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藏书楼后,入目的是一张长桌,有一秃顶长须老者正着看书。
“李长老好。”王可容道。
“是可容啊。”听到声音老者抬起了头,接着目光转向余丰年,道“这是你的仆人?”
和王可容比起来,余丰年确实是如一个仆人,简陋的衣服,手上拿在伞,加上瘦弱黝黑的样子,十足一个下人模样。
“不是的,他是学生。”王可容道。
被人看轻,余丰年没说什么,别人的看法他阻止不了,不过说起来他也觉得自己的模样上不了台面。
“学生,我怎么没见过,新来的?”李长老道。
“是的。”王可容道。
“虽然人是你带来的,可必要的规矩还是少不了的。”李长老道。
“我知道。”王可容道。
“那就让他过来把。”李长老道。
“要干什么?”余丰年看着王可容道。
“没事的,记得随心所欲就可以。”王可容拿过纸伞,推了一把余丰年。
余丰年被推得向前走了三步,刚站住,一道光就落在身上。
一间房子,四面是墙,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支笔和一叠纸。
待余丰年从光芒中恢复后,就发现自己身处在这样一个地方。
良久后余丰年才反应过来,难道这就是李长老说的规矩。
一张桌子,一支笔,一叠纸,难道这是要考试,可考试的内容是什么,还有一个为什么连椅子都没。
没有椅子,余丰年就干脆坐在了桌子上,觉得不够舒服,还干脆躺了下来。
右手拿笔,左手拿纸,余丰年思考着,王可容说过让自己随心所欲,难道这就是考试内容?
随便写点什么就可以?可前提是要会写字啊,自己字是识,可却从没写过。
横竖撇捺,简单的笔画,写起来就和鬼画符一样。
抓了抓头发,余丰年选择了放弃写字,改成趴在桌上画东西。
这是一条鱼,那是一只鸟,中间还有一个人。
画虽简单,可一般人还不一定能看得懂。
整整画了三张纸,余丰年有点不耐烦了,他仍不明白到底要做什么。
秃顶老头真是坏货,王可容也不是好人,都不说明白就把自己扔在这,难道我想把我困死在这。
余丰年越想越不对劲,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围着屋子四处走动,这看看,那敲敲,可就是没有找到什么能出去的机关。
一着急就发疯,挥起笔,余丰年对着墙壁就是乱图画。
说来也奇怪,笔无需沾墨,却能一直写,连纸张也一样,不管用了多少,数量还是那么的多。
一发疯就失控,乱图画过后,余丰年还觉得不过瘾,拿起纸张就折叠,折叠成了飞机。
扔出纸飞机,代表放飞自己,屋子能困住自己的身体,却困不住自己的思维,就让自己的思维和这纸飞机一样飞把。
坐着桌子边,余丰年如孩童般不断扔出了纸飞机,反正纸张不会少,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
不一会,地上就落满了纸飞机。
看来自己的思维还是飞不远,看着纸飞机不断在墙上碰壁落下,余丰年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架、两架、三架……余丰年无聊得开始数着地上到底有多少纸飞机了。
一百三十六架,搞混了数次后,余丰年终于把所有的纸飞机都数清了。
连数数都一般般,余丰年自嘲着。
咦,不对,好像有什么不对,没错,这些纸飞机都是白的,自己图画三张纸折的纸飞机不见了。
又仔细的看了一遍,余丰年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三架图画的纸飞机怎么不见了,难道它们真的带着自己的思维起飞了。
余丰年不相信,他知道这一切应该是和这间屋子有关,或许这能让自己找到离开的办法。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余丰年拿起一张纸图画,然后将其折成纸飞机扔出。
满怀希望的看着纸飞机,可结果却失望了,纸飞机撞在墙上,掉落了下来。
难道是扔的方向不对,余丰年捡起纸飞机朝另一个方向扔出,可结果还是一样。
不,不是放向错了,自己刚才扔纸飞机时是没目的,怎么可能会有固定的方向。
对了,就是要没目的,刚才扔纸飞机时完全放空了自己,是的,是状态不一样。
闭目深呼吸,接着随手扔出了纸飞机,纸飞机划过一道不算美妙的弧线,朝墙飞去。
在这一刻纸飞机不再是纸飞机,而墙也不再是墙,纸飞机没入了墙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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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闪动,余丰年回到了藏书楼中。
“恭喜了。”王可容道。
余丰年抓了抓头,笑了一下,道“只是凑巧而已。”
“我看也是。”王可容看着手中四架写满鬼画符的纸飞机,道。
余丰年脸一下子羞红了,道“你怎么乱拿别人的东西。”
“藏书楼内不准乱丢垃圾,要是不帮你拿着,你可就得受惩罚了。”王可容道。
“不会把。”余丰年道。
“不相信你可以试试。”王可容将纸飞机还给余丰年,道。
余丰年当然不敢乱试,急忙将四架纸飞机塞进了怀里,这么丢人的东西,他可不敢再让人看。
本来就鼓鼓的衣服,又被垫高了少许。
“你怀里是什么?”王可容道。
余丰年尴尬一笑,没有回答。
通过衣服的间隙看去,王可容看清了余丰年怀里的东西,扑哧一声,忍不住笑道“你怎么把它们带出来了。”
余丰年怀里的东西不是其他什么,而是一叠白纸和一支毛笔。
用不完的白纸,能无限写的毛笔,在余丰年眼里实在是太神奇了,又没有说不能带走,所以他也就顺手牵羊了。
“嘘。”余丰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不需要这么害怕,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你要带走就带走。”王可容带着笑意道。
“真的?”余丰年道。
王可容点头回应。
“那就好,我还怕被那个老头发现呢,对了,他人呢。”余丰年道。
余丰年此时才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在一条走廊前,一排排书架罗列在走廊两边,看不清尽头,书架上摆满了书,粗略的看了一下,不下万本。
余丰年什么时候看过这么多书,一下子看呆了。
“李长老在外屋,你当然看不见,这里是万书蕴,是藏书楼的内部,怎么,没见过这么多书,看起来真像个乡巴佬。”王可容道。
被王可容笑话,余丰年明智的选择转移话题,道“你真不是个好人,就叫我随心所欲,也不告诉我要干什么,要不是我真的运气好,还不被困死在里面。”
“这个可不能怪我,不说也是为了你好。”王可容道。
“为了我好?”余丰年反问道。
“想要进藏书楼,得先入书后出书,须本性为之,要是事先告诉你怎么做,反而会害了你,有意为之和偶意所得是不一样的。”王可容道。
入书即读写文章,出书即放飞自己,这样才能在书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余丰年在白纸上乱图画算是入书,而后折叠成纸飞机扔飞算是出书,只是这些的前提需要出自于内心,不是故意而为之。
没有目的的读书,才能让你真正的看懂一本书。
余丰年只能说不笨也不聪明,所以他听不懂王可容话,也不明白上面玄之又玄的道理。
“好把,或许你说得有那么点道理。”余丰年道。
王可容摇头道“你能懂就懂,不懂就算了,现在陪我去看书把。”
王可容不是一般人,所以她要看的书也不是一般的书,而是藏书楼第九层,通天阁里的书。
以王可容的权限还不够资格进入通天阁,所以博书日这一天对她来说很是重要,要不是为了知道比武场中打败自己的神秘人物是谁,她一早就来藏书楼了。
神秘人物身份现在知道了,可更让她疑惑,就这长得不起眼,看不出半点本事的人把自己打败的,难道全是因为锦囊。
可这样就更不一般了,如此之人为什么会有那样的锦囊,而且经过调查,她更发现锦囊中还藏有秘密。
完全没交集的人和物在一起,只能说这里面有问题,她问过院长,院长没说,所以只能靠她自己去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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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楼九层,九一布局,九个房间以九个方向排布在外围,一个房间处在中间。
九一之局乃极致之局,难怪第九层敢称为通天。
九辅一主,余丰年这个外行也看出了中间那个房间的重要,王可容却没有选择中间那个房间,而是选择了外围一间上写‘季’字的房间。
房间布局十分简单,正对门的是一个窗户,左右是墙壁,房间中间放着一张半人高的木凳,木凳上横放一本书。
轻提裙角,王有容在木凳上坐了下来,拿起了书。
“我要看书了。”王可容道。
“那我出去。”余丰年道,看书喜静,当然不喜欢有人在旁打扰。
“不,我要你帮我打伞。”王可容道。
“什么?”余丰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在外面有太阳,女孩子爱美打伞还说得过去,可现在在房间里了,你还打伞,不会是脑袋有毛病把。
“要你打伞自有我的道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王可容道。
王可容话是说得好听,语气也很平常,可余丰年却怕了,怕自己要是拒绝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打就打呗,你高兴就好。”余丰年怨气道,打着伞站在了王可容身后。
“你要觉得站着累,也可以坐下来。”王可容指着凳子道。
坐下来?凳子就那么大,自己要真坐下来,还不得不和你肌肤相亲。
余丰年有点艰难道“这个不太好把。”
“你不坐就算了。”王可容道。
回答是那个干脆,让余丰年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十六年了,十六年来自己还没碰过女孩子一下,就在刚才,自己本可以和一个美女发生一些美妙的接触,可为何要假正经。
十六年来的第一个机会就这样没了,一想到这,余丰年是那个痛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