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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溟海绝地

惊涛拍岸,浪卷天地,无边无际的大海横陈施华眼前,浩瀚无垠、漫无边际。

逃离大光明界后,施华决定顺从脑海中陡然出现的画面向人界潜逃,但大光明界佛国的反应比他所估计的迅速不少──他的行踪很快被发现。然后,在你追我逃的过程中,施华穿越第八七六天界的结界,来到了第五天──天高九重,逐次递增,孔宣的大光明界却是位于第八天的西方。

而此时,来自大光明界的天位强者终于出现在追兵之中。施华与其数次碰面,每次都被其打伤,所幸对方不欲伤害施华性命,从而让施华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依靠白虎凶眼的力量逃脱,在追兵严密地搜索和追寻之下,施华完全寻找不到突破第五天结界的机会。这一次,施华的行迹再度被发觉,双方追追逃逃,来到溟海边上。

前方墨云压顶、天地无光;后方碧空如洗、艳阳高照,施华漂浮于第五天界与溟海的交接处,身前就是笼罩着阵阵森然气息的溟海,黑色的雾气弥漫于溟海上空的海天地三者之间。在翻滚的乌云之中,紫黑的邪异雷电若隐若现,光暗交织,映照得众人的身躯惨白惨白,仿佛九幽地狱的一角,突兀地突然出现在天界之中。

回过头来,冷冷地打量着站在不远处的追兵,施华心中没有半点波澜,他清楚地知道,既然来到溟海,他已经暂时没有危险了。

溟海是天界中的一处禁地,广袤无边,虽然不时有强者进入探索,但至今没有人真正深入内中。溟海深处到底有些什么,因为深入其中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至今无人知晓。施华虽然也听说过溟海的传说,但却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来到此地,他也仅仅是打算借助地利摆脱追兵。

[毕竟,我现在怎么也算是一条龙啊,不是说过龙腾四海吗?]

白虎凶眼不仅仅给予施华退敌的力量,更刺激他大脑,回忆起大量身为人时的记忆。现在,施华已经确定,他确实是以人魂夺舍了玄龙的身躯。这样想着,施华将目光投向激荡的海面,再怎么说,在水里,他的玄龙之身也比众多佛子、护法、罗汉、金刚什么的强一些。

“孽龙,还不快速速束手就擒,我等还可以向明王求情,饶你不死。”发话的,是一名怒目金刚,施华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冷冷地用自己完好的右眼看着追兵中站在最前面的一名罗汉──他的左眼,已经因为多次使用白虎凶眼而萎缩──这个叫法空的天位强者,他是施华第一个交手的天位强者,也让施华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天位的力量,刻骨铭心的感觉。

“法空罗汉,我记住你了。”施华寒声说道,伴随着他冰冷的声音,一道海浪冲天而起,居然高高地钻入墨云之中,带来一阵诡异的寂静,随后,巨量的海水轰然摔落,激溅起漫天的水雾。这种凶恶的景象,对于已臻天位的法空来说,虽然并不算什么,但他没来由的感到阵阵心悸,不禁微微抬头,与施华遥遥对视。

仅仅一眼,法空仿佛看到世间最可怕的事情,冷汗从身上涔涔淌下。这是法空第一次注意施华的右眼,那是怎样一只眼睛啊,充满绝然、坚毅、冷酷而又疯狂,不同于凶戾残暴的白虎凶眼,这是施华自己的眼睛,能让他人感受到内心的眼睛──所谓的心灵的窗户。

这一瞬间,法空坚定的禅心甚至出现激剧的波动,“咔”的一声,他居然无意识地将手中的念珠捏碎了。

说完狠话之后,施华毫不犹豫,干脆地翻身潜入溟海,向海之深处潜游而去。

法空神情复杂,眼中犹豫不决。他的目光流过手中粉碎的念珠,终于下定决心,命令众追兵继续追寻施华。简单地商定搜索的范围和联络的方法后,法空双手合什,口宣佛号,当先踏入溟海之中。

龙游大海,一入水中,施华顿时感觉到无比的舒适,他轻轻地舒缓身躯,小心翼翼地向溟海深处游走。纵使能够感觉到身后那群死秃驴的气息咬紧他不放,但施华依然不敢快速前进,毕竟这是天界凶名赫赫的险地,施华虽然不是很在意,但他还是没有狂妄到认为仅仅依靠一只白虎凶眼就能够在这里横行无忌。

幽暗的海水中不时出现一些体型巨大、力量惊人的奇异生物,施华自然是能避则避,不能避开也要示弱地躲远一些。所幸这些异种都拥有敏锐的直觉,感受到施华身上精纯的真龙气息,倒也没有试图轻易袭击他的。但更大的可能性却是这些异种看不上施华这一身连塞牙缝也不够的肉。只是可怜身后的追兵们,常常一不小心就遇上异兽,引起激烈战斗,然后丧生异兽口中。

施华暗暗冷笑,不过,此时他依然能够感觉到法空那柔和而坚韧的气息,知道这追兵之中最强的罗汉依然契而不舍地跟在他的身后,施华明白自己的逃亡之路还得继续。

不知是否因为之前被施华逃过几次而学精了,法空罗汉紧紧追缀在施华身后,始终没有落后多少。即使他的气息偶尔消失片刻,但就在施华以为他已经放弃或者追丢之时,他的气息又很快会阴魂不散地出现。

一龙一罗汉追逃之间,已经离开溟海和第五重天之间的缓冲区域,前方不远处,就是真正的危险地了。

施华自知无力对抗法空,当下也不犹豫,径自钻入溟海深处。法空略做思考,然后面不改色紧跟而来。

对于跟屁虫般的法空,施华虽然恨得牙痒痒的,但心中却还是有半分佩服。

[死秃驴居然死追不放,也不怕千万年修为一朝丧,哼……]

凭借玄龙真身隐隐然的真龙之威,施华震慑众多胆敢觊觎他的贪婪视线;而隐藏在施华玄龙身体之中的本能,引导着他躲避开无数强横的荒兽异种。法空紧紧跟随施华身后,弱小的予以斩杀,强悍的则尾随施华加以躲避,所以,潜游数日,施华竟然还不曾将他甩下。

感受着身后如同跗骨之蛆的追兵,施华费尽周折,却终究无法摆脱法空,甚至连白虎凶眼也使出,但法空佛心坚定,毫无畏惧。最终反而是施华厌恶了这漫无止境地追逃,所以,他故意带着法空前往一处拥有强悍气息异兽的巢穴。

施华隐匿着自身的气息,借助细小灵活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钻进这沉睡异兽的巢穴,然后潜伏着一动不动,这时,法空罗汉也紧追而来,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前面巨大的异兽,双手合什,思考着如何在不惊动异兽的情形下追住施华。但是,施华可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

张开嘴,施华大力吸气,瞬间吞没大量海水,然后,他对准异兽眼睛狠狠喷吐而出,瞬间,暴虐的咆哮从异兽口中响起,它凶残的瞳孔扫视四周,顿时看见如同一个巨大光源一般的法空,异兽猛一甩身,从洞穴之中快速冲出,张开血盆大口,对准法空凶狠地咬噬而去。

法空神色不变,但眼神一紧,已经下定决心,迅速诛杀异兽,然后捕捉孽龙。只见法空浑身上下光芒更甚,身后浓郁的佛光几乎形成彩色的光晕。他伸出手掌,巨大的佛光手印顿时向着异兽当头印下,强横的天位力量给异兽带来剧烈的疼痛,它愤怒地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佛光手印的压制,巨大的身躯猛烈地挣扎着,将四周的海水搅拌得无比浑浊,粗大的尾巴抽打在后面的石壁之上,更是激飞大量岩石。

“孽龙,哪里逃!”激战之中,法空尤有余力关注周围,感应到施华试图趁乱逃逸的举动,顿时挥掌劈去,将其逼回洞穴。

施华冷笑着看着与异兽缠斗的法空,再度使用白虎凶眼的力量驱赶潜藏在洞穴缝隙中的海鳝、海鳗等条状生物充当迷惑法空灵觉的先锋。

果然,灵觉之中陡然出现众多类似玄龙的生物,法空无法清楚分辨其中的真假,他脸色微变,心念急转,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种情形下将逃窜的生物一一捕捉。想起孔宣所下的命令,法空脸上顿时生出浓郁的杀意,一边抗衡着异兽愤怒地攻击,一边挥出狠烈的劲气,将逃逸的海鳝、海鳗尽数诛杀。

[这个家伙杀伐果断,根本不顾忌我的死活,看来孔宣的命令必然是生擒最好,死了也行。]

施华立刻猜到孔雀明王所下命令的内容,继续催赶海鳝、海鳗迷惑法空,同时思索逃离的办法。此时,那异兽已经逐渐呈现出不敌法空天位力量的疲态,施华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同时也明白借助异兽对抗法空的计划已经失败,立刻钻出洞穴,再度开始逃窜。

法空顿时感应到施华不同于其他的特殊气息,立刻舍下异兽,准备追赶。但是已经被激怒的异兽如何肯舍弃自己的敌人,它猛然一游,居然窜到法空身前,挡住他的去路,挥爪张嘴向着罗汉做出攻击。

法空心中焦急,知道必须尽快追赶施华,当即不在保留,双手合什,一个巨大的金色“卍”字出现在身前快速旋转,将四周无数海水汇聚起来,强大的力量瞬间突破异兽身上的鳞甲,将它斩杀,浓郁的血污同时喷涌而出,将周围染成一片血海。

法空头也不回,正欲发劲追赶施华,他的身前,却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另外一道巨大的身影。

而此时,施华已经逃窜到一座海岛的边缘,看着漆黑的天幕,听着海岛丛林之中不时传出的恐怖咆哮声,施华开始思考,他是否应该登上岛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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