顺德老头,捡起地上的一串长鞭炮点燃了,又放了几声响筒。(“筒”用一根一米来长的木棍,木棍的一端安上一个铁管口,铁管中注进火药,再在火药的中间安装一条长长的引线,引线从铁管中间的小洞中伸出来,再把火药压紧了,有客人来的时候,就把引线点燃,轰的一声震天响,气势要比礼炮大得多,使用起来却也很危险,是专门在红白喜事上接客人或是做其它用途的,我们这儿管它叫筒,也有用来打鸟的鸟筒。)这就是迎上客的礼数了,娘家的主亲和后亲(外婆家)还要隆重些,是怠慢不得的。十点钟的时候,娘家的人也到了,他们在离大门口几丈开外的地方停住了,是在等这边放鞭炮和响筒迎接的,张顺德赶紧拆开一饼最大的鞭炮点燃了,又响了几声响筒,还放了一筒礼花,算是迎主亲的礼数也到了,翠花这边的亲戚来了二十多个,张婆婆这边的亲戚是说好不来的,两个姑姑觉得不是本家人迎亲,已是把张婆婆这个做弟妹的看外了,觉得没有来的立场,也就不来了。张婆婆和李廷续两夫妻在门口迎接,姚桂香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着,进来后,翠花自是陪着家人坐在了一块,厨房已张罗了几桌酒菜,是专门用来迎接主亲的,菜色很是精细,比正式上席的菜式要考究得多。还有外婆家外公、舅舅、姨妈七八个人也接连着来了,自是又备了一桌酒席给他们。翠花的两个孩子倦着姥姥离不了身,李杰的孩子紧跟在李杰的后面也不脱离,李老太来了,就跟张婆婆在一旁瞎扯着,吃过饭后,李廷续家人自是跟李罐头他们坐到了一块,翠花和李杰在中间相互介绍了一翻,就算是大家都认识了,两家人一翻客套话后,自是把主题牵引到了翠花和李杰的身上来。姚桂香先很是看不起翠花的娘家人,但后来知道翠花的叔叔和弟弟都是教书的,妹妹也在银行工作,却也不斜眼相看了,先娥和李罐头自是看不出其中的名堂来。
十一点半钟的时候,第一棱晏席已经开席了,自是又给主亲和后亲备了几桌,翠花和李杰相陪着,他们已然换上了新婚的衣服,翠花戴上了李杰给她买的首饰,姚桂香看到很是不舒服,但也不好表露出来。宴席上,菜吃过一碗的时候,李杰和翠花已是挨桌去敬酒了,敬酒有个规律长者为先,一桌中总有个能说会道的,会向他俩恭贺一翻。这种晏席一般至少要有十二个菜上桌,或十四个菜,最多的摆到了十六个菜,通常桌上都安放着一瓶酒和一包烟,菜是一个个接着上的,李杰和翠花的婚晏,安排的是十四个菜上席,菜式分别是:第一碗木耳炒瘦肉,第二碗笋干,第三碗薄切(把五花肉切成薄薄的片片,用红辣椒炒。)第四碗猪肚汤,第五碗红烧肉,第六碗鸡,第七碗腊肉炖薯粉条,第八碗哨子果哩(用红薯粉和芋头做成,芋头把它煮熟了,揉成芋泥,再加红薯粉进去,揉成团,一小捏一小捏搓成圆,搓成的小颗粒就叫哨子了。),第九碗红烧猪脚,第十碗红枣排骨汤,第十一碗红油猪耳,第十二碗梅菜扣肉,第十三碗青菜,第十四碗鱼。十四碗过后,客人就得添饭了,吃饱了各自散席,这一棱摆了十多张桌子,是分成两棱来吃的,地方上的礼金送的都是二十块钱,旁亲要送得多一些,平时关系特好的会多包十元,舅舅姨妈叔叔姑姑家就要包重点了,但他们的礼一般都是加份子还回去了的,自己姐妹兄弟的更要多些,或是一百或是二百的,看情况而定。珠花几兄妹都是包了二百的,老三在外没有回来,请老二宇浩带的礼,李杰这边的兄弟,看翠花那边的人送得高,也只好跟着走,自是都上了二百。
【作者:晏禧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