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人的传统文化很多,早茶更是其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每逢周末或假日,广州人便扶老携幼,或约上三五知己,齐聚茶楼“叹早茶”。“叹”在广州话中是享受的意思,由此可见,喝早茶在广州人的心目中是一种愉快的消遣,在这个层面上来说与其他娱乐活动并无二致。
正是早茶时间,一般的茶楼在这个时候都是人满为患,来饮茶的人如果出行较晚,则经常都找不到空位,有经验的老广州则会让家里的小孩子早早来开定茶位占着,免去等待之苦。但是这一家茶楼却冷冷清清,并不是有很多人在饮茶,张风一个人就占据了整张桌子,面前放着水晶虾饺和燕窝酥皮蛋挞,就着一壶菊普自勘自饮,怡然自得。标准的早茶“一盅两件”,不过这小子连蛋挞都要专点燕窝的,实在是败家。
基本上,这家茶楼也不能说太冷清,一眼望去,的确是没有空闲桌子了,但却是每张桌子都只有几个人而已,都在安静的进食,与一般茶楼喧哗热闹、人声鼎沸的场面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是一家在广州出了名的高级茶楼,点心出名的高级精美,茶叶虽然也是用的乌龙普洱铁观音之类的,却出名的比其他地方更好喝,自然,消费也比大众化的茶楼更高,可是高出其他茶楼十几倍的价钱则非常离谱,放在讲求“着数”、务实低调的广州人看来,来这里饮茶的都是外地来的冤大头,本地人有来“帮衬”的则多数是大****……
“唔该,再来一笼鱼翅烧卖。”张风吃的爽口,见到茶楼的手推车过来,顺口就叫多一笼。
唉,做早茶的地方再高级也是没办法和夜总会比,连推车的都是一个大婶,还穿得那么密实,严重影响老子食欲,这家还是专门标榜“高级”的茶楼啊!唔,一会要不要在意见本上写:强烈建议茶楼请一堆青春亮丽的小妹……制服应该不分春夏秋冬全部都穿猫仆装……唔,老子埋单的时候就去写……
颇有最佳茶客素质的张风,抓起整块鱼翅烧卖囫囵吞枣似的塞入口中,为自己的想法激动不已,打定了主意一会就给这家高级茶楼提意见。
“哗,这里有位,姐姐快来。”一个小男孩欢呼着雀跃而来,站在张风旁边。
张风看着那个小男孩,六七岁左右,不知是不是因为早熟,满脸雀斑,呃,现在的小孩子吃的都是什么东西?激素吗?
那个小男孩一屁股坐在张风旁边的空位上,左顾右盼,好象有小儿多动症似的,手脚没有一刻能停下,屁股更是坐不住,在位子上磨来磨去。
张风皱着眉头,右手抓着筷子僵在空中,看着小男孩像做贼一样,手一伸一缩的想拿张风面前外表晶莹剔透的虾饺,一边做着鬼脸,眼睛还死盯着张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有没搞错?这么没家教!张风啪的一声把筷子放下,正想破口大骂,猛然间想起这是高级地方哎,不是街边的小店,素质!要有素质!不要出口成“脏”。
“哎呀,小风你又顽皮了,快点起来啦。”一把很好听的女子声音从张风后面传来,嗲嗲的,软软的,有点像台湾腔。
郁闷,谁叫老子?还叫的这么嗲?不会又蹦出一个大饼脸的极品吧。
张风还没来的及回头看看是谁叫他,一只小巧白皙的手就已经把那个小男孩拉走,顺着手望上去,手的主人却是个气质很和善的女孩,大约十八九岁左右,相貌不算很出众的漂亮,不过五官端正,秀气的双眼透着一种清澈的眼神,姣好白净的瓜子脸轮廓线条很柔和,看上去让人感觉挺舒服,身材娇小玲珑,只比张风矮了半个头,穿着一件合体的天蓝色棉质上衣配条崭新的直筒牛仔裤。她不好意思的向张风道歉:“这位先生,真是对不起哦,我家小风就是顽皮,不好意思啊,小风,快向大哥哥道歉啦。”
好郁闷,原来她是叫这个小男孩,真是的,什么名字不好取,干嘛学老子也叫风?小男孩显然并不听话,一把挣脱女孩的手就跑开了。
女孩不好意思的向张风笑笑,张风装出一幅很有绅士风度的样子点点头,呵呵,老子果然很有天份咧,人家说三代才能培养出一个贵族,老子三分钟就OK。
呃,这个,算是气质型的美女吧,看着离去的女孩背影,张风不禁心想,这个地方果然是高级场所啊,连美女都是这么有气质,看着就顺眼,比起街边那些风月场所里的小妞好太多了,真不枉了一个人花一千多块来喝顿早茶……
“一哎……叶轻舟去,人过万重山~哎……鸟南飞,鸟南返~哎……鸟儿比翼何日再归还,哀我何孤单~哎……休涕泪,莫愁烦~哎……人生如朝露,何处无离散……”吃饱喝足的张风嘴里哼着音色走调的粤曲,完全无视旁人已经捂着耳朵避开他,摇头晃脑、自我感觉极好的离开茶楼。
咦,这不是刚才那个气质美女咩?呃,旁边那个戴着墨镜的家伙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就在茶楼的大门外面,张风看见刚才那个长相秀气的女孩正在和一个男人在聊天。
张风离他们远远的,越看越觉得那个墨镜男很眼熟,好象在哪见过?啊哈,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上次那个在街上意图调戏白莉莉,结果被小师妹的护身符法术搞到去强奸地球的傻瓜嘛。难道大白天的就想在这里故技重施?哼哼,好机会,老子总算能在美女面前来一次英雄救美。
恶意的躲在旁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想象中的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情景出现,那一男一女只是一直在聊着什么,不时还传出笑声,“可恶!”张风焦急啊,那个墨镜男怎么还不伸出****的咸猪手?从他旁边不时经过的人们,看着张风那个咬牙切齿的样子就跟看到变态一样,赶紧绕路避开。
“嗯嗯,我知道了,谢谢。”似乎聊完了,气质美女很有礼貌的向那个墨镜男道谢,奇怪的是,那天晚上很黄很暴力的流氓在这个女孩面前却规规矩矩,完全没有什么过份的动作,而且还好像很忌惮这女孩似的,点头哈腰,一幅讨好拍马屁的样子,这让一直等着跳出来大显身手的张风郁闷不已。
看着这两个人聊天完毕,各自分开走人,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张风忽然觉得自己真该去看心理医生,老子怎么会在这里等这么久?无聊到有病!说实话自己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管别人那么多事情干什么,浪费时间。
……
天,很快就黑了,对于游手好闲的张风来说,白天的时间过的很快,而到了晚上,虽然自己的修为不怎么样,但消灭源源不断出现的阴灵却成为了他的爱好。自从上次跟随师兄出去一次后,张风现在已经越来越喜欢在夜里去干这种事情,虽然这其实也是修道者存在于这世界应该做的义务,但事实上,驱使张风的动力却是他内心越来越强烈涌现的暴力yu望。
这段时间,这块地方的空间通道出现的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宣称他们在晚上看见了灵异的事情,有一些天生阴性体质比较敏感的人类,甚至直接接触到出现的阴灵,不走运的人会被较强的邪灵吞食掉灵魂,而心理阴暗的某些人类却与这些居心叵测的邪灵一拍即合,通过借用邪灵的力量来显现神通,从而满足自己的yu望。一时间,什么半仙大神之类的神棍满世界都是,可惜啊,这些自甘堕落的人们又何尝知道,与邪灵交易,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
“又中了!一码中啊!”一个瘦瘦高高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码民欣喜若狂,对着旁边一个长相清秀气质猥琐的朋友叫喊:“早就叫你跟我买啦!爽啊,傻强的料连准五期啦!”
今天是香港六合彩的开奖日,每到这个时候,街上顿时冷清许多,很多人都会聚在一起研究着所谓“码报”,希望能从那些胡编乱造的小报中找出所谓的玄机,一赔四十的赔率让很多人都失去了理智,全不理会六合彩这种东西其实只会按照数学上的概率规则来运行。
这股买六合彩地下外围的赌风在短短几年内就能席卷大江南北,而官方的各种“风采”彩票销售量却不尽人意,想来朴素的老百姓心里都会有根秤,人家香港赛马会的六合彩,开奖过程至少还是公开公正、过程透明不会作假,总比某些官员信誓旦旦拿人头担保的彩票有信誉的多。
那句老话说的好,群众们虽然总是被诬蔑为不明真相,但眼睛都是雪亮雪亮的……
张风今晚正好就躲在这家士多里买码,听见损友范建那得意洋洋的公鸡嗓子,不禁轻笑起来:“好啊,五期了啊,中了多少万啊?吃饭桑拿卡拉OK直落,你全包!”
范建顿时愁眉苦脸:“大佬,我就中今天这一期啊,前边几期我都没跟,你也好意思要我请。”
“嗯?”
“喂,阿风我跟你说,我们这里有个家伙很神的,这几期说什么就中什么,一码!就说一个号码,连中五期啊!”
“哦?”
“你不信?真的啊,那家伙是我们三大队的,我们都叫他傻强,妈的前几期我都没跟,太浪费了!那家伙的料果然是包中!”
“哼!”
“你他妈什么态度!”
张风嗤之以鼻,扳着手指给损友算账:“包中?老子不跟你算多少,就算你连续三期一码中吧,第一期一个码100块中了赔四千,第二期一个码4000块中了赔十六万,第三期是多少?一码十六万中了赔六百四十万!包中?真有包中的料,老子不用几期就能让李家诚来给我擦鞋。”
“你也太偏激了吧,去哪找个庄家敢收你这么大的注……”
两人一边走一边争论,拐过一个巷子,不知不觉中已经快走到范建的家门口,忽然间,双胞胎弟弟范统面色苍白的从巷子另一边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对他哥和张风说:“不……不好了,傻强……傻强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