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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上部:海水

宋安慰和黎静通电话,说给她带了阿巴斯的《樱桃的滋味》,这是她喜欢的一部电影。黎静在电话里有些开心,说,我现在就想抚摸它。黎静刚刚失了恋,大约受了淘气的影响,有些孩子气。

宋安慰的火车晚点了,等车的时候总会觉得寂寞。大概是翻了很多个电话号码,都觉得不合适打电话。便只好拨打了黎静的电话,黎静在吃东西,嘴里发出咝咝的声音,有些好笑。

宋安慰被黎静那端的声音迷惑,细细地听了一会儿,又觉得有舞台剧的效果,便笑了,问黎静,很辣吗?

黎静没有明白宋安慰这突然袭来的话,答非所问地回他,你是说阿巴斯的电影吗?

宋安慰的身边有一个女孩子在吃方便面,声音很大,再往里面,有一个男人也和宋安慰一样在打电话,说到开心处,还哈哈地笑。宋安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着,火车站里的播音喇叭这时候播报列车晚点的消息,照是拖着长长的音调,道歉,某某班次列车因为天气的原因晚点,现已经抵达第二站台,请接车的同志做好准备工作等等。黎静那边依旧发出咝咝的声音,像电影桥断里被绑架的女主角因为害怕而发出来的声音。

宋安慰是个画家,不论是听到的声音还是闻到的气息,不论是电视里的动作还是人为描述的旧历史片断,只要进入他的视野,一概会被他瞬间转换为画面,不仅仅有尺寸、对比度,以及比例,甚至连色彩都被他在一瞬间搭配好了。这种常时间养成的思维惯性也同样给他带来困惑,比如,一听到难过的话,或者看到报纸上让人难过的新闻,他的感触总是比别人要深一些。他常常因为自己的这种幻想而苦恼,他过于投入自己的画作里了,出不来。有时候,半夜里,他会突然想哭,他的画过于细腻了,他被自己画的一场大雪淹埋,他在大雪里奔跑着,却永远走不出来,他感觉寒冷,觉得自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那时候,他正在念一个国画研修班,同宿舍的一个大胡子画家被他的举动吓坏了。

他自此便出了名。

平时,宋安慰不大喜欢和一群人在一起,慢慢地边缘出来。他喜欢到处走走看一看,买了一个专业镜头的相机,到处拍一拍,而后回到自己的画室里画画,他喜欢画人的表情。具体些说,他喜欢画笑脸,各式各样的笑脸,隐藏着生活巨大的辛酸。他知道,有两种人笑,一种是孩子,另一种也是孩子。

火车也是一个孩子,专门捉弄一些来得早了或者来得晚了的人。

宋安慰买了一瓶水,和那个买水的女子说了两句话:“来一瓶康师傅”,“这个钱有些假。”说着将找回来的一张二十元的钱递回去。那个女人接了回来说,现在的人真厉害,找了五六个人都没能找出去。

宋安慰便笑了。一边喝水,一边发短信告诉黎静。黎静没有回复短信。

黎静不是一个热爱回短信的女人,这缘自她时时需要站在旅游车的前排和游客说话。有时候,哪怕只说一句好吧,她也会打电话过去。因为,在车上,用拼音录入,看着屏幕的瞬间很容易产生恶心的晕车感。这不是个案,是多数人都会有的位移性心理反应。

况且,自从淘气决定给时小渔看店,做琼海乡村普鲁斯特咖啡馆的老板娘,黎静便隐隐有一种危机感。她觉得,淘气这么小的年纪便贪图了她的安逸。所以,她借着和旅游局林会长的暧昧关系,先是认识了省海洋渔业局的一个处长,然后便想着注册一个独属她自己的研究会。

研究会?淘气和洋葱自然惊讶,觉得黎静应该和这三个字距离甚远,如果真要研究,洋葱幽幽地说了一句,黎静姐适合研究气味,因为你的鼻子灵啊。

便是一阵笑。

是的,这一阵子,黎静一直奔波着一个研究会,叫做砗磲研究会。砗磲,是海南特有的一种大型的贝类,属于国家保护的海洋生物,但是,近年来,总有大量的饭馆或者不法的商贩捕食。而除非有人举报,海洋渔业局并没有足够的人力去查处这些不法分子。

黎静的砗磲研究会,大概就是研究已经死了砗磲,用来可以加工作工艺品。黎静的脖子里便戴了一个项链,砗磲做的,洁白,质地坚硬,有如上好的玉石,比珍珠还要漂亮。

淘气和洋葱看到项链,才明白,原来砗磲研究会还研究女人的项链,觉得好,纷纷支持。

宋安慰打电话的时候,黎静便在去渔业局的路上,边吃东西,边说话。很是匆忙。

短信,黎静照例是不回的。即使没有带旅游团,她也不习惯回复短信。淘气曾经骂过她的,说,如果人品不好是不品德,那么黎静短信不好就是信德不好。

黎静真是欲笑不能,人德不好。这算哪门子批评啊,简直是淘气,就是,淘气说出来的话自然就淘气。

本来,对方不回短信,宋安慰并不在意的。只是,这次要去的这个古村落是黎静介绍的,百般描述过,说是出门便有田野,木瓜树下的鸡的翅膀像鸟一样,当然,稻田很窄小,但稻田侧旁有鱼池,喂的全是草鱼,也有三两尾观赏用的红金鱼,是村子里孩子们放学后的乐趣。这么美好的田园生活,自然吸引宋安慰。而此刻,火车晚点,翻开电话簿,才发现,可以聊聊心事的异性并不多,一瞬间,他便对黎静有了些依赖。

宋安慰看了看候车厅里挂着的钟表,又发了一句:“你在做什么。”

不知道怎么的,发完这句话以后,宋安慰觉得自己和黎静有了暧昧的关系。这是一种将手放到水里并将盆里的水搅出波纹的行为。那波纹何时会停下来呢,需要耐心地等。现在,宋安慰的内心里便有这么一圈细微的波纹荡漾开来。——你在做什么?这样的问话总是隐藏着特殊的语境,像是刚刚发生了一场流水鱼游的欢事一般,这话里有温度,不高不低。又像是和黎静一起走了一段路,并肩走,谁也没有说话。

宋安慰和黎静是在森林里认识的,在五指水满乡的一个村落里。游客们自由活动,多数都去坐船去下游的村落买牛皮凳子去了。而整整一个下午的空闲,黎静便一个人悠闲地往树林里走。那树林一开始是有宽阔的道路的。也有牛粪或者乡下孩子烧烤食物留下的土灶。一切都充满了野趣。然而,过了几户人家,往林中走了又三五里之后,突然有很阴森的风声。

那风声里夹着一股陌生的气味,比如泥土里陌生植物根部腐烂的味道,又或者一些黎族山寨里特有的庙宇里传来的香火味道。总之都让黎静想到心神不宁的东西。

她觉得应该往回退了。

可是路过一个没有名字石刻碑之后,眼前有一条岔路口,两边的景物和树的高都一模一样。

这让黎静犯了难。而恰好这个时候,遇到宋安慰。

宋安慰一只手拿着一截竹子,末尾处断开了,那竹略粗,一节一节均很清晰,有些艺术气质。宋安慰从树林深处来,走路的一只脚大约是磨破了,一步快一步慢。他很兴奋地看着黎静,叫她大姐,说他已经迷路了。

黎静便白着眼睛看他,宋安慰留着长胡子,一脸的历史感,竟然叫她大姐,一股气从内心生出,说,大哥,迷路了是因为眼神不好。跟着我走吧。

说着,自作主张地带着宋安慰向左侧的小径走去。可是走了一公里路也没有见到一户人家,除了宋安慰咳嗽的时候,会惊到一只飞鸟之外,整个树林像是会移动的建筑物,将黎静和宋安慰完全包围起来。

太阳有一瞬间被云彩遮住了,树林里一下子变得暗淡起来。

再往里走,路竟然也停了。

宋安慰说,好像再往里走就要变成动物了。

黎静仍然生着他的气,白了他一眼,说,我记得是从这里过来的。要不要再往里面走一下,会不会过了前面的几棵野菠萝丛就是村庄了。

宋安慰说,我们肉眼就看到了,野菠萝树后面还是野菠萝树。

没有办法了,只好原路返回。黎静便有些窘迫,没话找话,问宋安慰,为何向里面走那么深。宋安慰说,我一直以为是向外走的啊,谁知越走越深。

黎静说,我们回到刚才遇到的路口,便可以从另一个出口出去了。

道理是这样的,可是,她们又走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发现刚才的路口。

原始森林里,若不做好刻意的标记,其实,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刚才的路口。停下来,黎静才知道,只需要向四处看,到处都是所谓的刚才相遇时的路口。

又一次出错了,黎静有些窘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问他,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刚才遇到的路口吗?

宋安慰摇了摇头,突然,他忽然向里面跑去,看了几棵大树,拍了又拍,说,我们这次真的迷了路。

黎静问在他在找什么?

宋安慰说,我刚来的时候,在某棵树下面撒了一泡尿,现在,作为证据的这泡尿找不到了,我们连基本的参照物都找不到了。这树林里除了树还是树,我们估计只能在这里等人救援了,不然,不知方向,越走越远的。

宋安慰说的是实话,如果方向不对,不如停下来。

可是黎静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一点信号也没有。

在这样的原始森林里,没有信号是正常的。黎静有些后悔,忘记和淘气换手机用了,因为淘气的手机,有指南针,那样的话,或者可以有一个方向。

宋安慰却并不着急,悠闲地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两块巧克力,塞进自己嘴里一块,又递黎静一块,说,吃了它,可以提供方向感。

黎静便笑了,巧克力和方向感有什么关系啊。

宋安慰说,我胡说的,前段时间看一个电影,说是吃了巧克力,会吸引南边来的姑娘。我记住这句台词了。

黎静说,我还真是从南边来的,只是现在,我们连南边这个信息也丢了。

在森林里闲坐了一会儿,两个人一直看天,看树叶子落下来的方向,看鸟儿飞过的方向。他们一致发现,如果没有方向感,竟然没有办法走路。是啊,到底往哪一边走呢。

黎静甚至想到了自己的内心,关于男人,关于自己的以后,有方向感了吗。其实,自己不仅仅是在这森林里迷失了,在现实生活里早已经迷失了。

这样想着,内心暗淡极了,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

宋安慰在那里抖动着小腿吹口哨,他想缓解黎静的紧张感,吹了一会儿,嘴唇便有些干。宋安慰从旅行包里掏出水瓶子,发现,里面的水也不多了,他想了想,没有舍得喝,大概真的怕走不出这森林了。

宋安慰不吹口哨,森林里一下子静了,有些害怕。黎静便要他继续吹口哨。为了坚定宋安慰吹口哨的信心,黎静说,你要吹得大声些,把树上的鸟儿都吓走。你知道吗,这些森林里的鸟多数喜欢往南飞,我们正好也要往南走,这样就可以跟着鸟儿飞翔的方向找到出口。

宋安慰从未听过这样的理论,一时间觉得颇有实践兴趣,便用力地吹口哨。连宋安慰自己也不知道,他竟然很会吹,悠扬着,像一朵云彩一样,飘来飘去的。

黎静听得有些欢喜,坐在一棵低矮的树杈上,笑着看他。鸟儿倒是飞来了两只,却转眼间向相反的方向飞去,仍然无法判断方向。

两个人坐在一棵大树下面吃了一袋饼干,自然是黎静随身携带的,熊仔饼。吃完了,宋安慰笑话黎静说,我发现你都是先吃熊仔的头,真残忍。

黎静便问:有什么不同吗?五十步笑一百步。

宋安慰便无语了,黎静说得对。只是吃一个饼干而已,吃头部和吃尾部,并没有价值观的差异,这和吃面条时,鸡蛋留在最后吃不一样。

两个人还打赌,在一棵白桦树下转圈,转得晕眩了,然后再判断方向。结果,宋安慰的方向对了。走出那森林后,一直觉得走得太容易了,之前那些迷失都像是一场梦,无法反复地演算。因没有带指南针一类的测试方向的器具。两个人对这种迷宫一样的森林有了本能的警惕。从森林里走出来以后,两个人一直笑,黎静说,看来,一个陌生男人原来也是有用处的。

宋安慰便又吹口哨,然后又笑将起来。总之,迷路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因为,生活中迷路的机会太少了,一切道路都是熟悉的,一切记忆都是清晰的。迷路便也就成了美妙的历险。

分开时互相留了电话,宋安慰的家在安徽,一个古镇上,那是个上过全国邮票的地方。宋安慰或者比黎静大了几岁,但又不大确定,总是觉得黎静的沉稳让他不好多说话。他是个习惯开玩笑的人,怕话说得多了,反惹出讨厌来。

黎静因为出岛游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尽管宋安慰百般地美化他所在的古镇,黎静却仍然一脸木然,只是配合着说,啊,原来是世界文化遗产,啊原来那么多有名的人去过,啊,竟然这么高的门票,啊,竟然还上过邮票。那老宋在那里排比句快用完了,黎静也没有觉得有哪里打动他,但还是礼貌地对宋安慰说,听你说得真是不错,我以后有机会一定去你们那里看下。宋安慰听了很认真,觉得黎静的话都像是承诺一般,很激动地说,那我一定领着你去爬一下黄山。你知道吗,黄山有雾的时候去才好看,云里雾里,其实说的就是黄山。

黎静这个时候才有了兴趣,中国的版图上,竟然有一个地方是云里雾里,这样糊涂的人生态度,值得她去参观一下,也好打开自己的视野,提升一下自己的人生境界。

要走了。宋安慰大约是个感性的人,又一次邀请,说,你一定要来啊。黎静便答,好啊,我到时候用八分钱的邮票把自己邮寄过来好了。

八分钱的邮票,曾经是宋安慰所在的村庄在邮票上的模样。

晚点的火车终是来了,是新式的火车,空调开得很凉,上了车,宋安慰在铺位上坐下来,还帮着一个带孩子的妇女放了一个箱包。

那个孩子的牙齿还没有长齐,一笑很好看。

宋安慰便拿着一个本子画他,他在中铺,孩子在下铺,很容易观察。孩子的手里拿着一个汽车模型,他仿佛很想让那汽车模型在空气中停下来,于是,他不停地将汽车模型从半空中丢下来。一开始,他的母亲还很鼓励他的做法,只是,过了一刻钟,母亲便厌烦了一次又一次为他从地上捡拾玩具的活计,当他再一次丢下来的时候,母亲照他的屁股上用力打了一下,他便哭了。

宋安慰发现,孩子的哭非常好看,那是非常投入的哭,眼泪流得很疾,伤心也是真的。他好久没有看到这么让人动容的哭泣了。

宋安慰也很久没有坐火车了,他觉得,生活在这些琐碎的细节里,很美好。

长途的火车适合翻《周易》,宋安慰翻了一会儿书,看着窗外的天空,心里想,天上有云彩,是要下雨的征兆。应该不会失财吧。

宋安慰不是一个在乎钱的人,所以,他没有挣到足够的钱。

坐火车到海南来,他倒是第一次,恰好从江西上饶到海南的这辆慢车过他所在的城市,卧铺票并不难买,他便也就从了。然而,到了湛江的海安,火车竟然要被截成三截,然后装到一个巨大的轮船,再用轮渡运到海的对面海口港,这种特殊的经历,于他倒是第一次。他和孩子一样兴奋,天还没有大亮,他便从铺位上爬起来,坐在窗子边上看着火车是如何被分开,如何被拖上轮船。

到海口已经是上午的十点,他按照黎静短信上的要求,要在东站坐汽车到琼海,然后再坐车到博鳌镇的上贤村。

黎静一直在帮淘气的忙,一来是淘气的确没有任何经验,需要帮忙,再则是黎静想放弃掉导游的职业,她一直在想着注册一个砗磲研究会,却苦于没有进展。所以,只好在这个村庄里和淘气一起去抓草鱼,看木瓜树以及听村民党唱黎歌和调声。

关于宋安慰的到来,黎静一直没有仔细地讲给淘气听。但是,又怕宋安慰来了,淘气胡乱要价宰客,只好透露说是一个较为亲密的朋友。

“较为亲密的朋友”宋安慰需要要坐一班中午时发出的大客车,一个半小时,才能抵上贤村。

上贤村因为普鲁斯特咖啡馆的开张,渐渐有了一些人气。博鳌镇政府的领导来这里喝了一次咖啡,觉得好,便推荐给琼海市,琼海市的领导到咖啡馆里坐了一下,也觉得好,便在市里的报纸上推荐。

其实,正在试营业的普鲁斯特已经是博鳌镇的一道风景。

村子入口处的一户旧房子也正装修,大概也是借着普鲁斯特的势头,准备开酒吧。

淘气正在电话里和时小渔吵架,原因是,时小渔竟然要淘气记下来每天第一位客人的模样,要用三个以上的形容词描绘。

黎静自然也没有听懂,反问淘气:“你家男人为什么要这样?”

淘气说:“这个鬼才神经病,是要办一份《普鲁斯特周报》,现在是创刊号,其中有一篇文章的标题是:《每天第一个到普鲁斯特咖啡馆的客人调查》,怎么样,听懂了吧,觉得神奇吧?”

“是很神奇,”黎静笑了,又对着淘气说,“我简直有些崇拜了,该有多无聊,才会想起来做这样的事情啊。如果洋葱在的话,一定会接一句,为何不写一篇《每天第一个到普鲁斯特咖啡馆尿尿的客人调查》。”

淘气忙得晕头转向着,被黎静逗笑一回,觉得内心里的一股气顺畅了许多。

中午一时,黎静在咖啡馆门口等宋安慰,客房是她早就定好了的,就在后面一排的房间里。新装修的,风格比较波西米亚,偏于陈旧、放肆和颓废,当然,在这样的一个传统村宅里,这种风格并不异常,甚至还显得温暖和怀旧。

大堂里有一个旧式的点唱机正在放邓丽君的乐曲,柔软得厉害。

宋安慰和黎静并排站在一起,笑着了说了几句话。

“你说的那个男孩哭了多长时间啊?”

“你的袜子真的脱下来了吗?”

“你在卫生间里吹口哨,真烦人。”

“你是住大床间还是住双标间啊,这里的老板特品味,喜欢抽雪茄,雪茄你知道吗,就是那种特别粗俗的香烟,哈哈,哈。”

“那个孩子哭了很久,他仿佛知道我在画他,他很友情,一直演出到我画完,并坚决不收任何演出费用,让我有些感动。只是可惜的是,我忘记问他的名字了,不过,我给他起了一个新名字,我觉得特别有味道,我叫他乐乐,他哭得多欢乐啊,这是一个病句是不是,哈哈。”“我的袜子脱下来了,因为对面的那个铺位的女孩太难看了,若是她的嘴巴再小一点,我就不脱袜子了,我保证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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