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前面的小树林吗?那里,那些穿着青色衣服的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骑马奔袭他们---先是弓箭,之后是火枪,最后是马刀。现在,你要听清楚我的命令:首先,三百步的时候,我们用片箭进行攻击,连射三箭;之后,近到五十步的时候,改换三眼铳进行攻击;进入敌阵之后,改用马刀进行劈砍,穿过敌群,然后下马步行…,明白吗?”我高高地坐在马上,凝视着前方询问。
“明白了,大人。”士兵表示已经清楚命令。
“那么,你叫什么,士兵?”
“黄得功,大人。”
“那么,走吧,黄得功。”
在河岸边上,两人两骑拿着武器开始冲锋,在我们俩的进攻路线上,横亘着一片小树林,里边几点青色的影子若有若无。
“箭射!”离树林三百步外的时候,我吼叫一声,拿起筒箭,连射三支片箭。顿时,两人六支箭没入森林中。
“火铳!”逼近到七十步的时候,我立即换下筒箭,拿起三眼铳点火,在到五十步左右的时候,三眼铳发话,连续三枪发射。咦,我发现黄得功的马头稍微超过了我,心中不免有些沉吟。
“马刀!”已经冲进树林里了,我抄起当初花重金购买的大马士革军刀,挥上挥下,几个人头,哦,准确地说是几个稻草人头滚落下来,七个还是八个,计不清了。
穿过小树林是一片空地,眼前却出现一个长长的壕沟,那后面是几个大树横放着。催马跃过壕沟,准确地在树木前下马。
“过河!”我转向往河边跑着大喊。
一路砍着树立的稻草人迅速往河边跑,出现在眼前的是两排木桩,相隔十步左右,每排其实又分为两行,刚好可以容人从上面踩着木桩跑过,有点像少林寺和尚们打水练腿功用的木桩差不多。我和黄得功两个人就在那上面飞跑着,足不虚落,似乎双脚自己就能找到落脚点。木桩其实只到河中间,到那尽头,我们只好跳水,游过去。把刀刃向后,一路游过湍急的松子河,在河对面等着的,确实身着重甲,拿着长枪和长刀等,虎视眈眈的十几个武士。
我和黄得功站到一起,背靠背,握紧着双刀。
“反转握刀,用刀背攻击。”我说。
然后,我们两个人向那几个人冲了过去。虽然刚才的突袭和奔跑等消耗了不少体力,但是勉强还能支持一场短兵相接。我和黄得功互相掩护着,一支长枪划着诡异的角度过来,而真正的杀手却是从上刀下斜劈下来的重装步兵用大砍刀。更有三个长武器攻向黄得功。
一错步,我和黄得功似乎要互换位置,然而就在攻来的武器似要改变轨迹的时候,反而各向反方向稍微错开。干得不错,一柄枪贴着我的肩膀擦过去,如果不是前段用布包住的话,实战中应该是能给我留下一道伤口的。不过,受伤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我的刀背看准机会,腰斩到一个“敌兵”,而且抢占了一个稍微有利的位置。
一把刀无声无息地从背后攻过来,我勉强错步避开,但在之后紧跟来的攻击中,却不得不往右又错一步,终于还是跟黄得功拉开了距离。
“沧浪击!”我怒吼一声,一刀劈出,刀身蒙上一层蓝色的光芒,硬是把攻过来的几个武器振开,还一脚把对面的一个武士踹开。
“地堂刀!”其中一个却阴险地往地上一滚,手中刀却是直斩我的膝盖而来。见鬼,这次测试居然有个会地堂刀的参加了。我没有选择,往上空一跳,避开地下的刀锋。那个使地堂刀的不惊反喜,刀光一卷,却是守候在我的落脚处,打定主意只要我沾上地面就来个致命攻击。后面的几个人立即配合,铺天盖地把我在空中的身形全部盖住了。
不过,这招对我现在可没什么用。我先是右脚点上左脚,然后是左脚点在右脚,体内真气急提,最高点处又硬生生往上升了一尺,还往前多进了几步,却是轻功绝技“燕子三抄水”。
“噫!”对面的几个人似乎都有些吃了一惊,不过手下却不慢,立即追击过来。
我落地之后,接连挥刀,简单而使用,没有多余花样,把长白剑派的朴实狠辣完美地演绎出来。到最后,我身上受到三处枪伤和刀伤,不过算起来我也砍翻了三四个人了。直到最后有一支枪点在我的胸口,我才停下。
“不错,很有长劲吗。”我大口喘气着说。
“大人功夫也胜过从前啊。”一个领头的武士跟着我停下来,微笑着说。
“大人什么时候学会的燕子三抄水啊,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要不然根本就不能躲过我刚才的一击啊。”使地堂刀的那个从地上站了起来,不服气地说。
“哈哈,你们也不一样,居然藏个会地堂刀的人,不是搞突然袭击嘛。”我笑了起来。
我们这边停了下来,黄得功那边一时还停不下来。岸上的十几个武士用的武器都经过特殊处理的,长枪前端用装有石灰的布头包住,刀干脆就是木头的,上面漆上青色漆,只见黄得功身上好几处被白色和青色点缀,如果是实战早就死了两三次了。不过,我这边不叫停下,他也不能停下,还在那边沉稳地抵挡着攻击。那边几个武士也是不紧不慢,默契配合着攻击。
我看了一会儿,对黄得功的肉搏能力有了点数,这才叫停。黄得功收起刀,退了一步,大口喘气着,却隐隐然还在守卫着自身要害。我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好了,今天的测试就到这儿吧,大伙儿回营。”我说。
“大人,我这算是通过测试了吗?”黄得功迫不及待地问。
“这个,”我沉吟了一下,旁边一个武士递上这次测试的观察报告,“片箭射中一人,射中要害;火枪三枪两中;树林里砍下六个头,河边七个;过河后,在绝对优势的敌人前面尚算沉着,还算不错。”
黄得功满怀希望地砍着我,听着我对他的最后判定。
“身手尚算不错,不过进攻时似乎有点过于抢前。要知道,虎卫营要的是能杀死敌人的高手,而不是只知道冲击的勇夫。”说到这儿,我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黄得功,只见他脸上充满了热切,看来是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不由得心里暗叹了一声。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兵者不勇敢也不行。以前,大概两年前,我们出击去剿灭一股山贼,却发现他们反抗起来异常勇悍,被我们追了三天三夜,几百个人只剩下几十个人还死抗,明知道没有活路却没有一个人投降。最后,那个山贼的头领被活捉了,我问他明知道打不过为什么还反抗到底,你猜他什么吗?”
“说了什么?”黄得功问。
“他说,既然拿刀当山贼了,就要有作为山贼的觉悟,头颅已经算是借给老天爷了,多活一天是一天,多拼一人是一人,自己的命啊,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这人倒是个汉字。”黄得功说。
我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山贼要有做山贼的觉悟,我们当兵的更要有当兵的觉悟。明天,就到虎卫营报道吧。”
“是,大人!”黄得功大声回答,脸上溢满笑容。
这样,黄得功成为虎卫营的第四百八十三个成员,而在辽东军中以要求苛刻和勇悍而著称的虎卫营又多了一个勇士。在我所带领的部队中,虎卫营是受我直接领导的最嫡系部队,从一万多士兵中挑选出最精锐的士兵组成,人数不多,却是不可小视的强大战力,秉承着宁缺勿滥和绝对忠诚的信条。其中,每个新加入的士兵都要由我亲自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