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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找硬币

当时的找硬币,给我少年时代抹上了亮丽的一笔,生活艰苦,乐趣无穷。

小时候喜欢做梦,最爱做的梦是捡铜钱。

一个清早或者一个午后,几个伙伴相约出去玩,在菜地里,在房前屋后,都能看到七七八八撒落的铜钱。用一根木棒往泥土里一挑,大大小小的铜钱满眼都是,一堆一堆地累积着。小伙伴们兴奋不已,大呼小叫地捡拾着眼前的铜钱,捡完了一堆,又冒出一堆来,怎么也捡不完。等到衣兜里盛放着鼓鼓囊囊的铜钱才作罢,喜滋滋地回到家交给父母。铜钱还没有拿出来,兀自哈哈大笑。一笑,就醒过来,发觉周围黑沉沉的,什么都没有。

天大亮,伙伴们聚在一起说起自已的美梦,个个津津乐道,喜形于色。尽管捡铜钱是一场美梦,我们还是巴不得每晚都能沉浸在这样的梦境中。因为梦中的满足,梦中的喜悦,得到了淋漓尽致的释放。为何经常都会做这样的梦,大概是对钱的渴望吧。

捡铜钱是个美梦,在河埠头下找硬币却是真的。

夏日里,久晴无雨,河道渐渐干涸了。我们闲着无事,便来到了村前小河的河埠头旁捉鱼、挖泥鳅。有时,捉不到鱼,挖不到泥鳅,却有意外的收获,那就是能挖到闪闪发亮的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不敢声张,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激动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那惊喜之色怎么也无法形容,似乎自已成了大款。

把捡到的硬币买几块糖果解解馋是快乐的。但是,更多的时候把钱交给父母,贴补家用。想当年家家户户生活都很拮据,赚钱很不容易。别看几个零钱却能派上大用场,打一斤酱油,称几斤盐巴,还可以买一些诸如橡皮、铅笔之类的文具。要是有几十元钱的零用应该是富裕人家了。

河埠头怎么有硬币?我问父亲。父亲告诉我,人家洗衣服的时候,口袋里的硬币没有掏尽,不小心就掉到河里了。久而久之,硬币陷入淤泥里。

河埠头下面有硬币,这是我们的一大发现。夏日里,我们经常光顾河埠头,拿一把镰刀,把泥土从上到下翻了个遍,睁大眼睛搜寻着。甚至有些中年妇女也加入到我们的行列,碰碰运气。运气好的话,也能捡到几分硬币,更多的时候是空手而归。

尽管徒劳无功的时候多,我们不泄气,寻找硬币的欲望反而日益强烈。

于是乎,我们日日盼望着夏日到,夏日一到,河水就枯竭了,我们就可以到河埠头翻找硬币。

记得一次,我不小心被破瓦片划破了手指,鲜血淋淋。我顾不得伤痛,拿一块碎布在手指缠了几圈,继续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捡到了三个五分硬币,二个一分硬币,笑得嘴都合不拢。我把硬币漂洗干净,交给了母亲。母亲慈爱地看着我,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微笑。

时过境迁,长大后,我外出求学,再也没有去河埠头翻找硬币了。

当时的找硬币,给我少年时代抹上了亮丽的一笔,生活艰苦,乐趣无穷。直至现在,一旦提及少年的种种经历,我们依然童心来复,滔滔不绝,趣味盎然,忍俊不禁。我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是否做过捡铜钱的梦,是否在河埠头找过硬币。

现在的孩子也许对我们的经历听起来是个天方夜谭,在编故事呢!现在的孩子对零钱是看不上眼的,生活好了,孩子要钱家长出手很大方,几元几十元的不在话下。

现在的孩子物质生活极大地丰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得好,穿得也好,但是是否有我们那时的快乐?

一个人如果胸无大志,既使再有壮丽的举动也称不上是伟人。

——拉罗什夫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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