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间,蝶舞翩,一泪一月一缕烟。
回忆淡然消念,叹月下似水流年。
虽再相见已无缘,倾肠断念。
无忆之人不常见,人间词话障屏现。
辉如线,情故浅,一朝一夕一雨点。
最后看你笑颜,咏春秋再来大变。
迷茫之中忆思迁,花落总蔫。
屡次落泪痕入眼,阶上推门不见鸢。
魂落余渊,星殒不俭,人继缠绵。
陌纵横迁,漫读书卷,没入潭间。
断壁残垣,唯尔登先,半生难言。
人世已无力回天,不曾谋面。
———忘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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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辜月率一队人马疾驰而来,看见这一幕不禁心下惊骇。修罗炼狱,满地累累尸首,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一绝色女子立于鲜血之上,如焚世的红莲净火一般,似要将这世界焚烧殆尽。
“少主,这……”,辜月跪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
“辜月,你来晚了,留些人将这里收拾干净,其他人随我去云蒙山。”,挟翼亲昵地蹭了蹭景洛未受伤的右肩,景洛抬手摸摸挟翼的脑袋,皱眉将染血外衣脱下随手扔出,立刻有人为她披上轻裘,自己快速系好翻身上马。
“是。”辜月起身上马随后。
挟翼乃千里良驹,其他骏马自是不能比,且挟翼极通灵,知晓主人心之所往,不出片刻便行至云蒙山,将辜月等人远远地甩在后面。
纵马至水亭旁的竹林,琴声已然清晰,景洛稍稍松了一口气,祁暮用琴音控制阵法,看来局势还不算太坏。景洛屏息翻身下马,拍拍挟翼,马儿便向山下跑去。
纵目远眺,映入眼帘的郁郁竹林,朦胧水亭,暗淡得像一帧退了色的古画;而水上十几尸体零星飘荡,又仿佛是棋盘上掉落下来的黑子。
雪色苍然,万物萧索,亭中人闭目纵指挥伐,即使十面埋伏,也从容自若,清质玉成;夜色沉沉,拉开一场死幕,见寒烟缕缕升起。
近千黑衣死士包围水亭,竟是截杀自己人数的十倍。祁暮神色淡然地坐在亭中,指尖却有杀伐天下之势,遣阁虽只有两百人左右,但众人在他的指挥下布阵,无人能近水亭一步。
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诛杀了近百人的修罗其实是个及其惜命的人,为了祁暮,竟可以置自己于险境,这很可怕。
景洛心下惊骇,从放下庸城不管,到入魔诛杀近百人,自己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
于暗处静静地看着祁暮,忽然明白了什么。自己若是现在放手,以后、将来,再不会有人能如此禁锢此心。那么自己是要挣脱,还是甘愿被囚。
转身,微一抿唇,决然离去。
景洛转身那一刻,琴音骤然铿锵起来,带着冲天的愤怒与凄绝,刹那间,疾风劲雨,惊涛拍岸,雷霆万钧……景洛回首,心下大骇,祁暮疯了吗,竟奏死声,不怕入魔吗?遣阁之人立刻抽身退入亭中,林中,又布阵将死士极力困在湖上。
指尖隐隐见血,湖水漩洄淘淘,凌空聚起,又瞬间从数丈空中落下,如万剑破空。湖上黑衣死士南风不竞,湖面大片殷红绽放,只剩百人左右苦苦支撑,却也无法动弹。
箫音若虚若幻而来,袅袅似九天之声,掬三分流水,拈七分春色,酿十分慰藉,丝丝绕绕可进心,慢慢抚慰。
琴声渐渐消弭了杀伐之意,与箫音和于一处,默契天成。虽似有轻纱相隔其中,含对峙之意,但依然旖旎绵邈,牵绕心神。
遣阁之人与湖上死士似乎忘了上一刻的生死相搏,连同匆匆赶来的辜月与千雅等人,一时间皆入了境。
短短一曲罢,景洛放下玉箫,就知道自己输了,这一生都别妄想逃出那个名叫祁暮的牢笼。
“辜月,千雅,将死了的人烧了,活着的人关进暗牢。”祁暮淡淡吩咐道。
“是。”众人惊醒,迅速答道。
祁暮向立于苍翠之上的人伸出一只手,“洛儿,过来。”
景洛只怔怔看着向她伸出的手,修长如玉,但五指指腹伤痕可见,殷红的血正一滴一滴地滴落,心下阵阵刺痛。足尖轻点,飘然飞过阵法,站在水亭外。
“过来。”祁暮向景洛固执地伸着手,血依然在滴。
景洛举步走向祁暮,不说话,也不看他,只低头从怀中拿出伤药和绢帕,擦拭指腹的血迹,再将伤药细细柔柔地涂抹开来。
祁暮目光温柔且坚定地锁住景洛,任她动作。
一只手处理好后,又给另一只手上药。伤口虽细,但长且深,几可见骨,若不及时疗伤,定会留下疤痕,且再不能奏琴。
景洛刚处理好眼前这双手,心中火气正盛,便撞入一个温凉的怀抱,亭外死士已被带走,血腥味仍可引来山中孤兽,但这个怀抱里熟悉的清香着实令人心安,不自觉微微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