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人？”曹妈妈慵懒的问，眼皮都未动一下。
“一位尊贵的客人，他想出高价钱买蕴岚的初夜。”姑娘神秘的道。
“噢！”曹妈妈一骨碌爬起来，立时来了精神，“带我去会会。”
姑娘赶紧前边导路带曹妈妈来到楼下贵宾厅。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正襟危坐，虽风雅有余但略显稚气。曹妈妈一见不由有些泄气，心里嘀咕那年轻后生能出得多高的价钱！
年轻公子见曹妈妈进屋，忙躬身打礼：“晚生杜月高拜见曹妈妈。”
“嗯，坐。”曹妈妈心生嫌隙，刚才的兴奋早已消失殆尽，未等杜月高落座自己大大咧咧的先一屁股坐下来，不冷不热的道，“杜先生执意要见我，有甚么紧要的事么？”
杜月高见被轻慢，略显不快，面儿上却不肯带出。他干咳一声侃侃言道，却不直接回话。
“听说蕴岚姑娘色艺俱佳，早已名满京华。俗话说‘闻名不如一见’，在下跋山涉水不辞旅途劳顿，慕名而来是为一亲圣女芳泽，只是在下进京十余日了，来攫春楼也不下数十次，莫说一亲芳泽，只怕是想见上一面也成了痴心妄想。于是在下明察暗访，居然得知无论是王公贵戚还是市井小民，见过蕴岚姑娘尊容的竟百无一人！在下愚昧，百思不解，遂大胆妄测，莫非宝楼并无蕴岚此人？所谓‘名动天下’不过是宝楼设下的噱头，众人推波助澜，以讹传讹罢了！”
“原来杜先生只为讨句实话而来，这有何难！”曹妈妈冷不防被杜月高将了一军，不禁有些气恼，情知来者不善，却因不知他深浅，故而敛起了轻慢之色，耐着性子道，“进门都是客，都得一视同仁以礼相待嘛。我不妨实话告诉你，蕴岚的确是实有其人，市井所传也并非空穴来风，蕴岚人就在攫春楼里，要见可以，可未必有人出得起价钱啊！”
“‘欲抱琵琶半遮面’，捂了半天，原来是为个‘钱’字故弄玄虚啊！”杜月高谑道。
曹妈妈难堪的张张嘴，却甚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自失的一笑表示承认。
“钱不是事儿！”杜月高大手一挥，显得自信十足，“关键是不是货真价实，当不当得起这个价儿。”
曹妈妈至此觉得此人似乎大有来头，后悔刚才不该低估他。便立即换了一副面孔，笑嘻嘻的道：“不敢欺瞒先生，我敢保证货真价实，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处子。”
杜月高满意的点点头。
“杜先生您有意买下蕴岚的初夜？”曹妈妈小心翼翼的问道。
“此话差矣，不是我买，是我家老爷。”杜月高嘴角带笑，神秘兮兮说道。
曹妈妈狠命抑制住狂跳的心，兴奋的问：“敢问您家老爷出多少价？”
“三千两——”杜月高伸出三个指头，眼风扫向曹妈妈道。
“够了够了……”曹妈妈乐得合不拢嘴。
“黄金！”杜月高优雅的把玩着一只玉扳指说道。
“三千两黄金？”曹妈妈腾地从坐椅上弹起来，立时觉得不妥，自失的一笑，又坐回到椅子上，无比虔敬的道，“敢问您家老爷是何许人也，竟出得起这等高价，真是太抬举她蕴岚了。”
“山西大同程邦宪程老爷，人称‘晋商第一人’的就是，可曾听过？”杜月高不无炫耀的道。
“噢，是是。”曹妈妈倒没听说过这位程老爷，嘴里却唯唯诺诺胡乱应承着，她关心的不是程老爷的鼎鼎大名，而是这只到手的肥鸭可别飞了。于是，就着杜月高拍马逢迎大吹大擂，杜月高也半推半就的乐得被抬举一番。最后两人瞎鼓捣几句，觉得再无话可说，杜月高便起身告辞，曹妈妈一直将他送到大门外，方乐颠颠的折回忙着安排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