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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披肩之恋

在感到冷的时候,我需要一条柔软的披肩。

披肩一定是柔软的,柔软到像一池秋水。

披肩一定要足够长,长到可以让我抵御整个秋天的冷。

整个秋天,我都在想着披肩,隐隐约约地想,浅浅淡淡地想,平平仄仄地想,直到秋风越来越凉,秋叶越来越斑斓。这想念,也日益婆娑浓郁起来。想啊想啊,左顾右盼着,陡然惊觉,明日就是立冬了,哦,秋天要走了啊。

我不由跌坐在小屋前,独对一池秋水,抱紧了双膝。

我知道,我的小屋,你一直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默默等我,我不来,你就日夜听风声从丛林穿过,听水声四季潺潺。我来了,像个游子回到家园。我熟悉你的简陋,然而,我需要稍稍平复一下加速的心跳。先让我围绕着你打量一下吧。

初春我离开时,只晓得屋前屋西有粉红的桃花灼灼照水,却不知道,屋前屋后都是满树的红豆。我仍然懵懂着,然而心已有所触动,却欲辩已忘言,只呆呆地看着粼粼绿波,任一种思绪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来去之间,又了无踪迹。

屋前有块巨石,一直卧在那里,等我来坐着或者躺着休憩,当一阵手忙脚乱后,我的心境渐渐平复。此时,背倚青山,眼前是碧水悠悠,喧嚣在远处,忙碌在远处,心里的自己仿佛也轻盈起来。穿越时光,回到烂漫的少年,那时,被父母宠着,只是家里没有姊妹,孤单的时候,就喜欢躲到一个地方,吃自己喜欢的甜食,吃着吃着,烦恼就好像融化了。此时坐在枯叶之上,我仿佛就是那个贪嘴的丫头,慢慢地嚼着,嚼着,然后一转身,就满头白发。

我不知道在蓦然回首的瞬间,我的微笑是少年的无忧还是老年的怡然,只知道,如此安坐,安坐在时光之外,真好。我喜欢看着水静静地流淌,听流水润润的声音,水总是清澈着油滑着如锦缎般起伏,水声就那么一声声不紧不慢地奏着曲子,泠泠不绝,我常常听得忘了自己,我是在水声里荡漾着的,我是在柔软的水上漂浮着的。

有风从身后吹来,我喜欢听秋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涩涩的,叶子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水润,于是,风里也多了些干枯的意味,然而我并不觉得悲凉,就像看着渐生的白发。

天色已晚,秋风渐紧,望望夕阳快要落下,我觉出了丝丝凉意,不禁想,要是拿着那件玫红的披肩就好了。

披肩在别处。

哦,披肩,在我遐思忘我的时候竟丝毫没有想到需要一件披肩的庇护,却在有风来袭的傍晚,在这个秋日的黄昏,灼灼地想念了。

在感到冷的时候,我需要一条柔软的披肩。

披肩一定是柔软的,柔软到像一池秋水。

披肩一定要足够长,长到可以让我抵御整个秋天的冷。

披肩最好是艳丽点的,可以调和我暗淡的心情。

我可以向你要一条披肩吗?怯怯的,不知道说给谁。在网上搜罗了大量的披肩图片,看来看去,问一个在线的朋友,我围披肩好看吗?朋友很诚实,说披肩大概个子高的女子围起来才有味道。恩,我也这么认为,然而,我仍然想裹着披肩度过秋天。

我喜欢秋天,喜欢秋天的斑斓沉静,当然还因为秋天有太多甜甜的果子可以吃。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满心欢喜的秋天里我喜欢上了披肩,喜欢上了披肩搭在肩上裹在身上垂在胸前的感觉。

翻箱倒柜,找出所有的丝巾围巾,有闺蜜送的,有自己买的,长短厚薄宽窄,竟有五条了。一一展开,一一试过,搭配不同的衣服,在镜前款款转身回眸。我是如此不可言说地爱着秋天,我是如此婉转缱绻地爱着披肩,我也像爱着你一样爱着我自己。

亲爱的,我正在你耳边轻轻地说:傻瓜,其实,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和披肩一样深情的拥抱。

书籍一面启示我的智慧和心灵,一面帮着我在一片烂泥塘里站了起来,如果不是书籍的话,我就沉没在这片泥塘里,我就要被愚蠢和下流淹死。

——高尔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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