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青帮之后,杜月笙、张啸林和张烈三人一下子就瘫在了椅子上,可以说,他们刚刚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
虽说杜月笙和张啸林都是从尸山血海中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地位,可他们也都人到中年,有道是五十知天命,人越老,也就越怕死,特别是当一个人有着辉煌的成就和极高的地位时,就更怕死了,历史上秦始皇不就是因为怕死才会让徐福求长生不老药的吗,就连那千古第一帝都怕死,那么张啸林和杜月笙又怎么会不怕死呢,哪怕他们嘴上不承认,可当死亡离他们很近的时候,无论他们再怎么掩饰,也藏不住脸上的恐慌。
而张烈,虽然是黄金荣从小培养出来的,但是他的人生阅历却十分有限,过去打打杀杀的事根本就不会让他出面,因而这也就导致了张烈在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难免会产生恐惧,特别是面临生死之时,不过张烈毕竟是人杰,在很短的时间里他就平复了自己情绪,并且从中总结了经验,这对将来他再遇到相似的事情时,有很大的帮助,正如当初黄金荣所说的那样,张烈只是缺乏历练而已。
人都是这样,没有谁能一步登天,经验阅历必须要靠慢慢的积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者,无一不是千锤百炼出来的,而张烈,他正在慢慢的朝这个方向靠拢。
在看到了杜月笙等人平安无事,猥琐老头也是送了一口气,毕竟事情闹得那么大,如果张啸林、杜月笙折在了洪门,那对青帮的打击是巨大的,搞不好,青帮这上海滩第一黑帮的称号就会因此被摘掉。
可能有人会奇怪,青帮这次对洪门动手,不但没有剿灭洪门,为黄金荣报仇,反而还损兵折将,难道还不算是脸面丢尽吗?
事实上,这次青帮确实很丢人,不过,这却不等于他们就会失去上海滩第一黑帮的称号,毕竟杜月笙还在,张啸林还在,只要他们两个积威尚存,那么青帮依旧能在上海滩上呼风唤雨,这次之所以会损失那么大,主要是因为杜月笙和张啸林太轻敌了,中了杜子义的圈套,加之日本人还暗中帮忙,可不管怎么说,青帮并没有伤及根本,只需一点时间,青帮就能恢复元气,到时青帮还是上海滩的黑道老大。
不过,虽然没有丢掉老大的地位,但是洪门的实力却也得到了实质性的增加,如果说原本洪门还只能仰人鼻息,那么现在的洪门则是扬眉吐气了,杜子义已经可以直接跟青帮叫板,不用再依靠其他人的帮忙了。
“啸林,月笙啊,这次我们太大意了,险些阴沟里翻船,不过万幸的是,你们两个没有事,要不然这青帮就危险了。”猥琐老头庆幸的说道。
“这次多亏了小天即使去找英法领事,要不然确实危险了,我做梦也没想到,杜子义竟然勾结了日本人,我们都太低估了杜子义的韧性,本以为田魁事件就能打垮他,我现在想想也觉得很可笑了,想不到我杜月笙也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真是太傻,太天真了!”杜月笙心有余悸的说道。
“大伙都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这次就当是一次教训好了,至于老爷子的仇,只能暂时搁下一段时间,我们需要好好的谋划一番,不但要像杜子义阴我们那样阴回去,而且还要一举整死他,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这账就先记着,到时再一并跟杜子义算清楚。”秦天在一旁说道。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对了,小天,从这件事情我们看得出你确实是一个有领导才能的人,这次多亏了你,所以我决定,将帮里的指挥权交给你!”杜月笙说着,转头问张啸林道,“啸林兄,你觉得呢?”
“这……”张啸林没有想到杜月笙会突然来这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你的杜月笙,原本还以为之前的事情会令你想起过去并肩作战的感情,想不到你还是不忘算计我,老子跟你势不两立!’张啸林现在的处境很尴尬,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因为如果他答应了,那么就等于将青帮的权利拱手让给了秦天,以他们之前的过节,即便秦天不找他算账,可张啸林自己也会终日惶惶不安的生活,那样的话,还不如死掉算了,如果张啸林不答应,那又说不过去,毕竟秦天这次的功劳在那里摆着,没有秦天的话,他们的小命都难保,哪怕是张啸林他强硬的不同意,可事后,他的声望也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一落千丈,所以,这对张啸林而言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就在张啸林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秦天赶紧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我这次不过是碰巧而已,实在担当不起这样的重任啊!”
“小天啊,你太谦虚了,再说了,现在本来就应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和啸林也都老了,该是享享清福的时候了!”
杜月笙表面上说的很漂亮,可实际上呢,他要是真能看得那么开的话,那他也不会跟张啸林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现在他把秦天推到了台前,无非就是想借秦天的手,将张啸林的权力收回,等张啸林没有了威胁,杜月笙就会调过头来对付秦天,要是秦天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不想当这个老大,那么杜月笙也不会为难秦天和黄舒婷,可如果秦天真的是有野心的话,那杜月笙也不担心,因为他也暗中藏了一步棋,必要的时候,可以轻松解决秦天。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愿呢,要解决张啸林,那你自己动手去,爷可不会让你当枪使!’秦天想着,正要开口说话呢,就看见黄舒婷从门外进来。
“杜叔叔,这事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吧,现在还是劳烦您和张叔叔一同主持帮里的事务。”
“我看就先这样办了,小天毕竟太年轻了,好了,既然大家都没事,那先散了吧!”这时猥琐老头也发话了。
杜月笙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人,眼看此时的时机并不好,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秦天,那意思明摆着就是责怪秦天为什么没有跟他站在一条战线上。
等杜月笙等人离开之后,秦天单独将黄舒婷叫道了内堂。
秦天没说话前,先是看了一下四周,然后确定没人了才对黄舒婷说道,“你疯了?为什么怂恿杜月笙去攻打洪门?”
“那不是很好吗?杜月笙差点就死在了洪门,而张啸林和张烈也是一样,如果他们都死了,那青帮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黄舒婷显然意识到了秦天要跟她说什么,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杜月笙就一定会有去无回呢?”秦天隐隐中猜到了什么。
“我怎么会不知道,其实洪门吞并了其他三个帮派的事情我都知道,什么就连他勾结日本人我也知道,我不提醒他们,反而让杜月笙去抢功,希望的就是想借杜子义的手,让他们都死在那里!”
“难道张烈你也要杀?”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是爷爷常说的一句话!要不是你去找英法领事,他们怎么可能活着回来!”黄舒婷在听到张烈的时候,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你!你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我怎么了?难道我做错了吗?”
“洪门要是杀了杜月笙、张啸林和张烈,那对我们来说有什么意义呢?即便我们将权利全部收回,可不但我们会元气大伤,而且洪门也会因此壮大了起来,等洪门收拾完他们之后,就会调转枪头对准我们两个,那我们还有什么资本跟洪门抗衡呢?就算要破而后立,那也要有个限度,你这样是在玩火啊!”
“不会的,你可以找英法领事帮忙,而且你帮过松下一夫的忙,日本领事不但不会为难你,还会阻止杜子义,到时只要我们休养生息一阵,还是能跟洪门对抗的,再说了,杜子义虽然做事很有魄力,但是,他绝对不是你跟我的对手,只有要时间,我们自然能解决掉杜子义,到那个时候,不单单是青帮,甚至连整个上海滩都是我们的天下了,可你却破坏了这一切,现在我们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杜月笙等人没杀死,青帮也元气大伤,以后的路变得更不好走了。”
“你太天真的,日本人的话要是能相信,那猪都能上树了,我敢肯定,只要我手中没有了实力,日本人才不会顾及什么情面来帮我呢,虽然到时候他们会碍于松下一夫的命令,不敢落井下石,但是,他们却可以来个两不相帮,放任杜子义来对付我们,到时候,哪怕是我去找英法领事,那也只能保住我们一时,不能保住我们一世,唯一的后果就是我们青帮从此没落,我们所有的一切都将失去,你,还有我,最后就只能远走上海,才能保住一条性命,小婷,这个社会很现实的,没有人会去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而去得罪一个强敌的,我知道爷爷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你也不应该变成这样啊,事情你可以先跟我商量的嘛,你看现在,全部都乱套了。”
“我……”黄舒婷说到这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秦天看到黄舒婷这副样子,不由得担心得问道。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接下去我们还是商量一下以后该怎么办吧,这次是我的不对,以后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先跟你商量,然后在一起决定的,天,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现在不是相互责怪的时候,不过我们应该从失败中吸取教训才对,不要忘记了,我们是要共同生活的人!”
“恩,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自作主张了,现在我有些累了,先回房间休息!”黄舒婷的情绪不佳,满脸沮丧的离开了。
‘还是有事瞒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秦天看着黄舒婷离开的身影,不知如何是好,原本他还想叫住黄舒婷问个清楚,可话到了嘴边,秦天还是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