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感应选择佩刀,坏处在于你不知它身在何处,你不知道要寻觅多久。好处是两者若是彼此感应,会更加契合,对于以后的修行,有着非常积极的帮助。
在这佩刀大陆之上,若没有佩刀,人便无法感应天地灵气,也便无法修行。你用一个普通人拥有的生命长度,去等待一个未知时间中出现的佩刀,这显然过于飘渺。
从前的小寒是幸运的,很容易便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佩刀,但由于自己的冲动,它走了,折断后华为天火,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它来的时候无法理解。
那时他以为自己会死,他的敌人们也是这样认为,因为在这佩刀大陆上,从来都是刀毁人亡的。
可他没死,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但他还是万念俱灰,在失败的沉重打击下,他选择了让自己的神魂分裂。
新的他出现了,因为佩刀的损毁,虽然他奇迹般的捡回了一条命,但是无论是身体,还是神魂,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他选择封印七情,他变得漫无目的,他只剩下了生存的本能,不过这也是最快的恢复手段。直到阴差阳错的来到这里,他慢慢恢复了从前的部分记忆,他开始有了简单的判断能力,可以理智的分析。
按照当前自己的状态,报仇肯定是无望的,他觉得应该选择放弃。那就安心呆在这里吧,反正也不好出去,而且劈砍也挺有意思。
可就在一个月前,他突然感觉到了阵阵召唤,这是太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上一把佩刀的损毁,他的神魂被重伤,他的气海已经彻底被破坏,按理说他已经不可能再与佩刀契约。但他又非常确定,那真是来自佩刀的召唤,虽然很微弱,但是很清晰,而且就在附近。
最后他确定了方向,他决定离开了,虽然是分裂后的他,但是报仇依然是他心底的头等大事。
对于这仇恨,现在的他没有多么急切,没有感情波动,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这才有了今天他的离开。
看了一圈,小寒有些迷惑,这个时候,那召唤怎么不见了?他转过身,看向门口的兵士,本欲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就在他的视线,经过那些被称废弃佩刀时,他的心底突然一颤,他再次感应到了召唤,那召唤就在那里。
兵士也看出小寒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两人视线刚刚对视到一起,小寒便看向了一旁承装着所谓废刀的石篓。这些佩刀有些残破,但是还没有被完全毁掉,不知道它们从前都经历过什么,才会有今天这残破的样子。
佩刀也好像人一样,也有着自己的致命伤,不达到一定程度,即使残缺,也依然会保存下来,只是曾经与它契约的人,却已经不在了,也几乎不会遇到下一任契约者了。
残缺的佩刀是可以修复的,只是要比使其进阶还要困难,除非是那些真正强大的能力,不然很少有人会选择残破的佩刀。
兵士如此提醒自然是好心,残缺的佩刀相对品阶确实要高一些,毕竟它们曾有过契约者,但总体上的确不很划算。
这石篓之中,有几柄品阶较高的佩刀,但是小寒看的不是它们,他看的是一把“石刀”。要说它是“石刀”,不如说它是根石棍,因为它不像其它佩刀那样,即使残破,也有其精巧之处外露。它看上去仍然完整,但是整个刀身,都覆盖着一层不规则如水垢一样的东西,看上去像极了石头,所以整体上就象一根石棍。
小寒上前拿起了石棍,“没有错,就是它!”小寒心里已经可以确定。
这还真是一个不缺少奇迹的世界,不过这件本应该让他高兴的事情,只换来他好似理所当然的平静。他只是认真的看着手中的石棍,心中未起一丝波澜。
当他捂住石棍的刹那,除了感觉到那一丝微妙的感应,那些残缺的佩刀之上,飘起了阵阵属于佩刀的精气。这些精气他人看不到,包括此时的小寒也看不到,它们悄然的融入到了石棍当中,让同样很是残破的石棍内部,形成了一条线,那是佩刀的刀骨。
看到小寒最后还是走向了废弃佩刀,兵士不禁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不耐。只是当他看到小寒拿起那根石棍之后,又不禁一愣,因为那石棍他可以确认,就是没有用处的东西。自从一个月前被人发现送到这里,也有很多人进行研究,最后结论甚至无法确定它是否属于佩刀一类。
“那石棍看看可以,它是不是佩刀还是两说,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好奇,而错失了良机。”可以说这兵士如此苦口,已算不易,其心中也已决定,若是他再不听劝,自己决不会再有言语。
然而小寒还是坚决说道:“我选择它!”
“哼哼,随你。”兵士冷哼两声说道道,随即转身离开。
他已经不愿再说其他,因为总是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而且他早已听闻,这人木讷得厉害,要不是上面有安排,自己才懒得费如此多口舌。
小寒依然没有其他表情,只是静静的跟在兵士身后,又办理了一些手续,小寒才获得了真正离开的权力。
来到大门前,这大门上一次走过,还是一年以前。虽然只是一扇大门,但是似乎隔出了两个世界,从里面看,总是感觉外面的阳光更加明媚一些,温度更加暖和一些,空气更加新鲜一些。
“不要多说,跟田叔走就是。”这时小寒看到了田浩仁,他是小寒父亲的朋友,在别人眼里,他与自己父亲绝不算最好的那种。他只是一方富商,平时也不见与小寒家有多么亲近,为何此时会在这里等待自己?
小寒完全没有想到田浩仁的出现,但还是照着他的话做了,面部依然没有表情,随其上了一辆马车。这马车在小寒看来很是奢华,在门口士兵的眼中,却只是一辆不能再普通的车子。
“到了叔叔家,一切先听从叔叔安排,稳定下来后,你再想做什么,叔叔不会干涉。”他一直在寻找小寒的下落,听人说小寒被打下了山崖,他独自到山崖下去寻找,却并未找到小寒的尸骨,而是看到了一位老兄弟的尸骨。
不过这也让他确信,小寒应该还活着,因为他了解他那位兄弟的能力,若是有他在,是会有这一丝可能的。于是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寻找,只有自己去寻找,因为那时还风头很紧,所以他并未动用他人。
等到田浩仁终于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送到了黑虎关。他很担当时小寒的状况,但是却也没有急着采取行动,只是让人一直留意着他的一切消息。直到事情真正平息之后,他这才打点疏通,让小寒稍轻松的离开了黑虎关。
“放心,他我会让人关照的。”小寒刚要开口,他已经知道小寒想说什么,于是直接说道。
“谢叔叔。”小寒认真拱手谢道,田浩仁微笑点头,面容上,能看出身为长辈的慈祥。
一路之上,两人再无交流,小寒只是认真摆弄着手中的石刀,想要从其上找寻更多的东西,但是摆弄来摆弄去,还是没有丝毫的头绪。田浩仁在旁看在眼里,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也没说些什么。
随后小寒将佩刀横放在腿上,这佩刀真有些难看,因为表面覆盖着一层水垢一样的东西,颜色上便不招人喜欢,摸起来手感也非常之差,更看不出它属于什么品阶,若是换做他人,恐怕拿在手中都会嫌弃。
对于现在的小寒,外形他不会在意,如今能够有佩刀的感应,已经是奇迹。自己的气海被毁,未来能否契约还是未知,但是他依旧毫无烦心之意。因为他本身能够活到现在便是奇迹,未来会不会有奇迹,谁又能说清呢?何况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发愁的那根筋。
两天时间转眼而过,车外开始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然而这并没有让小寒分心,他依然沉浸在尝试的沟通当中。本来感应契约是不用再沟通的,但前提是感应的同时便建立了契约。小寒本是无法契约,但既然可以感应,其中必然存在原因,所以他才选择沟通。
“老爷,我们到家了。”又过了半个时辰,几人终于到了田府。小寒也是睁开了眼睛,看到田浩仁的目光,起身随他一同下了车。
“父亲,您怎么才回来啊,去哪儿了啊?您难道没有想萱儿么?”两人刚一下车,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便上前拉住了田浩仁的胳膊撒娇起来。
“此事一会说,你先进去,将家里人都叫到院子当中。”田浩仁笑着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然后说道。
听到父亲如此说,她不禁看了看旁边的小寒,父亲如此做,定有大事要宣布的,难道是跟这个人有关么?她心中狐疑道。
此言一出,随同田丹萱出来的人都注意到了小寒,只是这个穿着破烂,头发不知多久没洗过的人,会是什么人物呢?众人也是好奇起来。而小寒却丝毫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他似乎存在于另一个世界里,与这个世界没有交集。
田浩仁没有继续说话,看了小寒一眼,便笑着向府内走去,小寒也是跟在其身后。他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也不曾看其他任何人一眼。干黄的脸上皮肤很是粗糙,更不用说握着佩刀的手。黝黑的布条下,还能看到干裂的口子,而且身上异味极重。这样的外形,这样的表现,再加上手中的石棍,自然有人好奇,亦有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