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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弑神

槐树村隶属安平县,不过却是在安平县最外围,和南阳郡接壤。而南阳郡水泽比之安平县还要多,可以称得上是泽国。梅毅来此还和之前凉亭看到的壁画有关,当年伐山破庙也曾来此,这才知道许多典故隐秘。

梅毅用过了饭菜,就要掏银子,却被里长拦了下来。梅毅也不坚持,捧着茶碗慢慢喝着茶,同里长一起聊天。说话间,不经意问到了村里的异状。里长见梅毅是官身,也就不敢欺瞒,一一说了。

这里长叫陈寿,是槐树村的里长。十几年前,槐树村旁边的狐狸岭出了一位山神。那山神神通广大,能拘人魂魄鞭打,还能趋势猛兽,槐树村村民苦不堪言。

后来村里一位看阴宅的老汉说,这山神是要立庙受祭,只要给他上祭,山神就不会发怒。还能保佑一方平安,庇护猎人出入山林,满载而归。

山民听此,将信将疑,最后在老汉怂恿下就去立了庙,上了祭。之后一段时间,山神果然不再发怒,猎虎也收入颇丰。

不过,过了几年,山神又开始发怒,要求祭品要有鸡鸭。山民应了,之后又有几次,而且一次比一次贵重。此时山民已经被祭品弄得苦不堪言。

今年蝗灾,安平县虽没有受灾,不过老天降罪的说法却传了过来。那个看阴宅的老汉又跳出来说,飞蝗没来是山神庇佑。于是,又是一番祭祀,山民家底都被掏了个精光。

如今年节将至,农户得了空闲,又有了一年收成,各家各户都是要杀猪宰羊,准备过年吃食。可几天前夜里,村民睡觉时都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小中年人说,他便是山神,年节将至,大家杀猪宰羊却是不能缺了他。听闻村民中,牛最珍贵,那今年便要用牛来祭祀他。

牛在农户眼里金贵的很,朝廷也有杀牛获罪的刑法。本来这几年村民便被这一次次祭祀掏空了家当。今年又赶上灾年,虽说受灾不严重,可朝廷也没有免税减租。除去纳税和留下的口粮,种子,哪里还有剩余?更不要说祭祀了,这是逼着农户宰牛啊!

陈寿唉声叹气说道。

“那你们怎么不上报县里?安平县县令风评不错,也是个有本事的。”梅毅问道。

“那里没有啊,可是只要是派人走去县里那条路,就会遇上鬼打墙。这一来二去,大家也都害了怕。后来也就没人去了。”陈寿无奈道。

梅毅看看陈寿,然后又看看四周,见没人才低声说道:“我却是有个法子,可帮你除了那山神。不过,我有几句话,你却要应我。”

陈寿见梅毅说得小心,似乎有些可信,于是连忙答应道:“大人且说,我都是应得!”

见陈寿答应的果决,梅毅点点头说道:“第一,这法子却是要全村人都去的,人少了不行。”梅毅看陈寿点头应了,于是接着说:“你们村必是有那山神眼线,不然怎的有人去县里,便会遇上鬼打墙?”山神能布阵,梅毅是不信的,最多阴神夜游,入人梦境,或是施展手段迷惑于人。因此遇上鬼打墙,必定是早早埋伏在那等着才行。这就需要有人通风报信。

“我看那个老汉最后可能。”梅毅直接说道。后来却是证实,是那个老汉做的鬼。

“因此,这事要瞒着那个老汉,不能让他知晓。”

“最后,这件事还要天时,地利,人和全都有才能做,我要人带我去山神庙周边看看,然后用风水术,布风水阵,改动地脉。还要等待天时,最后要村民配合。这才能一举镇压邪神,不然却是后患无群。”梅毅终于将他此次孤身来此的缘由说了出来。不错,梅毅想的便是要弑神!

无故弑神,必遭天道反噬,此为天谴!

梅毅当然知道这个禁忌,但也不是没法子。前人给我们就下的传说中便有这弑神之法,河伯娶妻,河神索要童男童女等等。而这一个个传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借人道或者皇朝气运斩神!

梅毅说的法子便是类似于此的。前世梅毅伐山破庙来到此地,也曾遇到这个山神。狐狸岭山神,本体表示一条狐狸。机缘巧合得了一瓶灵水,才开了灵智。后来被一个叫陈瞎子的风水先生拜作保家仙,也就是陈寿说的老汉。

狐狸这等精怪,因为本体没什么优势,也没什么特殊血脉,也就灵智好开,一般都是走的神道。这狐狸岭的山神,因为是机缘巧合开启神智,连修炼功法都没有。还是陈瞎子给了他一篇法决,他才能出阴神,不过也止步于此罢了。

这等兽类神道和人修行的神道不同,因为没有开辟上丹田,没得先天一点灵光,只能本体受香火,而香火有毒会腐蚀肉身,最后不得不抛弃本体,走阴神成道之路,也就是俗称的鬼仙功法。可正所谓万劫阴灵难成圣,这却是镜中花水中月,没什么前途可言。

不过若是只求长生,这也是一条捷径。香火会腐蚀肉身,也可锻炼肉身。梅毅得的神道功法里便有香火塑金身的法门。不过,那时的肉身已经不能说是肉身了。而神道鬼仙也因此被喊作守尸鬼。

这山神便是这般,得了一部出阴神的法决,然后夜游入梦,自以为神通广大,却不知已经偏离大道。后来立庙受祭,收摄香火,更是在这条路上渐行渐远。若是能安靖地方,虽不的自由,也能求个长生,可惜却走了邪路。

梅毅将要求说完,陈寿都一一应了。于是,便安排梅毅留下,他去联络人手。

下午,梅毅便带着十几个山民,打着视察捕蝗事宜的幌子,向山神庙走去。

安平旁边便是南阳,一片泽国没什么大山。狐狸岭周边便是最后的山岭了。

梅毅来到此处,并没有进庙,而是看着周边地形。这是山神的地盘,一进去便会被他察觉打草惊蛇。

前世攻伐这座山神庙时梅毅也在,布的阵法还历历在目。当下便指点山民将阵法布了。然后梅毅看了没有什么岔子,在天黑之前便就离去。

回了陈寿家,两人又在一起说了今天的进展,此时已经万事俱备,只欠天时了。梅毅之前就多次推算,后天便是时候!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梅毅便早在起床,出了门来到一条小河边开始做早课。和之前吐纳不同,这次是站桩。这还是从柳思思哪学来的。梅毅虽说有武道筑基的功法,不过功法不是你有就可以拿上练的。武道筑基,柳思思才是内行。

因为是第一次站桩,即便是已经筑基开脉,梅毅还是累出了一身汗。收功之后,梅毅拿毛巾将脸细细擦了,这才回去。

进屋时,陈寿已经将饭摆好,梅毅洗漱罢,就坐下吃了起来。等吃完饭,陈寿家又陆续来了几位老人家。听陈寿介绍,梅毅才知道,这是几位村里德高望重的族老。

梅毅一一见了礼,然后又拿出捕蝗令牌给几位族老看过,这才开始说村里人手的布置,已经梅毅要求村民的事情。几位族老都一一应了,然后纷纷告辞,连忙回去布置。明天便要动手,时间不等人。

梅毅也没闲着,又去了一次狐狸岭,查看阵法,却是完好无损。梅毅见状松了一口气,却又自嘲笑笑。前世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今天却因为这件小事乱了心神。想到此,梅毅收摄心神,平静下来。

新的一天来临,槐树村村民敲锣打鼓成群结队向狐狸岭走去。里长说了,今天要祭拜山神!天色并不好,轰隆隆的旱雷响了一早上。冬天打雷也算是难得。不过众人却没放在心上,雷打冬虽然少见,但总还是有的。

寒冬腊月,村里的孩子见到这么多人却乐坏了。一个个也不怕冷,跑着跳着。冬天虽然干冷,不过今天没风,人又多,也不怕孩子冻着,也就有着他们疯玩。

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山神庙。人群里几个老人点点头,然后安排人按说好的行事。

只见,十几位粗壮汉子站在山神庙前,排成一个半圆。然后村民们轮流将自家祭品摆上供桌。不过却有一个小插曲。每人都往供桌前摆了一盏小油灯。

旁边主持祭祀的陈瞎子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上来。这时,里长和几位族老走上前来,看样子是要说话。这是惯例,也是规矩,陈瞎子只好按下心头不安,退了下去。

陈寿来到人前,站在供桌前,从衣袖向红拿来一张纸,背着村民念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有邪神假借山神之名,奴役乡民,威逼百姓。如今,有万民请愿灯在此,还请苍天降下神雷,诛杀邪神!”话音刚落,一早上阴沉沉的天顿时变的更加阴暗。

“槐树村民,拜!”陈寿喊道,村里男女老少都已事先得到提点,便是孩子也是以为这是仪式。随着村民这一拜,天空顿时乌云翻滚。

“再拜!”陈寿声嘶力竭喊道。村民也是应声俯首,跪下又拜了一拜。这时天空已经闷雷滚滚,似乎下一刻,神雷便要降下。

“三拜!”陈寿用尽力气喊道,村民听闻又是一拜!顿时,轰的一声,天降神雷,辟在山神庙的泥塑上。

“哇!”的一声刺耳尖叫,钻入在场人耳朵。便见山神庙内冒出一股黑烟,就要冲出来。

此时,站在山神庙外的十几个壮汉,齐齐怒喝一声。顿时,天空似是出现一头白额吊睛大虫。只见大虫大口一张,一声虎啸传出,瞬间便将那团黑气给挡了回去。

这时,神雷已经接二连三落下。正中那团黑气,而黑气中不时传出一阵阵尖叫。

足足过了半柱香时间,神雷才止住。等到烟雾散去山神庙露出模样来,村民们齐齐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此时的山神庙已经不成样子,而在庙中,又躺着一条死狐狸。这时村民那来不明白,这狐狸就是山神!

看着硬挺挺的狐狸,陈瞎子傻了眼,嘴里不停嘟囔:“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敢?”

村民们哑然之后就是高声欢呼,这祸患终究是除了!看着欢呼的山民,梅毅也是一阵欢喜。天空此时也变得不再阴沉。不过没过一会,就下起了雹子。村民们见状,头上顶着家伙事,一窝蜂似得向家里跑去。

梅毅却不在意,他此时已经向着山神庙后院走去。自己来此,为的可这是那个宝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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