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时只见静慈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大堆东西。莫不是给我准备的吧?无能心里嘀咕但嘴上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希望师傅给自己的东西是好不是坏。清心坐了下来,无能因为有伤在身也被允许坐下。只见清心不时看看无能,每看一眼后都微笑着和清心对视一眼,然后两人微笑不语。无能虽然知道是要带着自己走,但被两人这样瞅着还是感觉心里发毛。如果要是在城中鸭院旁的客栈里被两个糟老头这么瞅,他早就捂着屁股一溜烟跑了。
清心示意了静慈一下,静慈点了点头,道:“无能啊,伤可好了些吗?”无能虽然身上还疼,但仍是紧忙答道:“好,好,已经好了。”清心看无能眉宇间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于是又示意静慈继续说下去。
静慈捋须而笑道:“无能,既然你现在已无大碍,那我就与你商量一事。”清心在旁边听了一皱眉,心道你这个师傅当得可不怎么好,你只须吩咐一声便可了,说什么商量。静慈哪知清心想法,只是继续道:“你师叔祖这次从飘渺之颠回来,除了解决派中大事之外其实还另有原因。他想找个悟性高的徒弟上山和他修炼。如今为师也不瞒你,兴许你前生修来了无数大福 ,如今他已经选中了你了。”说完和清心又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欢喜不已。
“啊?”昨天听着迷糊,只听着要走要走的于是也就同意了,现在听清楚原来是学那些老秃驴上什么“泡鸟之天”去修炼,那岂不比死还难受?无能此时张大了嘴巴,恨不得把自己吃进去。“这个……师傅……那‘泡鸟之颠’在什么地方?”
“胡说什么!是‘飘渺之颠’,不是什么地方,只是说那地方非常之高仙气汇集!”静慈看清心脸色不好于是连忙训斥道,“那地方离我们这里不远,按说也该算是太乙山一部分。怎么,你不愿意吗?”当然不愿意!无能的话还没能说出口,突听外面来报:“报!”
“进来!”
只见无能的一个师兄慌忙进来。一进门看到无能后眼光马上不自然起来。静慈问道:“有何事?”那师兄又看了看无能,于是道:“山下尼姑庵里来人说……说他们的的师傅如梦师太一会会来见静慈掌门。”她奶奶个没奶的!无能心里一惊,汗珠立刻流了下来。
静慈听了一皱眉,问道:“她要来。她说所为何事了吗?”那师兄听后犹豫了一下,斜眼瞄了瞄无能,见无能不怀好意瞅着自己,于是忙道:“没有,没有,只是说有事。师傅还有事吗?没事徒儿练功去了。”静慈点了点头,示意他下去。
他奶奶的,好险!无能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却听清心对静慈说道:“那个如梦师太脾气大的紧,你切不可顶撞于她。如果她有些激愤言行或不当使礼,你只可让着她。”说罢无由的叹了一口气。
静慈点头道:“这个当然。上次无能出事时我亦曾和师太会过一次面,论理她是个善良之人。这次师叔不看看她老人家吗?想来您和她也有几十年没见了吧?”无能在旁听到此言心里顿时一紧。但只见清心突然站了起来,长叹道:“世人皆被一个情字所伤,当初因我一时之错使她入了佛门,尔今又说什么再见不见的!既入道佛,则只寻求飞升解脱吧,常世之情只是虚幻,过眼云烟而已。让无能马上准备好,即刻随我走。”说罢拂袖离开。
静慈望着清心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对无能说道:“这次是你命中转折,从此切要努力修道!我给你准备了些衣物,里面还有我玉清派修道的一些基本功夫。我知你平日必不会读,现在都给你带上了,你去了以后务必勤加熟记。你师叔祖不似我这般慈眉善目,你以后要上心修炼!”
无能听了心里不知怎的竟有些酸。平日里自己逍遥快活惯了,只觉世上之事只逍遥二字而已,于是对静慈的爱护也感觉不了多少,只是觉得应该而已。现在突然离开了,顿时竟觉得胸中有些发堵。静慈又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个玉配,交到无能手里道:“这玉配是当初我拣你之时在你项上挂着的,当是你俗家之名。因为怕你流连俗事不肯专心修道,本来不打算交给你,但现在你我一别无期,便给你吧!万事随缘,若有朝一日你得见亲生父母,也可有此为证。”
无能拿过了玉配,只见是一块玲珑剔透的好玉,上面刻着一个盘蛇图案,正中心镂空刻着一个“樟”字。“那我的俗家之名就叫樟了是不是?但我姓什么呢?”无能想了想,把玉配收好。姓什么其实也无所谓,无论怎样自己现在还是无能,至于其它的以后再说不迟。待无能收拾好东西,静慈摆了摆手,也不多说什么,“你走吧。走的事不要对其他人说。”
这就算是告别了?无能想想一笑,于是对师傅闷磕了三个头,转身走出了静慈的房间。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以后闷了还回来!
来到了清心的房间,只见清心坐在床上似有所思。想想刚才发生的一幕,这老鬼对那老太婆好象很关心,难道两人年轻时有一腿?无能心道不好,于是咳嗽了一声,把清心的魂唤了回来。这时清心才道:“收拾好了?”也不待无能回答,拿起了一个包裹,走了出去。
无能在后面跟着他,遇到了好几个派中弟子。弟子们一看两人似要走都问无能去哪里,无能装聋做哑。不多时两人已来到了后山小路。直到来到这里压在无能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终于落了下去。现在可不用害怕如梦老鬼会怎样怎样了。又想了想,还是快点走好,省着如梦没堵到人再来追杀自己,到时真相大白,师傅和清心老头都不会将义气,那自己岂不死得很难看?
清心对无能脚步如此之快倒感到很高兴。他故意走得慢了些,让无能在前面走。只见无能脚下如风,虽然山路崎岖却没有一点颠簸困难之感,可见此子轻功底子不错,以后没准是个可造之材。看天色已是快到正午,心中一动,一个想法涌上了心头,于是叫住无能道:“你慢些走。我年岁大了,可不如你脚程快。”
无能一听就知道清心话里有话,于是道:“师叔祖您太谦虚了,您是咱玉清派的长老,我师傅的轻功就已经很厉害了,您的当然更不用说了。我走的快也只是您让着我而已。”清心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轻功可不如你好,你虽未用但我看得出来你的底子不错,不如我们比试一下怎么样?”
无能一听先是一愣,没想到这老头竟然会这么说。但转念一想,自己的轻功虽然肯定比不上他,但好歹自己也是自己轻功的老祖宗,总不能在别人面前气短吧?看清心面露得意心里越发不平衡,于是道:“好,那我们就比一比。只是我得先说明了,咱玉清派的轻功我瞧不上眼,我自创了一门轻功,如果你要比试的话可未必能赢我呢!”
清心的心头马上震了一下。玉清派的轻功可以说别具一格,在武林中也算是上乘的轻功,这无能只十多岁便敢如此无理轻视本门轻功,按理说应该受罚。但一看到无能邪头邪脑的神情清心马上改变了主意。先不管无能对本派武功是不是轻视,既然他说自己独创了一门轻功,那自己就应该先赢了他才可与他说出个道理来。这无能诡计多端,自己自应该谨慎一些才好。于是道:“你胆敢轻视本门功夫!好,我便先和你比一比,如果你输了……”
“那是弟子应该。”无能微笑有礼道。清心一想,确实也是如此,自己比他大了两辈,赢他当然是应该。但此时话已出口,不比的话就打自己嘴巴了,于是道:“好,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应该。你看那山下小镇,只须到了那里便算赢了。”无能一看,离现在两人站的地方有个三四里地,要长不长,要短不短,对自己可说刚刚好,于是道:“好!”
两人站在原地,谁也不先动身。清心是长辈,当然应该让着无能,自己要是先动身那赢了也不好看。而无能却不领情面,心想自己这次比试输是肯定的了,先动身也没有什么用,最后只能更加丢脸。清心一看不是办法,于是道:“我说开始,咱俩一起动身!”
无能只好无奈的点头点头。清心一声令起,两人噌得蹿了出去。玉清派轻功如蜻蜓点水,运功换气讲求“无中生有,万法自然”,使将出来飘逸矫健,由清心使出来更是气定神闲。而无能自创的逃跑的功夫则完全不同了。这门功夫完全是为了逃跑之用的,跑之时恨不得再多生几条腿,换气更是“跑到死为止”,尤其是他跑路时的神态,根本就是一个纯纯的鼠盗一般,论卑劣与龌龊绝对称职。
论理清心显然应该超过了无能,但此时因为是下山,人道“上山容易下山难”,玉清派的蜻蜓点水在如此告诉的行动中并不见长,而无能虽然没什么功夫,但他的跑法却正好顺应了山路,所以虽然清心尽了力,但两人也只是几乎并肩而已,清心纵是领先也没有多少。清心心中真是无比震惊,尤其是当他看到无能脚下的时候,甚至没倒吸一口气。无能这小子也真是不同,如此狂奔之下脚下竟连灰尘都不能卷起,按此说来,那此子每一步下步之轻之快可真是令人乍舌了,只怕连脚印都没留下吧。
比赛的转折出现在山下。一到了山下清心的优势马上就出来了,距离目标还有半里地,清心已经远超出。最后随着一个飘逸的落地,清心终于获得了比赛的胜利。无能随后而至,告诉奔跑中完全挺不下来,照着清心便撞了过去。幸亏清心武功不弱,把他安稳了下来。
“认输了?”清心呼吸顺畅,这无疑显示出了他深厚的内功。但当看到无能时他又愣住了,只见无能也呼吸也和自己一样,全没有粗声粗气的感觉。“输是当然的了,但只是我仍不服咱本门的轻功。”
清心愣了许久,最后他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哈哈大笑道:“不服?好个不服!我先问你,你的这门功夫叫什么名字?”
“‘无敌逃跑打死也追不上江湖绝对第一轻功’,这是我自己起的,怎么样?”
清心听了呛了吐沫,勉强道:“还好。我先问你,你这功夫可是自己练成的?”无能听了哈哈一笑道:“不是我难道还是我师傅?”清心点了点头,笑道:“那便是了。你的这门功夫一看便知,其行功运气之法乃是借了咱们的玉清派的呼吸要诀,所以可以说这门功夫和咱玉清派的轻功脱不了干系。你可承认?”
无能哪会承认?冤枉道:“怎么会?我这门功夫哪有什么行气要诀?只不过我跑的时候总念着:跑到死为止罢了。”清心听后点头笑道:“正是如此!咱们玉清派讲求‘无中生有’。无与死其实差不多,你跑的时候既然不顾生死,那即是在无意中超脱了生死,于是生死反复内息循环而生,所以自然可以有如此功夫了。怎么样,说到底,你所练之功夫其实也是咱玉清派的吧?”
无能听了心里不满。但自己的理论知识狗屁不是,想反驳也反驳不了。干嘛与你争?我自己知道就行了。于是笑道:“是,师叔祖您说的有理。”清心听了不禁心里一阵舒畅。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二人一愣,寻声看去,只见来了四个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