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朵花,都有自己的方向,凌霄花,是开给蓝天白云的。
花开处,晴空淡远,你在时,清净澄明。
那藤儿,从草丛伸过来,执拗地蜿蜒而来,或搂或绕,或攀或搭,顺势而上,又迂回纠缠着,长长短短,粗粗细细,与廊柱廊檐共生。经历了多久的坚韧与不悔,要多少时日绵延不绝的爱恋,才形成这扯不断理还乱的一世情缘?
忽然想起附近小区里的藤萝,那时,花开正盛,我曾在花下流连,那一串串紫色的花,从绿叶间泻下来,一直流到我的童年里。
村南有个场院,场院的北边和西边种着槐树,5月分,槐花盛开的时节,整个村子都浸在槐花的香味里,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下,那奶油般的串串槐花仿佛正流下来,那种甜甜的味道就充满了身心。那时觉得,生活是那么美好,那时我不知道还有紫色的槐花。
当看到紫藤萝,才知道原来这紫藤萝不过是染了色的童年。其实,早年看宗璞的《紫藤萝瀑布》时就怀疑,世上竟有紫色的槐花?直到去年初见,才恍然一惊。
“每一朵盛开的花就像是一个张满了的帆,帆下带着尖底的舱,船舱鼓鼓的;又像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就要绽开似的。”宗璞说,连那花香也仿佛是紫色的。那天,好像有阳光点洒在绿叶花间,跳跃着,追逐着,我扬起脸,那花色那花香就静静地流进我的眼里、腕间,直到渗进皮肤,我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复苏,那是儿时梦里的光辉,就那么扩散开来,如水晕般,轻轻荡漾着我的思绪。在如此美好的凝望里,我回忆起很多美好的往事,母亲的烙饼,父亲的叮咛,还有我曾经爱过的以及正在全身心爱着的一切,一切。
我相信,爱是有感应的,我爱这花,这花也必定如我爱她一般情浓,如若不是,为什么当我错过了花期匆匆赶来,那廊间残败的花儿竟默默无语,只是那么幽怨地望着?
不忍去看紫藤萝那低垂着的忧郁的眼神,低头却看到死死缠绕着廊柱的藤儿,那藤儿,从草丛伸过来,执拗地蜿蜒而来,或搂或绕,或攀或搭,顺势而上,又迂回纠缠着,长长短短,粗粗细细,与廊柱廊檐共生。经历了多久的坚韧与不悔,要多少时日绵延不绝的爱恋,才形成这扯不断理还乱的一世情缘?
有这样的藤,我有理由期待明年的繁花。
坚定不移地智慧是最宝贵的东西,胜过其余的一切。
——德谟克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