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定老师曾给《夕阳红》写了一份稿子。他读了《宋史》、《宋史人物志》,知道杨延昭的儿子杨文广,并无杨宗保一代。但他认为,杨宗保也非空穴来风。1976年,在古墓中发掘出一块“爱女珍宝之墓”的墓碑,落款是“父延昭”。从墓碑看,珍宝系未婚先夭,误将珍宝写成宗保,姐姐写成父亲,故历史上多出一位“杨宗保”。戏剧是后人编写的。编剧者是否误将珍宝写成宗保,姐姐写成父亲,这只有编剧者知道,难以考证。
我到过开封天波府,天波杨府在开封龙亭公园西北。龙亭公园是按照清代万寿宫布局恢复建造的,包括午门、玉带桥、朝门、东西朝房、龙亭大殿、碑亭等古建筑群和潘杨两湖水域,占地面积达11000平方米。人们游览龙亭公园时,一跨入午朝门,就会一眼看见在甬道左右,有水面广阔东西对峙着的两个湖。东为潘家湖,西为杨家湖。潘家湖原为北宋太师潘美的住宅,杨家湖原为北宋抗辽英雄杨业的住宅,两湖一堤相隔。但由于周围环境不同,两湖的水色也不相同。潘家湖浑浊,杨家湖清澈。如今的潘杨两湖,已不同往昔。有流水相通,有拱桥相连,青松翠柏,杨柳依依,湖内波光粼粼,游艇点点,实为开封境内一大亮丽的风景点。
龙亭大殿坐北朝南,北与天波杨府相通,西与杨家西湖相连,方圆数百米,庭院花木曲径,岩池叠翠,廊檐亭阁。在木结构式古朴众多的东西朝房的蜡像馆,有忠心报国杨家将一族和北宋的九位皇帝,以及群众所熟知的一些名臣武将如赵普、杨业、寇准、包拯、司马光、韩琦、李纲、王安石等历史人物的蜡像。蜡像从皮肤、眼神、头发、胡须到睫毛等,把这些历史物的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其英雄形象,浩然正气,足以催人奋进,使人仰慕之心油然而生。
鉴此,我翻阅了一些有关宋史的资料和报刊上一些有关杨家将的报道,觉得戏剧里历来宣扬的杨家将与历史上的杨家将在一些人物与人物性格的塑造上多有不同。历史上真实的杨家将既无佘太君、杨宗保,也无穆桂英其人。那么各类剧种为什么要编出杨家将,杨门女将这类脍炙人口的故事来,而且代代传颂,经久不衰?愚以为,这与杨门杨业、杨延昭、杨文广三代人的功绩卓著,牺牲壮烈有关。
杨业,本名杨重贵,其父杨信。杨信是五代时期麟州的一名土豪,占据麟州后自称刺史。后投靠后汉、后周。杨信死,以其子杨崇(杨业之弟)继任刺史。杨业因受河东节度使刘崇的器重,以杨业为养孙,改名为刘继业。刘继业任保卫指挥使时,以骁勇著称,战功卓著。不久就功升建雄军节度使。国人号称“杨无敌”。
然而刘继业在北汉三十多年的战绩却湮没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中,《宋史》和《辽史》均缺乏在这方面的记载,同时期的《九国志》曾经记述过刘继业的功绩,但遗憾的是其中关于这段历史的记载没有流传下来。
北汉灭亡后,刘继业归降北宋,复姓杨,名业。宋太宗素知杨业的威名,授予他左领军大将军,郑州防御使,并因他防御辽国有丰富经验,派他到代州任三交驻泊兵马部署。当时,辽国大军从雁门大举进攻。杨业从小路率领数百骑兵,绕到辽军背后,与潘美部队前后夹击。杀死辽国节度使、驸马侍中萧咄李,生擒马步军都指挥使李重海,缴获很多兵甲战马。杨业因功升云州观察使。以后辽军望见杨业旌旗,就不战而走。杨业声威卓著,自然遭到潘美等人的妒贤嫉能,屡向宋太宗上书,诽谤杨业。宋太宗封其奏章交给杨业,以示对杨业的信任。
雍熙三年(1986年),宋太宗派出三路大军北上征讨辽国,其中潘美为两路军主将,杨业为副将。起初,各路进展顺利,杨业一路夺取了辽国的寰、朔、云、应四州,但主力军中路失利,宋太宗命各路人马班师,后命潘、杨率领大军将收复四州的民众迁移至内地。当时辽国十万大军已经反击,攻破了寰州,辽军兵力占有很大优势,而杨业等人的任务只是迁移民众,没有与辽军决战。他向潘美进言,上万全之计。杨业与辽国交战多年深知边境地势。但守军王冼等不以为然,非要与辽军正面作战,并以怯敌嘲笑杨业,企图陷害杨业。最后杨业力争不果,只能冒险出击,并和潘美作了约定,让潘美去陈家谷口要道部署步兵强弩接应。杨业深知此行很难取胜,如潘美去要道设伏接应,还有成功撤退的希望。杨业出击以后,王冼等人根本没有按约定去做,很久没有得到杨业的消息,以为辽军已经败退。为了争功便率部出击,但前进不久,就得到了杨业败退的消息,又慌忙撤退,有意不与杨业配合,杨业力战尽日,转战到要道陈家谷,没有看到潘美接应的人马,非常悲愤,再率部下力战,身受几十处伤,左右殆尽,仍手刃敌军数十百人,直到筋疲力尽,战马又受重伤,最后为辽军生擒。杨业之子杨延玉以及部将王贵、贺怀浦全都力战而死。杨业被擒后叹道:“我一心尽忠报国,反被奸臣陷害。”杨业被擒不屈,绝食三天而死。有潘杨湖水辨忠奸,民谣、诗句留传:“杨湖清,潘湖浑,奸贼谋害忠良臣。”“波光粼粼映龙亭,二水中分气何宏。化工亦解忠奸意,潘湖浑浊杨湖清”。人们对舍生忘死,精忠报国的忠良之臣是永远敬仰的。
杨业有7个儿子。他是杨家将的第一代,功名最盛,牺牲最壮烈。杨延昭是他的长子,是杨家将第二代代表人物。杨延昭本名杨延郎(俗称杨六郎),为了避讳,改名杨延昭。幼年时杨延昭沉默寡言,但喜欢玩行军作战的游戏,后来出征,杨业必与同行。成年以后他同为职业军人。雍熙三年(986年)北伐,杨延昭与其父一起出征,攻击朔州时,作为前锋进攻,被流矢射穿了手臂,他却坚持更为勇猛的作战。杨业阵亡后,杨延昭由供奉官升迁崇仪副使,后任巡检使。北宋咸平二年(999年),辽国南下进犯,杨延昭正在遂城,遂城小又无作好防守准备,遭到辽军的猛烈进攻,城中人心惶惶,而杨延昭召集城中壮丁,授予武器,配合宋军,全力固守。当时,正值隆冬,杨延昭命人担水浇在城墙上,一夜之间,城墙就冻成了坚冰,光滑难登。辽军的猛烈进攻无法继续,只好撤退。宋军反击,缴获了辽军遗弃的众多军资器械。杨延昭出奇计保全了遂城,显示了他的军事才能。他因功被授予莫州刺史。宋真宗称赞杨延昭行军作战大有父风,给他很优厚的赏赐。咸平四年(1001年),辽国又南下进攻,杨延昭在羊山埋伏精兵,自己率领部队与辽军作战,将辽军引诱在伏击圈内,与伏兵一起夹击,辽军大败,阵斩辽国大将。杨延昭又因功被加封莫州团练使。他和另一位边防骁将杨嗣并称二杨。后来杨延昭固守边防屡建功劳,兵马增至上万人,并屡次升迁。景德二年(1005年),被授予高阳关副都部署,于大中祥符七年(1015年),卒于任上,终年57岁。宋真宗听了消息后,极为悲痛,派使臣护灵而归,河朔百姓多望柩而泣。
杨延昭其人,不但英勇善战,且能体恤下属。他所得的赏赐,全部分给部下,公而忘私。他作风简朴,号令严明,能与士卒同甘共苦,继承了杨业的作风,延续了杨家将的威名,赢得了百姓的爱戴。
杨延昭死后,北宋朝廷录用杨延昭的三个儿子为官。杨文广是杨延昭的第三个儿子,因以班行讨贼张海有功,授予殿直,后与安抚陕西的范仲淹相遇。在谈话中,范仲淹发现杨文广很有才能,就把他带在身边。狄青南征广西,杨文广随军从征,但此时的杨文广还是个无名之辈。治平中,选拔宿卫将领,宋英宗以为杨文广是名将之后,而且还有功劳,就提拔杨文广为成州团练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迁兴州防御使、秦凤路副总管。他由此参加了西夏的防御作战。韩琦派杨文广率领部队在筚篥筑城,控制要道,防御西夏。杨文广先扬言要到喷珠筑城,然后率军迅速赶往筚篥,黄昏时赶到目的地,连夜抢修城寨,构筑好了防御工事,作好了战斗准备。第二天天明,西夏骑兵大至,看到宋军已经占据有利地势,作好了准备,便无奈地撤退。杨文广乘机遣将出击,斩获敌人很多。皇帝下诏嘉奖,赏赐丰厚,并任命他知泾州镇戎军、定州路副总管、迁步军都虞侯。辽国与宋朝在代州的边界划分上发生争执。杨文广向朝廷献上阵图以及攻取幽燕的策略,还没等朝廷的回音,杨文广就死于任上。因战功卓著,北宋朝廷追赠他同州观察使。
北宋,从宋太宗、宋真宗到宋英宗的88年中,杨家三代为兴军北宋朝廷浴血奋战付出了毕生的心血,建立了不朽的功勋,讴歌杨家三代为国捐躯的精神,传承杨家将门的民族英雄气概都是循应时代潮流发展的需要,是很有现实意义的,戏剧中歌颂杨家将或杨门女将的英雄事迹,而且历代相传,家喻户晓,其意义也是极其深远的。
2006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