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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西北惊讯

对未知灾难的忧心,并没有影响周华致富之志。两世为人,给他最深的恐惧,怕是当数饥寒交迫了。他想:“管他抢掠部落何时来,我此时无法消除他们的威胁。我还不能先解决衣食问题吗?就算是届时落荒而逃,我也要保证我的族人衣食无忧先!”

演练留下的斑驳墨迹,他不但没有让人清理,反而让白霜将剩余的废墨汁拿出一大半。将原本只是花斑斑的盔甲,全涂成黑色。无论是威震四方的秦朝,还是幅员辽阔的大汉,不都有玄甲的精锐之师么?虽然自己这些家底有点太过于寒碜,但是血溅疆场为族人搏杀出一条活路的勇气还是不缺乏的。敢于同尖牙利爪猛兽拼个你死我活的部落人,勇猛不在话下,如今用上强弓利箭,学会在敌人没能面对面搏击之前就先耗他个七零八落,胜算多矣!

坐等最后那片耕地的粟成熟,不是明智之举。勤劳的部落人闲不下,妇女们继续整理那两片已经收割完的耕地,准备种下另一半的蔬菜。

槐块、蒿根带人用筏船在部落下方的河里撒网捕鱼。跟以往不同,捕到的鱼被放入木排后拖着的水下网兜里,靠岸后再装进水沙他们烧制出的陶桶中挑到鱼塘去养着。水沙现在烧制陶器的速度虽然不算慢,但是也不能拿来磕坏了碰碎了不是?周华让人编织了不少比陶桶略大些的藤筐,将陶桶装入筐内,桶与筐中间,填充上干草。如此一来,使得烧制出来的陶器终于有了点库存。周华乐观地想:“嘿嘿!要是能多积存点,除了供应亲邻,再试着联系一下看,能不能跟周围的部落人,哪怕是那些抢掠部落贸易贸易,指不定能捞个钵满盆满,就算不行,发点小财互通有无也好……”

槐头、赤盆带人拿上为成年猎手特制的强硬弩弓、装了三棱陶箭镞的箭矢,牵上已经长大的小狼,到部落四周一天往返距离内狩猎。猎杀些猛兽,确保部落安全。捕捉一些诸如山羊、野鹿之类,扩大部落养殖范围。

胆大心细的亚岩则带上一些猎手和茅野他们,带上敞口大釜,悄悄前往上次发现含盐陡坡的山谷。周华想趁现在还有时间,赶紧储备一些食盐。想要制作保存猎物,除了熏烤,腌制也是好方法。可是春季换婚时,首领他们带回的食盐,由于周华强烈要求足量保证食用,不再像以往那样实在需要时才拿出一点。加上腌制鱼肉、蔬菜的用量,现已经基本告罄。据他们说,西北那个产盐的亲邻,既被拍土部落原来的那些猎手及时支援所感动,也被那许多狼皮所吸引,已经将他们所能拿出的所有食盐都给出了。就算后续产出的,也该给其他亲邻了,保证其他亲邻的最基本需求,也是应该的不是?换无可换的形式下,想到了那儿。

亚岩就是来自那个亲邻,虽然他是个部落女人眼中出色的猎手,少有参合妇女们的专职劳作,可也偶尔搭把手,帮着制过盐。对于如何在这条件极其原始的情况下,从那些含盐泥土中提取出食盐来,周华自己觉得并不一定能比他强。

但是周华特地交代,不得阻止那些野兽继续添食含盐土块,还要多往山谷远近各处堆积些,任它们去添食。说不定方圆数百里就那处有盐,堵住那儿就如同逼迫它们迁徙。它们迁徙一空,不是自找饥饿么?也不要过分猎杀那个地点上的野兽,够吃点就行。留着它们,既是储备应急粮食般,也是平衡那一路上的猛兽口粮,省得人们撤退或往来时,遭受饿急了的猛兽袭击。忍下无穷的贪欲,换得一路的安全啊!

槐头、槐块他们不负众望,渔猎所得出乎部落人的意料。不仅熏烤的鱼肉越来越多,鱼塘里、牲畜圈栏内,也逐渐充实。等到最后那片耕地成熟时,发现男子们渔猎丰收的部落女人们,不想他们再参加最后一片地的收割,强烈要求他们继续渔猎。

周华在和白霜、石墩、水沙等人忙活完一些技术设计后,也忍不住搭上槐块的筏船队,撒网捕鱼去。帮忙说不上,他的眼睛一直滴溜溜地盯着两岸各处,盘算着他自己的心思。

“以后我们不用怕猛兽啦!”回到部落码头,赶来帮忙挑鱼的槐头咧着大嘴笑说。

“阿舅,你们收进什么啦?”周华一听知道猎队肯定进帐不小。

“嘿嘿!豺、虎、熊、豹都有!”跟着猎队到处转悠的蒿根抢着说。

真不敢相信这些以前见到了都是躲着走的,被当成猎物了。周华笑道:“留着点,可不能将它们收光了。”

“为什么?”挑着鱼,槐头气也不喘地问。

“留一部分做伴啊!呵呵!”槐块替周华回答。

“哦!那是!”槐头若有所悟,接着又说,“拍土,北边派很多人来,说抢掠部族要打过来啦!萍姨让他们在食堂先吃饭。唉!都饿坏啦!”

“很多人?饿坏了?”周华有些吃惊,莫不是还没开战就溃逃?还是按约定送老少来过冬?后者还好,要是前者,周华还真没准备好他们的住所,去处。

“对,都在寨里!”周华常用“寨子”来称部落,大家也都跟着用上了,槐头更不列外。

顾不上再搬鱼,周华急急忙忙跑回寨子去,怕什么,来什么。要不是早有些准备,他也带上人收上粮食就躲起来。

部落食堂里,百多人的西北亲邻报讯队正在一侧狼吞虎咽。正中祭台前,首领、长老、长者们则都是愁容满面地围坐着。

“拍土,你说该怎么办?”他们都焦急当地盯着周华。

“我带人去,把几个亲邻的老少先送回来,他们的寨子能守就守。不能守的就集中到能守的地方去,到冬天下雪,那些抢掠部族也就退去了。”周华想了好一会儿才安慰说。

报讯的带来的消息出乎他的意料,那些抢掠者不是临时起意的部落猎队,他们派了使者说,要是虎部族下一个月圆之前不服从,他们的大首领将派二百多个部落的战士来灭族。

虎部族最靠西北的是陶、麻、桑、石、盐五个大部落,加起来还远不到两千人。已知的虎亲族合到一起,应该也不可能超过四千人。算上妇女、老人、半大小孩能拿起武器的,不会有两千。且不说这凑数是需要占用力量重点保护的包袱,而非作战人手。

而那些人开口便是二百多个部落,就算每个部落来个二十名战士,都够虎族所有人口的总数还要多得了。就算虎亲族这边的婴儿都背了上阵凑个数,也是数量相差悬殊啊!周华不能不慎重考虑,连吸几口凉气。

“阿舅,那些使者是什么时候到你们那边的?你们过来用了多长时间?”周华问一位由拍土部落换亲出去的猎手。

“那些使者是七天前去陶部落的。附近五个亲邻部落各出十人,开始我们白天赶路,后来沿途的亲邻也都派人来。人多了,我们就夜里点着火把也多赶一段路。”

“不是说好了,秋收后你们就将老少送过来吗?”

“我们来的时候,秋收还刚开始啊!”

“哦!是我安排春播时间早,这儿也还有一片没收割完!”周华苦笑了一下,部落人连年月观念都还没有,自己不熟悉此处气候、节令,也只是根据冰雪融化安排播种。

“拍土,现在离下次月圆,还有近四十天。”白霜不是闲了没事数星星,看月亮的。

“哦!他们说的下次月圆不是几天后啊?!嘿嘿!”周华反应过来了。一想也是,要是指几天后的这次月圆,那些抢掠部落的人自己也恐怕没有秋收完呢!

当下也不等了,就让槐块带人划筏船,赶紧往下游亲邻那边去。至于还没有回来的亚岩那边,周华可不敢在下午时分派人去叫他们回来,只好等明天。

自己这边也不敢闲着,石墩、水沙那边去催促一番是肯定的。在耕地里劳累了一天的妇女们,也被动员起来,跟着一起编织草袋。

亲邻来的那些战士,则由槐头和蒿根他们带着连夜训练。周华不敢冒险将自己部落的战士抽调一空,这些人就将是主要力量了。要是顾虑到他们赶路辛苦,就让他们早早休息,看似很体谅,实际是到作战时就少了他们一分活着的希望。

“明天去通知亚岩返回,还得由槐头亲自带队,怕是今夜熟悉一下训练后,还得由他们自己多练练了。我们自己的事,这两天能忙完,都已经算不错啦!”周华无奈地跟巫和首领、长老她们说。来人当中,有不少是这个部落出去的,都说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他担心妇女们会难过,不得已作些解释。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无论是首领、长老,还是巫,只是非常理解地拍了拍他的手,坚毅却又面带慈爱的笑容,信心十足地轻声说:“拍土,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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