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近一年来还没有见过铁木真,对铁木真的形象,只是前世书上的描述和这一世脑中模糊的记忆。
就算在漠北的这十七年岁月,郭靖除了与拖雷、华筝等人一同见过铁木真几次外,这种正儿八经的召见,也还是第一次。
传召的使者将马儿带了一个盘旋,掉转马头,与郭靖华筝并列,端坐马上道:“郭靖,我找你很久了,快和我去见大汗!”
那使者郭靖看起来很面熟,但叫不出他的名字。正想答话,华筝已经抢着问道:“速客该,我父汗不是叫你来找我吗?他召见郭靖干嘛?”
传召的使者名叫速客该,是铁木真的怯薛统领之一,虽然急着要带郭靖回去复命,但对华筝的问话也不敢不答:“华筝,大汗命我叫郭靖和他的六位师父去见,怕是要问关于金国的事情。大汗也正在找你,却不知道你和郭靖在一起!郭靖,你师父们已经去大帐了,我们快点走吧!”
“我师父也去了?”郭靖一惊,忙奔向小红马,道,“那我们赶紧过去!”
……
……
铁木真营帐的所在是乞颜部的中心,虽然乞颜部如今不再是一个单一的部落,但在许多人的心中,无论怎么融合其他部族,他们都是高于其他部族人的存在。作为部落中心,只要不是打仗,这里忙碌起来,和晚上完全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
数千顶毡帐呈现在郭靖面前,数不尽的牛羊、马匹在四周游荡。执刀挽弓的蒙古士兵,神情严肃地穿梭于各营之间。间或有远道而来的信使,骑着快马将四面八方的消息送达此处。
在这里,还有许多来自西域各国和中原的商人,这些人嗅觉灵敏,只要能赚钱,不管千里万里,千难万险,他们都能第一时间赶到。有时候,他们甚至比军队还要坚忍,还要执着。这些商人带着异域的香料、食盐、美酒、布匹和珍珠金器,与蒙古人交换黄金和各种畜牲的毛皮,双方讨价还价,热闹非凡。
在各个营帐的角落,偶尔还能看到为数不多的汉人和其他各族的蒙古人、西域人。他们和那些商人不同,穿着单薄,瘦骨嶙峋,干着刷马搬货等脏活重活。这是铁木真多年打仗,从其他部落掠来的奴隶,他们劳作辛苦,有如牛马,却是所有战俘中少数没有被铁木真杀死的“幸运儿”。
这是一个军营不象军营,居处不象居处的所在。没有城墙的遮掩,使什么人都可以自由的进出此地。当然,如果来者是敌人,这里就会在瞬间变成一座巨大的军营,将来敌粉碎。
所有人对郭靖等三人的到来都投以长时间的注目礼,一个将军,一个平民,再加上一位公主,想不引人注目都难。连那些已经麻木的奴隶都稍稍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抬头看着他们这个骑着高头骏马的奇怪组合。
郭靖跟在速客该身后,控制着小红马不超过速客该的马身,心中却如转了无数个念头,把铁木真召见的各种可能都想了个遍。最后得出结论,除非昨天晚上他的所作所为露出了马脚,否则,这次召见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而如果昨天的事儿被人知道了,就不可能只是速客该一人来找自己,恐怕铁木真早已派铁骑把自己和相关人员都拿下了。
既然确定不是什么坏事,郭靖立马放下忐忑的心情,思量着怎样尽可能地从铁木真处得些好处。
三人所骑都是好马,转眼就把数千顶营帐抛在身后,来到聚居群中间那座巨大的金帐面前。金帐周围数十步内没有任何遮掩,连杂草都除得干干净净。如果有人要进入帐内,就必须在上千名悍勇的怯薛军注视下通过这数十步的距离。想要暗杀铁木真,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就算是现在的郭靖,如果强攻,在数千支长箭的瞄准下,也难以突破二十步。看来只要是上位者,对自己的生命都看得很重。铁木真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亲自上战场与敌作战,但在平常,也开始担心敌人的报复了。
自从去年挑选各部首领的子侄和功勋战士组成怯薛以来,他的安全就全交给了这些勇悍的护卫。在蒙古,只有最勇悍、最有能力的人才能作首领,他们的子侄也都是人中龙凤,在严酷的生存环境下,很少有所谓的纨绔子弟存在。而作为铁木真亲军的,更是这些勇士之中所挑选的最勇悍之士。这些勇士,如果要为保护他们的偶像和领袖牺牲性命,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速客该就是这些怯薛军的一名百夫长,见他带着郭靖和华筝一起过来,离着很远就有人跑去向铁木真通报。
他们刚到帐前,就有人让他们下马,直接进到帐内。
帐内坐着不少人,但郭靖第一眼就看到了正中上位的铁木真。不仅是因为铁木真长得比一般蒙古人高大,而是那种主宰万民生死的气度和威势,让人无法不发现他。就如同早晨的太阳从东边升起,哪怕周围再嘈杂,也无法阻挡他的光芒。
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身着上等的紫貂大袍,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的羊毛围巾,岁月的苍桑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却更让她显得高贵。她就是铁木真的首位皇后——华筝的母亲孛儿帖。铁木真一生娶了四十位皇后,大多都是各部落的公主或王妃,其中还有一位金国公主和一位西夏公主,比孛儿帖漂亮的不知凡几。但终其一生,铁木真最尊敬的还是这位在年少时与他共过患难,也给了他不少帮助的孛儿帖皇后。
华筝进到大帐,立即把郭靖抛在一边,飞快地跑到她母亲的身边,耍了一会娇后,才与术赤等其他几个兄弟姐妹坐在一起。此时的蒙古人还没有森严的等级制度,完全是家族式管理,妇女参政是很正常的事。所以金帐议事和举行宴会时,铁木真的一家基本上都会出现,反而很多外系的将军却不能参加。
今天并不是正式的商议大事,除了铁木真的忠诚下属兼伙伴的“四杰”外,还有哲别和速不台等“四狗”,其他各位将军都没有出现在帐内。帐内也不是议事的摆设,而是架了几口大锅,鹿肉和羊肉的香味溢满了整座大帐。术赤等铁木真的子女和“四杰”、“四狗”各围着一口大锅,铁木真和几位妇人单独占了一口大锅。
江南六怪坐在铁木真的左下首,也围着一口大锅。除了韩小莹略有些拘谨外,其他几人就象在自己家里一样,时不时和铁木真说上几句,一个个吃得满头大汗。
看到郭靖走进来,韩宝驹马上站起身子,嘴里还含着一大块肉,含含糊糊地招手喊道:“靖儿……到这边来!”
看他那随便的样子,倒象这里不是铁木真的金帐,而是他韩宝驹的家一样。
柯镇恶斥道:“三弟,不得无礼!靖儿来了吗?快拜见大汗!”
速客该抢在郭靖之前向铁木真拜了下去,大声道:“大汗,郭靖到了!”
郭靖急走两步,单膝跪地,学着速客该的样子单手抱胸道:“郭靖拜见大汗!”
铁木真“哈哈”大笑着站起,向两人虚抬双手,道:“好!好!都起来吧!坐下吃肉,靖儿坐我身边来!”
“谢大汗!”两人同时站起。
郭靖又与哲别等人见过礼,看了看江南六怪的位置,才在铁木真与江南六怪围着的两口大锅之间坐下,两边锅里的东西都能吃到,又不得罪了人。
既然铁木真不说找他有什么事,江南六怪也不说话,郭靖饿得狠了,满室都是香气,哪里还忍得住?也不客气,从六怪的锅里捞起一块羊肉就往嘴里塞去。铁木真那口锅内的肉虽然更多,郭靖却还是不敢下筷。吃了几块肉,又喝了两口韩宝驹递过来的马奶子酒,肚子才算填了个半饱。
铁木真也不说找他们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只是不断地劝众人吃肉,又大碗大碗地和木华黎等四杰喝酒。
直到酒将足,肉将饱,铁木真忽然放下酒碗,怔怔地盯着火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叹息,所有人都放下的手中的碗,吞下了口中的肉,数十双眼睛瞬间全都落在铁木真身上。
虽然帐内很嘈杂,看起来好象只是个无关重要的宴会,但其实每个人都至少有一半的心思放在铁木真身上,暗中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郭靖心道:来了!似乎所有的大人物碰到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下属去做时,都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叹上一口气。这个时候总有人接下去问一句“大人为何叹气”之类的话,然后大人物就勉为其难地将他的烦恼说出来,从而使人心甘情愿地为其驱使。
“大汗为何叹气?”一片寂静的大帐内,果然有人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也只有一直陪伴在铁木真身边,总是笑吟吟的孛儿帖敢问出这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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