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闵生裕是从他的杂文开始的,继而又看到了他的书评和散文。在他的杂文中,闵先生是一位睿智的勇者,常常用充满仁爱的笔锋揭示人类生存状态,关注社会所关注的最为敏感也最为本质的东西,阐释善良的天性与错综复杂的社会相容相悖的理念。他的笔是豁达的,在豁达与宽容中,一切矛盾和隔阂都会让人在无限回味与思考中发现答案。从这个意义上讲,闵生裕是睿智而通俗的。作为杂文作家,他似乎远离了犀利与尖刻,但正是这一转变,不仅使他的作品有了读者,更重要的在于,他让人们除了愤怒之外多了些思考,多了些冲动之后的冷静。
灵魂的拷问,这样一个沉重的话题来自于他的书评中。历史是一面镜子,无论它给予了人类多么荒唐可笑的启示,但透过历史的发展,我们总能窥视出一些让人感慨的事情。
应当说,闵生裕的书评是大气磅礴的。他没有一味地陶醉于历史的书斋中津津乐道地与古人交往,他选择了历史,但又远远地俯视历史,冷静地透视古人的言行。《“寡人”和他的“走狗”》一文中,他将杂文的犀利融入书评。勾践一阔就变的“寡人脸”,历史上那些让人心惊肉跳的杀戮与阴谋,让人回望历史时,也常为“走狗”而悲哀。《矫正“历史的哈哈镜”》是关于《推倒红墙》一书的读后杂感,《推倒红墙》是一部揭示苏联克里姆林宫秘闻的书。当有人将历史称作“婊子”时,闵生裕用这样一段话为历史作了辩护:“我们常在还历史本相时说这样一句话: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不错,然而我们有必要明白,历史有时像魔术表演,当局者清,旁观者迷。人民写的历史是公正的,态度是虔诚的。但很多时候,作为历史的旁观者,人民因不能介入而不能真正全面地了解历史。于是我们的历史也不时堆砌了论证和猜想,我也将告诉尊师,历史也许是一个屡遭欺辱而不断地挣扎的用时间证明其贞节的女子,我们有义务挽救她,但不能因其屡遭强暴而说她是‘婊子’。”读完这段文字,我想,作者在拷问历史的同时,也在拷问今天,拷问每一支充满良知的笔,拷问每一个圣坛之上的灵魂。人无论尊卑贵贱,在他内心最隐秘的地方,都有一颗善良美好的心,因为污浊的生存环境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一切,这也正是我们的灵魂时时在各种诱惑中挣扎的痛苦。因了这份痛苦,我们才能在正视历史的同时,正视我们自己。
闵生裕杂文的睿智与豁达,书评的深沉与思辨,都让人产生这样的联想:美丽是如此的忧伤,忧伤又是那样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