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的头发剪短,就像刚刚走过去的那个男孩一样。还有,剪个刘海出来,厚一点,一定要把他的眼睛给我挡掉,你懂?”段随昭摇着扇子指手画脚道。
那设计师惊异地瞧着东方无舒的及肩发,用手轻轻地扯了下,大概是想看看是不是假发。
“想要什么发型呀,小兄弟。”
东方无舒无所谓地点点头,让他随意发挥,只是再次强调:“把眼睛遮上吧。”
下午的阳光瞧起来很是强烈,但却有一股淡淡的寒气在这个城市里穿梭。东方无舒不解地把手放在阳光下,明媚的光带来温暖却在转瞬消失了,段随昭站在一边的屋檐下,好笑地看着东方无舒的动作说:“这里是天北极冰域,在这座城市的下方有一条寒晶矿脉,使得这里终年寒冷。现如今是夏天感觉不错,但到了冬天就有点儿‘妙不可言’了。你当真一点也不知道?”
东方无舒摇摇头,在山谷第五源只会给他看些修炼功法,料想连第五源自己也没有什么人间简介之类的。东方无舒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离开师傅半天了。段随昭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我们说正事儿,”一说正事儿,段随昭的脸秒变严肃,四下看了看才接着说:“你既知道天险,就应该知道这次的计划非常凶险,没有能力的人是万万不可参加的。所以主城的集议院商定从各大学院中选取三支队伍共二十人,这二十人定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为此,得到消息的世家都送了人进学院,也有一些避世大家的弟子受邀参加。这虽然是一场死亡计划,但能从中谋取的利益也绝不小。”
“我是你的引导师,因为你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会停留较长的时间。在这个世界,身份是非常重要的,为了能够让你更快融入这里,我们给你找了个新身份。跟我来吧!”
东方无舒跟着段随昭走入一条小巷。空空荡荡的巷道里只有东方无舒的脚步声,他的帆布鞋与那青玉石板轻蹭,偶尔会有狗从两人身边跑过,吓得东方无舒赶紧跑到段随昭身边。段随昭瞥了眼从身边跑过的黑狗,扯扯嘴角笑着说:“你们山上难道没有狗吗,这附近有个喜欢养狗的婆婆,这些应该都是他家的。”
东方无舒不说话,在那山谷里各种各样的动物都有,野狗自然也有。他其他动物都不怕,唯独这狗怕得要命,只因为他小时候到狐狸洞寻宝的时候,狐狸没有,倒是有条大狗窜出来把他给咬了一口,自此心里留下阴影。
过了一会儿,两人停在了这巷道的最后一间房前,东方无舒发现这间房与刚刚看的很不一样,光是那布满虫咬的洞的门就是其他屋子遥不可及的,风雨飘摇啊!
“你还别嫌弃,这房子可是许多人在抢啊!”段随昭一边推开门,一边说。
他在前头摇摇手,示意东方无舒跟上他。“谁啊!”刚踏进屋子,东方无舒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下一刻便眼前一暗,昏了过去。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意识失控之前,他似乎还听到段随昭的声音:“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方无舒,记住你的名字,方无舒......”
该死的段随昭!
“小方,小方,你醒醒,小方......”
后颈好痛啊,肯定是该死的段随昭把我打晕的。东方无舒心里念叨着,挣扎地睁开双眼。昏黄的灯光并未让东方无舒久居黑暗的眼睛感到不适,窗外的天色黯淡,屋内柔和的灯光洒在眼前她的脸上。
“小方,你醒啦。”眼前的是一个微胖的妇人,圆脸,看着和和气气的。身上穿了件淡红色的中袖衣衫,圆领,还带着对圆圆的耳坠。总之,在东方无舒的眼中,这是一个圆圆的女人。“小方,你怎么了。”圆圆的妇女见东方无舒没什么反应,又担忧地摇了摇他。
“小方......是谁?”东方无舒迟疑地问道。下一秒,东方无舒便见圆圆的妇女一副万念俱灰的表情。
“小方就是你,她是你的阿姨,”这是进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我是你姨丈。”
东方无舒暗藏惊恐,心想难道这两人都失忆了不成,在今天之前,东方无舒还从未来过此处,他的亲人只有师傅第五源一个,又何来阿姨姨丈。
妇女看着他的反应转而又是一阵轻泣,男子走过来把手上的药汤放下,右手轻轻拍着妇女的后背。
“你叫方无舒,你的父亲叫方绝依,你母亲叫云茵茵。三年前你父亲带着你们一家三口说是要到瓷都去生活。刚走的那几个月我们每个月都能收到你父亲写来的平安信,可渐渐的我们收到的信越来越少,直到再也收不到任何信件。我和你阿姨本想到瓷都去找你们,奈何身上钱不够,哎。”
东方无舒听着男人的话,突然问道:“那你们怎么知道我是方无舒?”
妇女这时才缓过神来,她摸摸东方无舒毛绒绒的脑袋轻笑着说:“哪有不认得自家孩子的道理!”
“是啊,今天下午突然出现个人可把我们俩吓坏了,还好你阿姨眼睛亮,看见你手臂上那个胎记,要不然我就要把你给丢出去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磕到脑袋了,刚把你抱进来的时候你额头上都是血,就算不记得我们,怎么能不记得自己是谁呢!”
“我......方无舒?”
好吧,原来在他们眼中是我失忆了。但原来的方无舒怎么可能会和我有一样的胎记呢,这也太巧了吧!
静谧的夜里,柔和的月光铺下,东方无舒仰卧在那栋破旧的房屋顶上。他正反复地看那张镶银边的红纸——天极阁附属小学入学通知书,气派的校名,骚包的纸,就这两样值得一看的东西东方无舒却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他的便宜阿姨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来的,明明塞着的时候非常的皱,结果一拿出来立马变得平平整整。东方无舒自然晓得那是为什么,但他的阿姨姨丈却是吓了一跳,待知道这是什么之后,就差没跳起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多少人知道元者,但都应该知道天极阁,这是培养高级人才的著名院校,以至于让东方无舒的阿姨姨丈忘记了那封通知书的“神奇”。如今,东方无数可算是知道了,原来这天极阁不只培养正儿八经的人才,还培养元者啊!但转念一想,既然他的口袋里有这封通知书,那想来段随昭是离开了,哎。
东方无舒把那张通知书收起来,屋内姨丈打呼噜的声音直传到房顶,让躺在房顶的东方无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四周房屋错落有致,从城中心向外逐渐变矮,因此东方无舒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左眼房屋,右眼天空。墨色的天空点缀着细小的星星,这是从前山谷里很难看到的景象。
“复杂的一天过去了,师傅,我想我已经开始喜欢上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