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好得出奇,不必说那娇人的柳枝,条条垂的像羞赧的小姑娘,阳历五月其实就是民俗的烟花三月,烟花的三月哪儿最美,有人说这时江南最美: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其实农历三月应是家乡最美。
无论是天涯还是海角,春qing无限,温柔歌里,或是锦衣玉食,绫罗绸缎,都难以敌过一个客愁羁旅。
所以,即使是最繁华盛开,吴侬软语的江南也很难留住北方的客子。笔者有幸在不远的异乡漂泊过,就在那最惹人喜爱的三月,忽然生出了一种极为强烈的思乡之情,不知为何,总是挥之不去。
看来若要心安理得度过一个美好春天,是必须先过了乡愁这关的。
这个时节的女孩子更美,彻底卸去厚重的衣服,着上轻便薄薄的夹衫,身材玲珑凸现,像一幅美人卷图。
现在我们忽然看见令一幅卷图,上面画的是一弯溪流旁,有几片高高的砖瓦院落,房子盖得很厚重,又大气,显着北方人特有的豪爽。
穿过一扇铁制的大门,便是广阔的院落,几条小狗在南院来回溜达,如果它们一生中没有遭逢什么厄运的话,那一定每天都会非常快乐,而人却不会这样。
人即使是一生平平安安过去,却也未必每天都会高兴,大家总是乐意自己跟自己找些痛苦出来,好让人生多一些磨练。
图卷的下方正好是溪水的背侧,靠近溪水有个小窗子,窗子往里是少女的闺房,此时少女正站在窗前,对着小溪望着。
通常来说,画家很喜欢这种场景,因为这有种绝佳的意境,即使像我这么外行的人也可以胡诌一下它的名字:清溪美人图。
不过美人是撅着嘴的。
相信画家此时定然大跌眼镜,然后一跤摔倒。
天哪,这哪里是美人,分明是个正在跟人怄气的女孩子。
女孩不但但怄气,而且眼睛红红的,似乎被别人拒绝了本来很合理的要求。
通常这种情况下,我们会极自然的站在少女的一方,然后问是谁惹得少女这么伤心。
这时罪魁祸首来了,是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人,这男人在外面咚咚敲着门说:“倾城,别闹了,你爱到哪玩就到哪玩,想和谁一块玩就和谁一块玩,好吗?“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徐君瑞的舅舅李翰林,在徐君瑞眼中,舅舅是个很有才气的儒生,果然舅舅很有才气,对得起他的名字,他在徐治公的那所学校教书,教语文,但也教数学,如果你非要不耻下问的去问他生物或者化学方面的问题,他也很乐意诲人不倦。
所以就凭这副热心肠,足以让人们想起若干年前的“园丁和春蚕”之类的话题了。
一般说来老师是不配和园丁或是春蚕之类的东西挂钩的,可是老师们自己觉着这样很高雅,至少可以鼓励一下自己。
就像贪官们往往在自己门前挂着一幅“孺子牛”的画像,显着自己清正廉明。
其实这有点像红楼梦中警幻仙子教给贾宝玉的那个词儿,至今被无数大众津津乐道的“意淫”。
不过李翰林不会意淫,他确实是个好教师,在他看来,世界上可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老师都学坏了,但自己必须是那额外的百分之一。
李翰林在学校很受欢迎,但却不被重用,究其原因,他认为是在某个酒场上得罪了徐治公,好像有天下午,一群领导在一块喝酒,然后李翰林就醉态十足,失去了本应有的谦虚,指着徐治公喊姐夫。
徐治公当然没有生气,因为李翰林确系徐治公的小舅子。
但从那以后,好像领导和徐治公本人对自己就冷漠很多了。
所以李翰林认为,地位是个与才气运气晦气无关的而与逢迎拍马确实有一腿的“婊子”。
对不起,上述脏话确实是李翰林本人所说所想,与笔者本人无任何关系,所以笔者表示对任何不敬的话表示低调。也谢绝任何“跨省”之类的东东。
所以李翰林决定,以后要多多实践,跟着大家走,集思广益,才能有所创新。
李翰林最近老在巴结徐治公。
发现徐治公沉迷于酒是个最大收获,徐治公因为酒而忽视了自己的姐姐和外甥那也没关系。
因为如果酒能使自己的地位有所提升,其他方面是可以考虑放弃的。
昨天他尝试着喝了大量酒,先喝啤的,再喝白的,如果这还不醉的话,他认为可以考虑再加点红酒。
但好像喝了不多白酒后他就倒地了。他倒在自己的住处,就在学校旁边的小房子里。
华灯初上时,他就发现眼前五彩缤纷,他认为这是有人在放烟花,正月早过去了,现在又没有什么喜庆,放什么他妈烟花啊,他骂着。
他眯着眼看窗外时,恰好发现李倾城在向里望着,李倾城圆圆的脸蛋像个小甜瓜,笑着的眼神就像在嘲笑自己。
李翰林问着,你来干什么呢。觉着自己的舌头大了五倍。
李倾城笑着,她背后还有个女孩也笑了起来,两个女孩的笑声将李翰林的醉意瞬间淹没。
李倾城说:“爸爸,后天我们想自己组织春游去。”旁边的女孩连忙表示赞同,在一边陪衬着。
李翰林哦了一声,说:“随你吧,我反正管不了你。”
然后就是“耶”的一声,女孩子的欢呼的惊声尖叫让李翰林差点疯掉,他怒着说:“快走快走。”
李倾城快快乐乐的准备离开,忽然李翰林像触电般弹起,把头立刻弹出窗外,做出一种极为难受的姿势,大声喊着:“倾城,回来!”
李倾城果然回来,本来对于父亲这么豪爽的答应自己的请求十分感谢,现在却有些犹豫了。
李翰林慢慢问道:“你们几个人去?”
李倾城说:“四个人啊。”
李翰林咦了一声,说:“四个女孩子吗?”
李倾城说:“有两个男生呐。”
李翰林嗯了一声,说:“那你不能去。”
说完就一跤睡下,一句话也不说。
李倾城在屋外咚咚敲着门,一边哭着问:“为什么啊,我都是大人了,爸爸快开门啊。”
李翰林竟睡着了,亏他这么有心思去睡觉。
所以李翰林就得罪了李倾城。
倾城不能原谅这么绝情的爸爸,所以发下誓绝不会再跟他说一句话。
直到徐君瑞回来。
徐君瑞像个救命稻草,李翰林正为昨天的事后悔,他妻子不在家,所以对于女儿真的为了难。
徐君瑞本来是到舅舅家散散心,现在便成了说客。
但倾城还能听自己的话吗,徐君瑞自己也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大家都大了。
徐君瑞尝试着打门,也好言好语的说着话,倾城愿意跟他说话,但却不放任何人进去。
于是徐君瑞来到溪水背后,这儿本没有路可走,所以他只能脱了鞋袜,手里举着鞋子,竟走到倾城窗前。
不知谁在溪水里扔了碎玻璃,或是溪水里有些石头太尖锐了,划伤了他的脚,不过他却没觉察到疼痛,他高兴的向倾城挥舞着鞋子。
倾城终于笑了,是皱着眉毛在笑,通常这时带着很多同情和怜悯。
徐君瑞大笑着,看着自己脚上的血迹已经渐渐扩大,才惊声叫了起来。
到底还是李翰林把他搀着回去,他脚上划了道好长的口子,以至于一路流了不少血。
倾城连忙开了门,找来纱布,纸巾和伤药来止血,李翰林十分过意不去的讪笑着,反而觉着是个局外人。
倾城虽然开了门,可并没有答应会和李翰林说话,所以她仍然绷着脸看李翰林,对于徐君瑞倒是很含情脉脉,但也不会太多了。
徐君瑞知道这一点,所以要求自己包扎,倾城真没有谦让,就在一旁打着下手。
李翰林说:“我去做饭去,做你们最喜欢的菜。”
倾城白着眼说:“你知道表哥和我最爱吃什么?”
李翰林说:“那我就去买肉罐头去,还有腌的竹笋,瞧你们爱吃不爱吃,还可以买点啤酒。”
倾城笑了,难得是对李翰林笑,因为肉罐头和竹笋对倾城的诱惑似乎还是有的,她说:“那奶奶呢,她可咬不动的。”
李翰林说:“再做一碗汤吧,给她喝。”
徐君瑞和倾城都点着头。
李翰林的烹饪手段果然好的很,不到三十分钟功夫,他就做了一锅鲜美的鱼汤,然后去街上买来猪肉和鸡肉罐头,又买来几瓶啤酒。
空气似乎有少许热意,这时喝点啤酒确实是种享受。
外婆搀着拐杖从家里走来,和倾城君瑞笑谈着。
李翰林端出汤和罐头来,大家很和美的吃了一顿中午饭。
李翰林和徐君瑞都喝了啤酒,尤其是李翰林大呼爽快,似乎与儒生的举动有了天渊之别。
儒生在今天是要变一变的。
倾城也喝,不过总是浅尝辄止,过了十五岁的女孩子总不自觉的就淑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