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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众生平等,那么佛即是魔,而魔亦可称为佛。
《坛经》之中曾说过:真如自性是真佛,邪见三毒是魔王。邪迷之时魔在舍,正见之时佛在堂。
傅俭容此刻的心情就犹如中邪魔障一般的想念着唐包子。这种想念并非建立在一种和煦如春的情感世界上面。而是一种渴望,一种沉沦贪念的欲望。
他只要一想起和唐包子在一起的刺激感受,全身就会血液沸腾,就会高唱着我想要的凯歌。
他必须见到唐包子,现在!马上!下一秒!
几次拨打唐包子手机关机无果之后。傅俭容看着手上唐包子家里电话,毫无迟疑拨打了过去。
唐包子窝在家里头很愉悦。她吃着迪盛川烧的饭菜,享受着迪盛川全方面的服务。至上到下,无一不是照顾的体贴周到。
唐包子转动着眼睛,看着正在厨房刷锅子的迪盛川,眯了眯眼睛,起身从躺椅上蹦下来,三步并两步一跳,跑到了迪盛川身边。
“我来刷锅。”
“你?”迪盛川一愣,随即一笑,摇着头拒绝:“手会弄脏的,别干粗活呢。我很快刷好了。等一下给你泡茶喝。”
“不要!我要刷锅,看起来挺好玩的呢。”
唐包子跃跃欲试,一脸兴奋,盯着迪盛川手中的锅子瞧着不放。
迪盛川好笑的看了眼唐包子,随即脱下手套想要给她套上。
“不用不用。”唐包子摆了摆手,手就朝着水池深处探去。
“哎,小心啊。”迪盛川话还没说完,只瞧见唐包子手搅动着水池里头的泡沫,然后手一扬,哇一声无比兴奋的叫了起来。
“哈哈——雪白世界。”唐包子很乐,对着自己弄的场景特别来劲。另一只手也一探,两手一起捧着洗洁精泡沫就到处乱飞。
迪盛川先是一愣,转而失笑一声,摇着头看着唐包子的‘帮忙’,宠溺的看着她胡搅。
客厅的电话正好响了起来,迪盛川一听,赶紧脱下手套跑去客厅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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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刚转身走了没几步,耳内的讯号器突然发出了警告声。迪盛川脚步一顿,不可思议的看着客厅电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了保护傅俭容在上海行程的万无一失。所以对傅俭容的一举一动都采取了暗中保护的状态。本来这种安保工作自然不是迪盛川的工作范围,可是偏巧这傅俭容来上海的目的就是因为自家老婆。无奈之下,迪盛川也只好配合上海国安局方面进行全方位的工作进程。
那声警告声音就是提醒迪盛川,打电话之人是傅俭容。
家里的电话迪盛川自然是做过手脚的。迪盛川抬手,从手表底盘处打开一反试镜,悄悄对准后面一看。
还好!唐包子只顾着自己玩的开心,压根没有注意到客厅电话。
迪盛川赶紧一按底盘按钮,客厅电话顿时熄火无声。
为了防止傅俭容再次打来,迪盛川干脆将操控电话开关给关上。
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迪盛川被安排的任务就是想尽法子不让傅俭容靠近唐包子。其实前几日唐包子刚从北京回来时候,迪盛川还真没有把握,也没有那心思。
唐包子这两年多跑外头跑惯了,他也一向放任自流。想要阻止她和傅俭容见面,明里面他没有多少把握。
可是这几日唐包子出乎意料的在家里窝着之后,两人这么快乐又平静的生活,已经成为了迪盛川越发向往的美好。
不让傅俭容和唐包子见面,对于迪盛川而言,已经不仅仅是工作和任务,更多的是一种私心,一种抵触。
他只要一想到傅俭容见到唐包子后,两人在一起的情景,迪盛川心里头冒出一股怒意,一种以往从未产生的仇恨冲动。
尤其是刚才刹那,他几乎要忘记了傅俭容是谁,恨不得一枪就毙了他,扫去一个破坏他快乐时光的碍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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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顿生出了这种邪魔的念头。
这念头就像是个毒药一般腐蚀着他的内心,蛀出一个黝黑的大洞,里面全是些见不得人的污垢龌龊。
迪盛川手一紧,努力维持着表情镇定,内心却波澜汹涌。
他是怎么了?
和唐包子结婚的前就再三警告过自己。这个女人是自己救命恩人死前托付照顾的爱侣,是吴襟亭死都不忘的心中宝贝。
他不能爱上唐包子!除了给她最舒适的生活条件外,就是给她最大的自由,让她做她想做的事情不是吗?
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居然在这么紧要的时候犯这种错误?
“你在做什么啊?”
迪盛川猛地回神,这才发现唐包子站在自己身边,略有疑惑的看着他。
一惊,赶紧摆上平日里头木讷呆板的表情,对着唐包子摇了摇头道:“我刚才想起这月电费忘交了。在懊恼要去很远地方交付呢。”
“哦。我锅子洗好了哦。你看——”
迪盛川视线顺着唐包子手指方向看去。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眼底含笑,不停的点头道:“嗯嗯。不错呢。包子,赶紧换身衣服吧,全身都弄湿了。”
低头,唐包子应道:“那我去洗澡了。”
见唐包子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迪盛川这才好笑的看着满厨房白花花的一片和地上积成小溪流的水,这才蹲下身子准备清洗。
刚干地上水,门口有人敲门。
迪盛川眼底精光一闪,扫了眼浴室门后,这才按下通讯器。
“飞猫二号,门外是何人。”
“飞猫报告主人,猎物在外头。重复一遍,猎物在外头。”
该死!居然追上门了!
迪盛川关闭通讯器后,走到门口,听着不停的门铃声音,盯着门板,一动不动。
“是不是有人来啊?”浴室里头水声一停,唐包子声音传了出来。
迪盛川收起眼底残露的杀意,平淡的应道:“恩,有人敲门,我来开就是了。”
低头,审视了自己全身上下没有破绽后,迪盛川平复了情绪,扭开了房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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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
门应声一开后,印入眼中的是一大束百合花横在面前,人缩在后头,笑嘻嘻的话传来:“漂亮不?包子美人?”
迪盛川敛下眸中神色,故意装作惊疑的问道:“你?你是谁啊?”
傅俭容脑袋从花束后头探了出来,也是一惊色,连忙打着招呼对着迪盛川说道:“哎呀,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包子开门呢。请问你是?”
装!两个大男人就站在了门口上演着无间道。
迪盛川心里头明白傅俭容是故意这么做的。显然他也是看了国情局捏造的对外资料,认定了唐包子的老公是个老实巴交,懦懦无能的男人。
可是再无能也是男人!难道看着情夫跑来,还打着笑脸对他说:“呵呵,你好。你来的真好,我老婆归你玩了。”
妈的!就算他现在是装白痴,也绝对不放过傅俭容这小子。
念头想起刹那,理智也及时回笼。
不能冲动!想想傅俭容他老头子,想想国家,想想自己身份。
迪盛川勉强保持了脸色,只是不客气回道:“我是她老公,你是谁啊?我没见过过你。”
傅俭容勾了勾眼神,笑的几分意味深长。抿着嘴也不做声,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迪盛川瞧。
迪盛川当然知道他是在打探自己。
若是换了平常,他假扮这个人物的功底自然是无懈可击。可是此刻瞧着傅俭容那肆无忌惮,眼底不屑的光芒,他就是忍不住发飙,恨不得他能够看出自己的强悍来,好立刻拍拍屁股走人。
可是现实是很残酷的!没有等到迪盛川渴望刻意露出破绽来,浴室门口一开,唐包子手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白色浴袍着身,就这么走了出来。
迪盛川此刻无比憎恨这种设计。也不知道是不是开发商信风水的,居然把浴室门口正对着客厅大门,大有晦气一扫而空说法。
这种设计的最大坏处是,门一开,就可以看到屋内人最私密的地方,即使隔着一道浴室门,一样让人心里头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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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包子一出来。傅俭容眼睛一亮,闪烁着异常疯狂的兴奋神色,隔开迪盛川朝着唐包子喊:“包子。是我,傅俭容。”
唐包子正歪头擦着头发,一听声音视线一转对上门口,见到了露出脑袋的傅俭容。
“原来是你啊。”唐包子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走到门边,拍了拍还堵门口的迪盛川说道:“老公,我们认识。”
唐包子都这么说了,迪盛川还能说什么呢。他只好是那个傻子无能老公,笑着对傅俭容客气招呼着,迎他进门。
全天下做老公的就属他最憋屈了。
恨恨不平的想着,迪盛川干脆人走进厨房,埋头擦墙壁瓷砖,不闻客厅一切。
眼不见,心不烦。
不然他真会克制不住宰了傅俭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
看了眼在厨房忙碌的迪盛川,傅俭容脸上挂上了一丝嘲讽。
莫怪冥吟夜这么不服气,一个只知道在家里头打转的男人有什么出息?凭什么给唐包子幸福生活?
“你老公真是够勤快啊。”含着恶意,傅俭容开了口。
唐包子蜷缩在躺椅上头,一手抱着靠枕,一手捏了个苏式小点心,一边咬一边仰着头直着脖子摇头晃脑含含糊糊的回道:“我老公可好了。会烧好多好吃的菜。比外头那些饭店里头还要精致。”
烧菜?
傅俭容嘴角一抽,想不通这会是一个大老爷们的事情。
其实傅俭容不知道的是,在南方尤其上海之地,给老婆烧菜的男人多的十家里头有七八家。
爱老公就是疼老婆。不让老婆干粗活,本就是上海男人的特点。莫说这男人到底是有本事还是没有本事,在爱这个层次面上是没有低贱和高贵之分的,唯有爱的程度。
越爱那个女人,男人就越希望把最美好的东西全部奉献给那个女人。
“我就最喜欢了,最好天天吃到他做的菜。”唐包子继续含糊着咬着东西说话。
“你最近一直在家里面不出来,就是要吃他做的菜?”不可思议,傅俭容睁大了眼睛问道。
“算是吧。”唐包子想想自己总不能说自己是懒不愿出门,只好敷衍的应下。
傅俭容转头看着厨房里头忙碌的迪盛川,在想象着唐包子每日腻在他身边等着吃饭的模样。
心底不禁划过一丝惆怅的冲动。仔细想想,其实这种感觉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