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镇乡兵与土暴子的决战已过去数日。这两日来徐镇除了打扫战场,便是陷入从未有过的狂欢。将近有一万多的土暴子无路可逃,成为俘虏。其中恶贯满盈的被处死,大部分则被关押在一处。
不得不说一个人的想法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以前唐遥初来的时候只想着跑路,但这大明大厦将倾,任他逃到哪里都没有出路。如今杀了两个土暴子头目,在徐镇闯出了一点小名气,这人前人后前呼后拥的好不威风。唐遥自信心爆长,只想着如何建设他的枪杆子,如何捞点立足之本。这枪杆子出政权的道理,唐遥可是明明白白的。
这两天唐遥可是忙得不亦乐乎,而永拙和尚却是愁容满面,想着法子如何把唐遥弄回石柱向秦良玉交差。但唐遥却是避着永拙和尚,只顾用酒肉把那些三教寺僧兵的肚皮撑破。
对于秦良玉,唐遥自然知道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巾帼将军。问题是他虽然附在她的孙子身上,但他没有那马二少的记忆,对石柱的情况一窍不通,而且那里的人和事也都陌生。如果见到秦良玉,他都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与以前的马二少的截然不同。对于一般人,他当然可以用脑子被砸坏了应付过去。但对于秦良玉,他能随便应付过去么?
唐遥心中没底。他不想去石柱。或许还没到去的时候。
而且唐遥知道崇祯十七年的正月里,李自成进京,张献忠入川,这天下没有人能挡住他们的脚步。对于张献忠的入川,唐遥具体细节不知,但大致的时间点还是知道的。这年的六月破重庆,八月破成都,年底建立大西朝。
现在秦良玉想阻挡张献忠入川,那根本是力不从心的事。据这永拙和尚的话,秦良玉正召集人马准备驰援夔州,可唐遥知道这是徒劳的行动,所以他不想去凑热闹。他得磨合他的第一支枪杆子:镇卫军。
那在一夜之间仓促成立的镇卫军,在第二日与土暴子的决战中死伤七成之上,如果不是唐遥杀了袁韬瓦解了土暴子的斗志,这所谓的镇卫军或许全军覆没都还不一定。
唐遥趁着现在风头正劲,准备重建镇卫军。唐遥也不管镇卫军是什么样的编制,反正先招个三千人。想当年,唐遥身为客户部总监,底下能使呼的人手不出十个。可如今他却能使呼数以千计,这样的诱惑力对他来说是很大的。当然,他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军人出身。虽然也算个军史爱好者,对于军队建设他可是想到哪做到哪。
要拉人马就必须有钱有粮。不过,这钱粮暂时不是唐遥该烦的事。徐若雪的家底丰厚,够得上他花上一阵子。而且成立的军队既然是镇卫军,唐遥自然也不会放过徐镇里那些家底不薄的族老大户。唐遥把建军的启动资金预算为十万两银子。他也想狮子大开口,只是怕吓坏了这徐镇里的花花草草。
以前不论是徐大胡的寨堡军,还是徐向东的水寨军,那些乡兵义务性质,没军饷可拿。说起来守卫自己的家园,有什么钱好拿的?
但唐遥却不是这么想的。没有军饷的军队还是军队么?
在徐镇的族老会上,当唐遥说这军饷起码每月三两银子的时候,那些族老们吓得一跳。寻常人家一两银子就能过一年。唐遥却想用三十六两银子的年饷养一个兵,莫非是天兵天将?唐遥不过是满天要价,让族老们落地还钱。最后商议的月饷却是一两。一年十二两的年饷不低了,当年戚继光在东南沿海募兵,规定每人年饷只是十两而已。
准备好的钱粮,也定了军饷,接下去就是招兵。
按族老们的想法是,肥水不流外水田,既然年饷高达十二两,这镇卫军的兵士都得是徐氏弟子。但唐遥可不这么想。他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拉起来的枪杆子将来被这些徐镇的族老们控制。他声名不管是徐镇人,还是外地人,是流民,还是土匪,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没有犯过罪恶滔天的过失,能达到他的征兵要求,就能成为镇卫军的一员。
如今战乱频繁,大量百姓流离失所,食无所依,募兵极是容易。每唐遥以十二两年饷招募三千镇卫军时,得到消息的流民趋之若鹜。这年头,别说军饷,只要有口饭吃,那些流民就舍了命跟你混。
但唐遥想走精兵路线,宁缺勿滥。
先是海选,能在唐遥规定的时间内跑完徐镇城墙一圈的就算及格。让唐遥吃惊的是那流民的体质都不错,想想也是,这年头要是没有点脚力能活得下来么?
一直屯兵镇外的诸葛琴听到唐遥要招兵,便让手下的华蓥山土匪参加唐遥的海选,她的几千人马竟有近半进入了唐遥的初选。这土匪整天在华蓥山上上下下,那脚力自然胜人一筹。
几天的功夫,竟有近万人入了唐遥的海选。唐遥现在可养不起这么多人。他又以绕城负重跑,以及识字优先之类的办法筛选出三千人马。
这样选出来的三千镇卫军当中,有小部分徐氏弟子,大部分川北的流民和华蓥山的土匪。而且经过数轮的筛选,这兵员的素质让唐遥感到满意。在唐遥的构想之中,这镇卫军与徐镇的关系是雇佣关系。徐镇支付钱粮,镇卫军负责徐镇的安全。
当三千人镇卫军排得整整齐齐地站在唐遥的面前时,他心里美滋滋地想:“咱现在不再是一个小总监了,要是按兵力来算,起码是个师长级别。”
初创时期,对于镇卫军的组织结构和军制一切为简。唐遥自任统领,杨百破为副统领,下设三个千总,三十个百总,以及三百个什长。唐遥能用的人除了杨百破和以孙十八为首的孙家班,另外就是永拙和尚以及那三百僧兵。
对于三个千总人选,首选自然是杨百破、孙十八和永拙和尚。但永拙和尚一天到晚嚷着要回石柱,他是不可能参加镇卫军的。另外能够千总资格的便是徐大胡和徐向东。但他们都有自己的寨堡军和水寨军。而且徐镇的族老们还想凭着他们俩人来制约唐遥。而且唐遥也不想他们加入。这镇卫军要彻底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最后唐遥实在没人了,竟然把小庄推出来当千总。小庄虽然体态恢复得算快,但他的形象还是很吓人。但吓人也有吓人的好处,而且小庄的身手强悍之极,也从不讲情面。只在小庄随随便便一站,不怒自威,他所属的千人队就鸦雀无声,静得得令人发指。
至于那些百总什长的,唐遥就让镇卫军内部竟争上任。
镇卫军的架子搭好后,接下去就是训练。
唐遥虽然没当过兵,但军训自然是参加过的,什么站军姿,齐步走,五千米负重跑之类的体能训练。而且他相关新兵训练的影视也看过不少。唐遥就七拼八凑地写了一本军训操典,另外又搜罗来一本戚继光的练兵记要,一股脑儿交给杨百破,让他负责训练士卒。
就在唐遥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那永拙和尚终于忍无可忍了:“二少爷,你说过了三天就回家的。可过了三天又是三天。今天都已经是正月十四了。明天就是十五元宵节了。秦督帅已经传令来了,如果你再不走,就把你绑回去。”
永拙和尚把唐遥堵在徐府的书房里,身后站着杀气腾腾的三百僧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