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只能给你一天时间。”想了半天,我终于咬定牙齿,向刘向明承诺:“从现在到明天这个时候,我允许你在萨摩城内随意行事,但是,你给我记住两条:第一,我明军占领的地方,不准你们再去劫掠,不过放心,这一点我以后会给你适当补偿的;第二,我给你的时间只有一天,这一天内你们做什么我不管,不过如果一天之后还有人在大街上瞎闹,到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肯定遵守约定,李将军,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刘向明高兴地呵呵笑着跑出去了,他手下的一干琉球将领眉飞色舞地跟在他后面走了,我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在消灭完萨摩主力之后,联军在休息一会儿之后便起程回到萨摩城下,然后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收复了城外的营寨,里面的物资几乎原封不动就回到我们手上。然后,在经历过鲜血的洗礼之后,而且对我们明军的实力有了莫大的信任之后,琉球兵的胆气一下子飘升上来,居然向我主动请求去骗开城门。琉球兵和萨摩兵身材差不多,而且琉球兵大多会说日本话,让他们骗开城门倒是相当合适的。于是,先是零星地放走几个还能走动的萨摩士兵,让他们逃回城去。然后,再由几千名琉球士兵装成从战场上逃下来的萨摩兵到萨摩城下叫开城门,在慌乱之下,萨摩守将并没有仔细查看就打开城门,然后就被一拥而上的琉球兵乱刀砍死。然后,在紧跟而来的明军的攻击下,萨摩城就此陷落。
按理说,既然琉球兵建立了这样的功勋,我应该好好奖赏才行,不过这个琉球王子要的奖赏却相当特别,不要我给他们金钱上的赏赐,而只要我答应他们放手在萨摩城内随意洗劫一天。看来,这些年琉球真是受萨摩的欺负受够了,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联想到琉球士兵这一次伤亡较大,并且我也有些希望萨摩和琉球之间矛盾越大越好,因此我终于还是同意了这个要求。城主府和那些大富商的宅院已经被明军完全控制了,这些琉球士兵再闹腾,也弄不了几个钱,我是这么想的。
“大人,这么做好吗?”左良玉看着兴高采烈跑出去的琉球将领们,忧心地问我。
“不就是一天吗,他们还能翻上天去不成。反正这些百姓也不归我明朝管,何必管他们死活。”我不以为然地回答。
“我说的不是这个。”左良玉摇摇头说:“这些琉球兵开始对萨摩畏敌如虎,但一旦自己占到上风后,却又如此残忍好杀,若任其做大,只怕以后也是祸患。末将担心当年努尔哈赤的前例又再次出现。”
我一愣,迅即明白了他的担忧。当年努尔哈赤无依无靠,却是投在我祖父李成梁手下效力,学得行兵打仗之法,然后又慢慢继续势力,最终变得尾大不掉,成为现在的心腹之患。所以,对于以夷制夷的方法,辽东将领们都颇有些疑虑。
我想了想,对他说:“你的顾虑也未尝没有道理,但我们现在也只能扶持琉球,盖过日本。首先,两害相较取其轻,对我来说,强大萨摩的存在总比强大日本的存在好多了。第二个,想当年我祖父扶持努尔哈赤征伐其他满人,压制蒙古人,其实并没有做错,在那个时候那也是适合当时情况的最好方法。当年的措施最大的败招并不在于采用努尔哈赤,而在于仗着努尔哈赤存在,辽东军便不再努力加强自己实力,让努尔哈赤逐渐看轻,最终反叛起来。所以说,人若不能自强,任谁都会看不起的。
今天这件事也是一样。我们必须不断提高我们自己的武力,保持对日本和琉球的绝对优势,否则不管我们怎么防备,都有可能日后受到他们的欺负。这世上,没有百年不衰的计策,只有不断提高自己实力,并根据时局不断调整自己的计策,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当年我开始组建觉华军的时候就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开始了,我就只能不断提高自己的实力,却永远不能自以为实力足够强了便松懈下来,躲在安乐窝享受。”
左良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颇有些不以为然的表情,我却已经大步离开了。
事实上,正如我所说,我还真是个劳碌命啊。虽然好不容易打了个胜仗,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要检点占领萨摩多得到多少财货,还要想着联军今后的举措,真是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这一次,从城主府和几个富商那边总共起出近两百万两的现银,在感叹萨摩不愧是日本南方的大藩的同时我不由得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抢劫果然是利润最高的行业啊。除了白银,还有数百万担的粮食,以及各种布匹、茶叶等无数,要知道,萨摩也算是日本南部的巨大贸易港口,仅次于长崎。此外,缴获的鸟铳和火yao等,也都是我们现在迫切需要的物品,不过我现在不得不为运输的事情头疼了。还好,这次因为比较仓促,萨摩并没有动用水军,最后都让李善水给堵到港口里,缴获了数百艘渔船和运输船、战船等,算是意外的惊喜了。
至于那些土地地契房屋地契等,也有厚厚的一堆,虽然没有多大用处,我最终还是想尽方法把他们派上用场。于是,我在那边带着一帮能写会算的士兵四处检点物资,而刘向明带着一帮能抢能打的士兵到处洗劫商铺,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最后的小插曲是,琉球兵根本做不到令行禁止,到了我规定的时间还不能完全停下来,最后只好由李应元带几个人上去,把那些还在亢奋的琉球兵抓起来。本来按说得看几个人以正军风,但我却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也就扔进空房子里监禁几天也就算了,看来我还是心肠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