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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丧钟敲响:明末三大案

时间:1615年~1620年

人物:朱常洛郑贵妃李选侍

核心提示:明朝万历后期,宫廷内发生了三起因“国本之争”引发的大案: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总称为明末三大案。其中最不能忽视的主角是郑贵妃,她先为儿子朱常洵争取储君之位,失败后又试图掌控朝政,把明朝末年各派政治势力的争斗推向高潮,同时也敲响了明朝覆亡的丧钟。

梃击案不了了之

明神宗即位初期,在内阁大学士张居正的辅佐下推行新政,出现了社会安定、经济快速发展的升平局面。10年后,张居正去世,神宗开始嗜酒贪色、恣意妄为的深宫生活。后宫佳丽中,最受神宗宠爱的莫过郑恭妃。万历十四年(1586)正月,郑恭妃给神宗生下三子朱常洵。这时太子尚未册立,郑恭妃看着心爱的儿子,做梦都想让神宗把他立为太子。于是,郑恭妃整天给神宗灌耳音。正好朝臣们也为立太子之事不断地纠缠于神宗,爱屋及乌,神宗就想趁此机会立朱常洵为太子。但又怕朝臣们反对,就决定先晋封郑恭妃为贵妃,以试探朝臣们的态度。不想,神宗的诏令刚一下达,就在朝臣当中掀起轩然大波。根据明朝嫡长子继承的祖制,立储君是国家的头等大事,被称为“国本”。神宗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应当立长子朱常洛为太子。但朱常洛是王恭妃所生,并不讨神宗喜欢。这时,神宗在朱常洛的母亲还是恭妃的情况下,闪电般晋封刚生下儿子的郑贵妃,明摆着是想立郑贵妃的儿子为太子。对神宗试图破坏祖制的想法,朝臣们当然极力反对。神宗无奈,渐渐断了立朱常洵为太子的念头。万历二十九年(1601),神宗将长子朱常洛立为太子,同时封朱常洵为福王。至此,这场持续时间长达15年的国本之争才告一段落。

即使朱常洛被立为太子,颇感失落的郑贵妃也不甘心,长时间不让儿子朱常洵赶赴封地,试图留在身边以待时机。做了太子的朱常洛依旧备受神宗冷落,所居慈庆宫侍卫寥寥无几,保卫措施也异常松弛。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发生了震惊朝野的梃击大案。

万历四十三年(1615)五月四日,门前冷落的慈庆宫突然闯进一个手持木棍的大汉,先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守护宫门的太监李鉴打昏,然后直奔朱常洛寝宫。所幸太子内侍韩本用听闻李鉴惨叫声及时赶到,与随行的六七个太监一拥而上,才将大汉制服。随后,大汉被送至大牢。神宗听闻慈庆宫发生的凶险之事,大为震惊,即派皇城御史刘廷元审理罪犯。经历一波三折的审讯,案情有了眉目。原来这手持木棍的大汉叫张差,他招供说:他的同乡马三道、李守才常给皇宫送炭,一天这两人让他跟着一个叫庞保的太监进宫,并许诺事成之后给他赏赐。进城后他被带到一处大宅院,有个叫刘成的太监给他指出慈庆宫,说:“你手持木棍进去打人,见一个打一个,如果能打死里面穿戴不凡的小爷,你的后半辈子就能尽享荣华富贵;而且,即使出了事也会有人搭救你。”如此,他才干出进宫打人的事。

红丸(仙丹)探秘

古代的许多帝王都抱着长生不老的幻想,这就给了方士以所谓的“仙术”行骗的温床。他们常常以炼制红丸(仙丹)供帝王服用,妄言能达到长生不老的效果,结果无疑是痴人做梦。方士炼制仙丹的主要原料是朱砂,化学名为硫化汞,少量服用能起到镇心安神、泻火养心的作用,但长期服用就会致人痴呆、甚至死亡。但方士们哪管他人死活,只要能满足私欲就行。

后来,方士们为增加神秘感,还在炼丹时加入妇人经水、人乳、秋石等物。最终,追求长生不老的帝王们不仅没有长命,还过早地离开了人世。

张差所说的庞保和刘成,都是郑贵妃宫中的太监。神宗一听事情涉及郑贵妃,谋害的又是自己的儿子,就命令郑贵妃亲自去见太子朱常洛,以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早已惊慌失措的郑贵妃见到朱常洛,一边痛哭流涕地下拜,一边极力地为自己辩白。窘迫的朱常洛无法,只好跟着郑贵妃哭拜。不日,神宗带着太子朱常洛和几个皇孙,把大臣们召集到慈宁宫慈圣太后灵前。神宗拉着朱常洛的手动情地说:“我的儿子我怎会不爱惜,就像你们有谁不爱惜自己的儿子!因此,外间传说我不爱惜儿子的说法根本不足信。”朱常洛马上接过话茬:“闯进慈庆宫的罪人其实就是个疯子,杀了便罢,没必要株连他人!今后有谁再提起此事,必是要离间我们父子。”随后,神宗亲自下诏把张差处死,牵扯其中的马三道、李守才被流放边远烟瘴之地,太监庞保、刘成则被活活打死于内廷。

至此,梃击大案的审查戛然而止,成为人们心中无法厘清的谜团。

红丸案扑朔迷离

万历四十八年(1620)七月,神宗去世,久居东宫的太子朱常洛即位,是为光宗。失去靠山的郑贵妃一下子变得惶惶不可终日,担忧自己以前对朱常洛动过歪招,难保不遭报复。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躲避灾祸,就是用心去讨光宗欢心。为此,郑贵妃可谓煞费苦心,一边拉拢光宗宠幸的李选侍,一边极力地给光宗进献美女。

很快,郑贵妃就和李选侍打得火热。李选侍不断地在光宗跟前美言郑贵妃,并鼓动光宗立郑贵妃为皇太后;郑贵妃也不吝啬,每每见到光宗都满口夸赞李选侍的贤淑,仿佛皇后之位非李选侍莫属。刚即位的光宗虽然好色,但头脑还算清醒,也想在治国上有所作为,就没有理会她们的说辞。光宗对郑贵妃进献的几个美女喜欢得不得了,夜夜欢歌纵乐,好不逍遥。不出半个月,身体消受不了的光宗就像变了个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经过太医诊治,光宗才勉强拖着病身子上朝,朝臣们看到光宗容颜憔悴,无不忧心忡忡。

郑贵妃见光宗如此的弱不禁风,就叫来了原来在她宫中当差、现在已是司礼监秉笔兼掌御药房的太监崔文升。两人一番密谋之后,崔文升面见光宗,并进献了通利药(其实就是大黄)。光宗服下后病情更加严重,一晚上连泄30多次。给事中杨涟得知后,怒骂崔文升:“贼臣不懂医术却胡乱给皇上吃药,分明是想谋害皇上!”其他朝臣也对崔文升的行为不满,纷纷站出来谴责。光宗见朝野动荡,召见首辅方从哲等重臣,说自己会用心调养、爱惜身体,同时下诏把崔文升驱逐出宫。

郑贵妃见宫廷内外暗潮汹涌,下定了决心要置光宗于死地,这样她就有机会掌控朝政。郑贵妃又找来首辅方从哲,让他向光宗推荐其心腹、鸿胪寺丞李可灼。同时,郑贵妃还买通光宗身边的太监,指使他们在光宗跟前吹捧李可灼的医术高超。八月二十九日中午,方从哲觐见已病入膏肓的光宗,提及鸿胪寺丞李可灼,光宗一听马上就问李可灼在哪儿。方从哲卖了个关子:“我只知道他会炼制丹药,功效如何我也不知道。”光宗就说:“把他召来给我瞧瞧病。”李可灼来后,煞有介事地给光宗诊治了一番,然后掏出自己炼制的红丸让光宗服下。光宗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就吃下一颗红丸。才过了半会工夫,光宗就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也不气喘了。方从哲见状就退了出去,只留李可灼等人侍奉光宗。傍晚,李可灼又让光宗吃了一颗红丸,说是稳定病情。随后,李可灼借口离开寝宫。候在外面的方从哲赶忙问皇上情况怎样,李可灼未置可否,只说:“皇上睡醒后又想吃一丸,我就给他吃了。”说完神色慌张而去。次日凌晨,寝宫传出噩耗:光宗死了!

朝臣们闻之,愤然要求朝廷将李可灼抓进大牢。谁料首辅方从哲在草拟的遗诏中竟然还赏赐李可灼白银50两,消息传出人们无不痛斥,方从哲赶忙又把赏赐一节去除。不日,太子朱由校即位,是为熹宗。熹宗按着朝臣们的意见,把太监崔文升发遣南京,鸿胪寺丞李可灼流放边远之地。

移宫案引发新争

光宗弥留之际,把朝臣召入寝宫安排后事。光宗一再嘱咐朝臣要立李选侍做贵妃,谁知李选侍贪得无厌,叫自己的儿子朱由校闯进寝宫对光宗直言:“要把我母亲封为皇后!”朝臣们闻之不禁一怔,光宗也脸色大变不发一语。朱由校见气氛不对,才悻悻而退。

光宗的死讯传出,朝臣们纷纷聚到乾清宫,准备与光宗诀别。不想同居乾清宫的李选侍却蛮横地让内监关闭宫门。经过给事中杨涟等人据理力争,朝臣们才得以进宫。随后,朝臣们要拥立光宗长子朱由校即皇帝位,却怎么也找不到朱由校。这时,内廷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站了出来,把李选侍的阴谋公之于众:原来朱由校是被权欲熏心的李选侍藏了起来,李选侍试图以挟制朱由校达到垂帘听政、掌控朝政大权之目的。杨涟气愤地说:“怎能让妇人得逞!”王安主动去见李选侍,说明了外面的情势,李选侍无奈地放出了待在她房内的朱由校。可朱由校刚迈出房门,李选侍就后悔了,要王安把朱由校留下。王安哪里肯听,拥着朱由校往外就走,朝臣们见情况紧急,立即上前护住朱由校上了辇车。李选侍一边在后面大喊,一边指挥着太监追赶,只是朝臣们动作更快,一溜烟就远离了乾清宫。

朱由校暂且安顿在慈庆宫,可眼看着要举行登基大典,总不能让未来的皇帝住在慈庆宫。加之朝臣们早已对李选侍的蛮横作为不满,纷纷要求她搬出乾清宫。大臣左光斗在上疏中这样说:乾清宫是皇帝专用的宫殿,行将即位的新帝也已成年,不需要哺乳,因此李选侍没有继续住下去的理由。如果她执意不走,恐怕是要做大明的武则天。为此,尚书周嘉谟赴乾清宫请李选侍移宫。李选侍见朝臣们态度坚决,就想叫朱由校来压制朝臣。结果李选侍派出的太监走到麟趾门就被杨涟挡住了,杨涟怒斥太监:“小小的选侍,有什么资格召见太子!”

随即,杨涟和刘一带领群臣面见朱由校,要求朱由校下谕旨令李选侍移宫。不想首辅方从哲嘟囔了一句:“迟搬早搬有什么大不了的!”杨涟一听急了,大声说道:“太子马上就要登基做皇帝,哪有皇帝住在太子宫,反让一个选侍住在正宫的道理!就是两宫圣母在世,也得夫死从子,何况她一个不入流的选侍,怎能如此欺侮皇帝!如果今天李选侍还不搬出乾清宫,我们就不离开半步!”其他朝臣闻之,纷纷大声附和。朱由校遂下定决心,命令李选侍即刻移宫。李选侍见到朱由校谕旨,只得灰溜溜地腾出乾清宫,搬到鸾宫居住。

李选侍之所以能在移宫大案中表现强硬,全凭身后的小宦官魏忠贤出主意。后来,魏忠贤得到熹宗宠信。为把持朝政、陷害忠臣良将,魏忠贤于天启五年(1625)肆意歪曲三大案事实,并编成《三朝要典》,为杨涟、左光斗等人罗织罪名。最终,熹宗听信魏忠贤谗言,将杨涟、左光斗等人杀害,意图专权的李选侍则被晋封为康妃。此后,魏忠贤阉党愈加的不可一世,将明朝带入了政治最黑暗的历史时期。

魏忠贤的发迹与败亡

魏忠贤,河间肃宁(今河北肃宁县)人,是中国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宦官。魏忠贤自小目不识丁,好骑射、斗殴、赌博,被人们看做无恶不作的市井无赖。一次,魏忠贤因赌博欠债受辱,一气之下阉割了自己,入宫做了太监。泰昌元年(1620)熹宗即位,魏忠贤借着靠近熹宗的机会,费尽心机地把熹宗引向声色犬马的生活,渐渐取得熹宗信任。魏忠贤发现,熹宗特别喜欢做木工活,而且做起来全神贯注。这时如果有人来打扰,熹宗总会不耐烦地推开。于是魏忠贤常常找熹宗做木工活的时间奏事,熹宗不想听就一股脑推给魏忠贤处理。时间不长,朝臣们皆知许多事情都是魏忠贤替皇上拿主意。善于投机钻营之人纷纷投到魏忠贤门下,魏忠贤也借此在朝中培植亲信、剪除异己,很快就形成不可一世的阉党势力。天启六年(1626),浙江巡抚潘汝桢为逢迎魏忠贤,竟异想天开地要为魏忠贤修生祠,结果弄得百姓倾家荡产、怨声载道。天启七年(1627),熹宗去世,信王朱由检即位,是为思宗。被压抑已久的正义朝臣立即上书弹劾魏忠贤,思宗准奏贬谪魏忠贤去凤阳祖陵司香。不日,思宗又下令抓捕魏忠贤,走到半路的魏忠贤得知诏令,惊惧之中找了一棵树上吊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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