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子有一句话颇为流行:“我爱文学,但我不热爱文坛。”就是这句话,让我心中淤积多年的沉疴一扫而光。所谓文坛。就是肚子里有点学问,肚子里有些杂碎的人组成的一种阵营,他们把文人心中狂想的一些美好的东西生生地给糟践了,让正直的文人们没有颜面正视社会,可恶可悲的文人啊!
文人是极要脸面的,讲自尊,讲义气,自视清高,有的人甚至自喻出淤泥而不染。可是尘世太脏了,让文人无法干净,干净的文人在尘世根本无法生存下去。有朋友打电话来说他苦闷之极,说他良知未泯,说他不能与贪官们同流合污。因此,他的良知被误解,他的正直被玷污,所有的冤屈皆因他不懂政治,不知道政治漩涡有多深。钻过政客们的圈套,上过市侩商人的当,种种不如意都因他骨子里是个文人,而文人在世上活得又是多么的艰难。
俗话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原因是文人太善良、太单纯、太理想,总爱把自己理想中的东西往尘世中去套。结果呢,往往出师未捷身先亡。轻狂的文人最好不要沾染政治,专注做自己的学问。太媚了做不成文人,骨头软了文章立不起来,说到底,手中的笔只是一块敲门的砖。否则,认不清东南西北是小事,误了身家性命尚不知原因就不值了。
政客是一种职业,更是另一个意义的慧者,兼顾商人的机灵与奸诈,有政客的翻手是雨覆手为云的伎俩,还要有流氓混蛋的无赖,更要有哈巴狗的谄媚的笑和断了脊梁的软骨病,要学会仰人鼻息,要有认贼为父的无耻……李白名气不可谓不大吧,文才不能说不高吧,天下文才有一石,李白独占八斗。天宝元年,他忘记了自己曾经写过“天子呼来不上船”的诗句,一旦天子有召,他还是兴冲冲气昂昂地去见天子了,想一展治国安邦之才略。可是在天子眼里,他只是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文人弄臣,顶多是为豪华的宫殿增添一些乐趣而已的文人。
伟大的抱负淹没在黑暗的宫廷争斗和文人们的相互倾轧之中,李白黯然离开了长安。许多文人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仅仅是政客们的一件工具而已。
文人大多不会堕落,堕落的是文坛,而文坛堕落是从人格开始的。追逐女色,为毫无德行只有脸蛋的女人捧臭脚,让一篇篇床笫之事展览于众,卖隐私,卖色相,败坏大众口味,到最后连人的尊严都出卖了。
不甘堕落的文人苦苦挣扎着,为了生命,与金钱搏斗,与名利搏斗,直至剥去外衣,裸露最真实的灵魂。可怜的文人哪,挣扎着,努力着以求生存。
腾达者的嘴脸不忍卒看,但又不能不看,还必须用笑脸去看,看多了就习惯了。但腾达的文人的嘴脸干脆别看,因为极度的压抑,才有了极度的膨胀,利令智昏,最后成了得势便猖狂的中山狼。
坚守自己的精神家园,保持文人的做人原则,哪怕有天大的难处,也要守住文人的底线。堕落是一件十分可惜的事,尤其对于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