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黄舒婷的事情,张烈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其实从张烈一开始的喜欢黄舒婷,再到后来的报复,在所有的事情当中,黄舒婷一直是受害者,原本张烈并没有这样的觉悟,可直到黄舒婷意外流产,他们的孩子没有保住时,张烈才意识到了亏欠了黄舒婷很多,虽然张烈有想过去弥补,去挽回,可他们之间夹杂着两笔血债却不时的在提醒着张烈,有些事情一旦做过就无法回头,因为血债是需要用血来偿还的。
所以后来与其说是黄舒婷在躲着张烈,还不如说是张烈在躲着黄舒婷,对于张烈而言,有时候面对黄舒婷也是一种折磨,因为黄舒婷从来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就连那眼神都如同刀锋一样犀利,割得张烈体无完肤。
其实放手,也不失为一种解决、解脱的方式,虽然张烈不能真的让黄舒婷离开,但是,两人分居的话,对彼此都是一件好事。
当然了,张烈也不怕黄舒婷给他带绿帽子,因为堂堂的青帮帮主的夫人,身边的人怎么可能少了张烈的眼线呢,再说了,给别人十个胆子,也没有人敢这样,至于这次秦天与黄舒婷重逢的事情,要不是因为秦天是傻子,加之除了黄舒婷和典横两人以外,没有人认出他来,张烈也不会这样无所谓。
事有轻重缓急,也容不得张烈现在去分心,手头上的事情就已经够张烈头疼的了。
自从日本占领的东三省之后,全国各地开始纷纷举行游行示威,不然要求日本归还领土,还宣扬抵制日货的言论,举国上下都对日本人深恶痛绝,在这样的敏感时期和日本人合作,张烈心里难免有些坎坷不安,日本人要张烈帮忙走私军火到上海,或许别人不知道日本人想干嘛,可张烈心里却很清楚,日本人想要独占上海滩。
任谁也没有想到,一场经济危机竟然从1929年一直持续到1930年,眼看已经要过年关了,可这危机的势头还是很猛,日本原以为占领了一个东三省就已经足够应付这场危机,可危机越演越烈,所以日本也开始考虑继续占领中国的领土来化解国内紧张的矛盾冲突。
记得当初松下一夫曾经暗示过秦天,日本只会止步于东三省,可事情的变化来得太快了,加之松下一夫经过几年的努力之后,用于当上了日本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相,很多时候他做事反而变得如履薄冰,必须考虑到各方面的意见,特别是来自陆军方面的意见,犬养毅的被杀事件还历历在目,松下一夫在很大程度上,只能让步,而日本陆军方面的意见很直接,不单单要建立满蒙生命线,更要建立一个以日本为中心的亚洲共荣圈。
在强势的陆军面前,松下一夫最后只能同意陆军占领东三省,然而,就在日本想要继续施行满蒙生命线的计划时,俄国却抢先出手占领了蒙古,这一下子就打算了日本的计划,面对实力强大的俄国,日本虽然有信心打赢俄国,获得蒙古的占领权,但是难免会元气大伤,在这样混乱的国际环境下,保存和壮大实力才是根本,不得已,日本陆军只能将目标改为上海,原因无他,就因为上海不仅是一个繁华的地区,而且还是一个天然港湾,是建立基地的绝佳地点,占领了上海,对日本有百利而无一害,到时上海港和旅顺港相互呼应,只要再占领了台湾,那么日本防御于海外的战略构思则自然成型,那个时候,日本进可攻,退可守,国际环境再乱,日本也不用担心会影响到本国国土。
松下一夫在很大的程度上想要避免日本与中国之间的战争爆发,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可以看得出他并不看好日本能取得中日战争的胜利,可疯狂的日本陆军并不这样认为,只从中日甲午战争之后,日本军方就认定了中国没有反击的能力,这次他们占领东三省那么顺利,更加使得他们觉得中国是一块很好下口的肥肉,这也是为什么日本敢继续动手,想要占领上海的原因。
张烈这次要帮助日本的话,无疑就等于给自己扣上了卖国贼的头衔,此时的张烈确实还在犹豫,虽然他是一个黑道人物,虽然他为了上位心狠手辣,但是他还是很清楚自己是一个中国人,在理智上,他不想帮助日本人,可他现在所面临的局势却很严峻,从他接受青帮后的几年时间里,青帮的实力不但没有增强,反而还在不断的被减弱,原本一家独大的青帮竟然沦落到夹缝中求生存的地步,如果他不投靠一个强有力的后台的话,那么青帮的消亡是早晚的事。
在上海滩最有实力的无外乎英法日三国,在这三国之中,英国的精力都放在了南美洲,据说现在还因为南美洲的利益问题,在跟美国方面闹矛盾,根本无暇顾及远在亚洲的上海,而法国在占领了摩洛哥后,也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欧洲,因为他们跟德国是世仇,不可能坐视德国壮大起来,双方的气氛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开战,所以法国就更不可能在意这小小的上海了,张烈算来算去,能投靠的只有日本人,毕竟日本和中国仅仅是隔海相望,而且日本在占领了东三省之后,就显示出了它像要占领整个中国的野心,如果在这个时候投靠日本人,那么对于青帮也好,对于张烈他个人也罢,都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日本之所以会选上张烈,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上海滩黑道现在已经归青帮所有,想要付出最小的代价占领上海,就必须要有内应,国民政府是指望不上了,而地方军阀则因为奉系军阀张作霖被杀的事情,对日本充满敌意,就连原本有亲日倾向的冯玉祥也不想再这个时候犯众怒帮助日本,因而上海滩本土黑帮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日本进攻上海的内应,而且张烈为人并没有想黄金荣那么强硬,也没有杜月笙那么狡诈,更没有秦天那么广的人脉关系,松下一夫认为夹缝中求生存的张烈也一样需要日本给予其帮助,这是一个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的局面,在这点上,松下一夫吃定了张烈,丝毫不担心张烈不答应。
在利与弊,理智和现实之间,张烈不断的权衡,这个决定确实不好下,所以张烈才会弄得焦头烂额,无心顾及其他的事情。
且不说张烈如何头疼,就在秦天来到教堂之后,生活过得要远比在贫民窟里好得多,因而秦天也没有再闹着要回去,谁让他是傻子呢,只要过得开心,在哪过对他而言都是一样,再说了,秦天也觉得那洋神父很有趣,跟他玩可比跟小花玩强多了。
羊比猪好玩,亏得这是傻子的想法,要不然让那个洋神父知道自己竟然跟一只猪做比较,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秦天是乐不思蜀了,可这却急坏了照顾他的那一家人,他们到处找都找不到秦天的影子,后来梁雨轩来看秦天的时候,这家人才赶紧将秦天走失的事情说了出来,梁雨轩虽然很着急,可现在他身边的事情也很忙,根本就走不开,所以最后梁雨轩也只能寄希望于秦天吉人天相,会有好心人救助他,至于秦天的死活,则暂时被压倒了后面。
其实这也不能怪梁雨轩无情,毕竟她要处理的事情可是大事,不能因为一个傻子而耽误了,哪怕是一个可能有用的傻子。
要说除了秦天以外,另一个心情好的就是黄舒婷了,这段时间,黄舒婷经常跑教堂去看秦天,虽然在心里,她也已经肯定了秦天已死的消息,可现在突然出现的人,却令她不禁将眼前的人当成了秦天的替身,也就是秦天自己的替身,虽然这样说有点绕口,可事实却就是这样,没有人敢肯定秦天真的死了,也没有人敢肯定眼前之人就是秦天。
这说明了一个道理,傻子真不招人待见。
不过黄舒婷倒是真的很喜欢跟变傻后的秦天在一起,因为跟此时的秦天在一起时,黄舒婷感觉到很快乐,很舒心,很平静,他们之间没有了尔虞我诈,没有了机关算尽,更没有了出卖和背叛,有的只是欢笑,秦天傻归傻,可有时候真的很逗,看起来就像个大小孩,有时天真,有时可爱,有时还会闹点小脾气,耍个小性子,黄舒婷在跟秦天玩的时候,恍惚间都产生了自己变成了妈妈的错觉,这不禁也让她时常想起了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如果孩子出生的话,现在都应该会下地走路了。
“漂亮姐姐,你又在想什么想入神了?”秦天问道。
“没什么,对了,阿呆,今天我们玩什么啊?”秦天已经将他那响亮的名字告诉了黄舒婷。
“玩什么啊?这里这么大,玩躲猫猫喽。”秦天还是一副傻样,在他的眼里就知道玩。
“可姐姐今天有点不舒服,要不你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夫人,这样不大好吧,万一让帮主的人看到了,那……”在一旁的典横赶紧提醒道。
“管他知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还能怎么样,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难道我跟一个……你亲戚上街,他也要管吗?”黄舒婷原本是想说跟一个傻子上街,可她怕秦天会闹意见,所以赶紧改口,“再说了,最近他都不知道在搞什么事情,忙得不亦乐乎,我不干涉他,他也别想干涉我!”
“可是……”典横还想劝黄舒婷,可黄舒婷一挥手,阻止了典横继续说下去,然后转头对秦天说道,“我们到街上玩,我给你买好吃的。”
“好啊好啊!”秦天一听有东西吃,开心得嘴巴都合不拢,直接拉着黄舒婷就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