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虎感觉很累。
昨晚靠着药力梅开二度，今天可实在是有点儿吃不消。
很累的时候，罗老虎就数钱，数钱是他消除疲劳的最好疗法。
他搬出了几个厚厚的账本，噼里啪啦地拨起了算盘。
他奶奶的，上个月光雇打手就花了近万两银子，唉，现在的刁民是越来越多，要账是越来越难。他奶奶的，三个小妾又花了五千多两银子，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啊。他奶奶的，要不是没有小妾太失面子，早就休了那三个女人，一个月就玩儿那么几回，太不划算。
敲门声响起。
罗老虎停止了拨打算盘，合上了账本把它们放进了抽屉。
“进来吧。”他说。
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轻轻地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儿吗？”罗老虎皱着眉问道。
“爹。”年轻人凑到罗老虎耳边低声说道。
罗老虎不耐烦地向后缩了一缩，“又没有别的人，不用凑这么近吧？”
罗老虎大半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终究是膝下无子，无奈之下，只好收养了穷侄子罗小江。罗小江虽然在拼命讨他的欢心，可效果并不好——罗老虎讨厌所有花他腰包里银子的人。
罗小江退后了半步，依然轻轻地说道：“昨天，孩儿的一个手下看见……”
“看见什么？”
“孩儿的那个手下看见有人……”
“看见有人干什么了？快点儿说！”
“看见有人从翠萍那小楼的后门溜了出来。”
“谁？”
“一个没见过的年轻男人。”
“什么时候？”
“就在您老人家进去没多久之后。”罗小江低着头说道。
罗老虎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翠萍奉承自己时心不在焉，原来是有了奸夫，这无情无义吃里扒外的小婊子！
“打听到那混蛋的下落了吗？”
“打听到了，现在正住在胭脂客栈。”
罗老虎咬了咬牙，挥笔在纸上写了“五两”二字，交给罗小江。
“从账房支五两银子，给徐七送去，让他打断那混蛋的狗腿！”罗老虎吩咐道。
“是。”罗小江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心中暗骂：这老东西，连儿子都防得这么紧，每回都要写字条，不然半两银子也支不出来，老不死的守财奴，活该你做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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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罗小江再次敲门进来。
“又有什么事儿？”罗老虎心情糟糕，提高了嗓门问道。
“徐七的腿被那混蛋给打断了。”罗小江低声说。
罗老虎呆了一呆，拿起笔，又写了张字条递给罗小江，“叫孙虎去!”
罗小江看了看纸条，陪着笑脸说道：“爹，五两银子不够呀，孙虎的价钱是十两。”
“笨蛋！”罗老虎瞪着眼说道：“把刚才给徐七的那五两要回来不就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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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罗小江又来敲门。
“办妥了？”罗老虎问道。
“孙虎的腿也被打断了。”罗小江苦着脸说道。
“废物！”罗老虎一把抓起笔，边写边说：“九十两，加刚才的十两，共一百两，派牛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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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罗小江没有敲门就跑了进来。
“牛霸的腿也断了？”罗老虎问道。
“爹果然料事如神！孩儿佩服！”罗小江说道。
“佩服你妈的头！”罗老虎伸手给了罗小江一记耳光，说道：“哪里来了一个这么厉害的混蛋？快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罗小江说：“第一次，孩儿陪着徐七去了胭脂客栈，徐七二话没说，举起棍子就砸，那小混蛋拎着一杆破枪，逃到了大街上，两人你来我往地跟徐七斗了几百下，最后小混蛋一枪扫断了徐七的腿骨。”
“拼了几百下，才斗败一个徐七，那小混蛋也不怎么样嘛！”罗老虎皱眉说道。
“怪就怪在这里，”罗小江接口说道：“那小混蛋跟只值五两银子的徐七斗了那么久，还被徐七砸中了几棍，才侥幸获胜。可孙虎去的时候，他只用了几十招，就把孙虎扫倒在地爬不起来。”
“牛霸呢？”
“牛霸更惨，一个照面儿，腿就折了。”
“这是怎么回事？”罗老虎纳闷地说道：“论本事、论力气，二十个徐七也打不过一个牛霸呀？难道是那混蛋故意先装成很弱的样子，好让我们掉以轻心？”
“不像，”罗小江摇了摇头说：“不像是装的，徐七砸中他那几棍，都是结结实实砸上的，我看他那瓷牙咧嘴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罗老虎沉吟片刻，咬了咬牙，说道：“只好请黄河帮了。”
“黄河帮？爹，用他一次最少要花一千两银子呢？”罗小江倒抽了一口凉气，说道：“还用不着出动黄河帮吧？”
“我是怕夜长梦多，赶快收拾掉算了！唉！”一千两银子，罗老虎何尝不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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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罗小江回来的更快。
罗老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匆匆赶回的罗小江。
罗小江喘着气，不敢说话。
“说呀！”罗老虎终于按捺不住，问道“谁的腿断了？”
罗小江摇了摇头，“谁的腿也没断。没打起来。”
“为什么？”
“因为宗老头儿正在客栈跟那小混蛋说话！”
“宗泽？”罗老虎倒抽了一口凉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