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愠怒的看着萧嘉,脸涨的通红不说话。端木赶紧继续说道:“小草,你千万莫生气,我只是……或许我跟你说说我自己的一些私事,可以吗?”
小草见端木神色严肃,并且要说的又是自己的私事,顿时脸色稍缓,轻轻的点了点头。
两人找了一间茶馆坐下来,端木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故事:“我爹是端木家族的嫡子,我娘与我爹是隔着几层关系的远亲,他们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我爹的资质甚好,家族寄予很高的期望;我娘资质却实属一般,更何况不是家族嫡系,所以从没人对她有任何要求。你是知道的,我们家族每年都会从天朝选家中资质最好的子弟送到修仙道来,因此我爹十四岁时,家族就打算送他过来,但是我爹唯一的要求就是,家族也必须送我娘过来。
家族里自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安排,于是我爹就拒绝来修仙道。就这样僵持了两年,因为家族中实在无人能超越我爹的资质,更何况嫡系也需要保存自己的实力,因此终于答应了我爹的请求,两人一同到了修仙道。我爹我娘自然非常快乐。
两人到了修仙道一起渡过了非常快乐的日子,我娘后来跟我说,她永远都是那么的怀念在这里生活的一切。他们也对于各自修道进境的差别很清楚,但是我爹非常自负,相信自己的修为能力完全可以强渡精气给我娘,来帮助我娘提升境界。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差别却还是越来越大,甚至可能因为强渡精气的原因,我娘迟迟无法受孕,以至于家族之中反对之声越来越大。我娘在修仙道几乎完全被孤立了。
到了我爹35岁时,他筑基成功了,这对于其他修道者来讲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因为35岁筑基是颇为罕见的。然而我爹娘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小草,你知道筑基成功意味着什么吗?”
小草已经深深沉浸在端木的故事中,听到端木问她,她回想了一下看过的修道介绍,但她基本都关注于练气期的不同境界,关于对她来讲异常遥远的筑基期她实在未曾留意,于是摇了摇头。
端木沉默片刻继续说道:“意味着比普通修道者多出几百年的寿命……而且意味着驻颜。将来你就会发现,修道者的年龄和面容你很难辨别。因为练气期的修道者至多是随着境界的增长能够缓慢的衰老,只有到了筑基期才意味着驻颜成功,意味着长生不老。”
“只是,你的爹娘应该早就知道,一旦你爹筑基成功,他们就会有巨大的差别不是吗?”
“是。我娘跟我说,我爹打算依靠强渡真气来延续我娘的生命,同时也会损耗自己的寿命,最后尽量在一起渡过更长的人生,即使只是百多年也是无怨无悔。然而……他们却未能对将要面对的困难考虑的更为充分。
我爹虽然是35岁筑基,但因为是修道人士,因此看上去不过25岁的模样,而我娘却比我爹还大了3岁。如果你的相公永远都是25岁的模样,而自己却在一天一天老去该当如何?我娘说起25岁模样的我爹带着45岁模样的自己外出的样子,就落泪不止。而这种情况却还会恶化下去。终有一天,可能是25岁的我爹与七老八十的我娘在一块儿。因此我娘郁郁寡欢。
我爹为了打破这种无望的状况,在我娘45岁时决定去闭关,而且是为了突破重大的关卡,他想要突破筑基期,挑战结丹期。他希望自己结丹期的修为可以帮助我娘更多,因为有一种说法是,结丹期修士的内丹可以帮助普通修士延缓衰老,获得更长的寿命。这一次闭关可能需要三五年,我娘说会在修仙道安静的等待他。
然而却没有想到,我爹刚去闭关不多久,我的家族不愿我娘再拖累将要挑战结丹期的我爹,更害怕我爹达成结丹期后会将内丹交予我娘,浪费家族的一番苦心,因此强行将我娘送离了修仙道,安置在了瑞安城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并且安置地点更是家族的上层机密,普通人都并不知道。
或许是我娘离开了修仙道,也没有人再强行渡真气给她,因此万万没想到到了天朝竟然发现怀了我,于是只能只身一人生育我,抚养我长大,尝尽了艰辛困苦。
我爹闭关结束之后就疯了一般找我娘,但天朝何其大,谈何容易。等我爹找到我们时,我已经17岁,我娘已经62岁了。我娘她以45岁的高龄生下我,吃了不少苦头,这些年又没有修仙道的灵气滋养,没有我爹的强渡精气,因此虽然是62岁……看上去却仿佛是70岁的老妪了……”说到此处,端木已经哽咽的难以继续,小草的眼泪则一滴一滴的滴在了领口上,再一点点的掉在了心头,她完全说不出来话来,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端木,寂静的厢房中只剩下那眼泪滴落的声音,听得让人尤为心酸。
端木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今我仍然记得那一天,我第一次见到父亲的那一天。在那天之前,我是村里没爹的孩子,别人都以为娘是我的奶奶,甚至太奶奶。这一天之后,我知道我属于十大家族,我爹是最最成功的修道者,但是我却一点儿也不高兴。
我永远没有办法忘记那样的场景,25岁模样的爹和70岁模样的我娘相对无语,再多的山盟海誓都已成空。尽管我爹留下来照顾我们,我娘却早已心如死水,她拒绝我爹渡精气给她,终于一天一天衰败下去,未能活过那一年。
我娘死后,家族里就来了人,也发现了我资质出众。这几年的嫡系子孙资质平平,嫡系害怕无法保住地位,于是希望我能回归家族。我爹让我选择,我最终选择到修仙道来,因为我想成为端木家最强的人,我想亲手毁掉那些害死我娘的人。
而我爹早已心灰意冷,于是尊重我的选择,将我交给家族,自己云游四方不知所踪……这就是我的故事。
小草,不要怪我残酷,这些事情我从未对人说过,但是你……你不同。我其实也非常希望……但是当知道你的资质时,我却万分矛盾……我非常憎恨自己的懦弱……”端木说到此处扭捏起来,有些词不达意,镇定片刻才又说道:“我只是想说,在修仙道如果实力悬殊,如果无法共同超越瓶颈,就几乎没有在一起的可能,在长生不老的面前,一切不对等的情感都变得非常卑微。更何况……萧嘉,应该志在高远。”
小草的眼泪早已经浸湿了衣襟,那个她思考了整晚的问题的答案,几乎已经毫无疑义。
-----------------------水郡的话------------------------
周日有要事,因此凌晨就更咧,好辛苦呀~
碎碎念,推荐~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