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没落,西门庆背后被人推了一把,嘴里“唉哟”一声,人就像一张被子似的盖在孙二娘的身上。
孙二娘被他这么一压,人清醒了不少,睁开眼睛一看,见到身上的竟然是西门庆,顿时悲喜交加。她半眯着眼睛,涨着一张含春的粉脸,嘴里弱弱地叫了一声:“西门公子”。
西门庆大骇,只觉得身下压着的是一个软绵绵的身体。他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孙二娘手脚一拢已缠了上来,像一条温柔的蛇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西门庆第一次跟年纪相仿的女孩子零距离接触,而且接触得这么亲密,“轰”的一下,大脑里涌进了滔天洪水,人瞬间崩溃得失去了方向。
张青听到西门庆的那一叫声,回过头来,见到有人陆续从大厅里跑了出来,阿莲和王芙蓉已站在刚才孙二娘躺着的地方。
不对劲啊,好像少了那么一人。他定睛一看,暴布汗!孙二娘已被一个男的压在地上,这人正是神彩飞扬的西门大官人。
阿莲见到张青往这边瞧,生怕他不注意这边的情况,忙伸手就指点压在孙二娘上面的西门庆。她神色得意,好像捉奸现场般的威风。
神经错乱的孙二娘正嘟着一张嘴正往西门庆的脸上凑去。
十字坡酒楼门前已围了一大群女生,原来,她们一听到外面的喝声,忍不住偷偷地跑了出来,正好撞上了这一幕情意绵绵的偶像戏。
刚才喝人的主管也垫起脚尖在混在人群中张望,一副美滋滋的样子。
看到西门庆被孙二娘包得像一块糖,女生们瞪大了眼睛,心头的火气直往上蹭。西门大官人可是安阳城的万人迷,千人爱,是每个少女梦中的白马王子,岂容孙二娘一人独赏?有几人已咬着牙挽起袖子走上前来。
张青见到周边这一大场面,人呆住了,他高高地扬起的平底锅,眼睛睁得像汤圆般圆,面色一会儿转,红一会儿转青,阴晴变化不停。
突然,他手一松,平底锅“咣铛”一声掉在地上,人嚎啕起来。
“天啊!我快要痛苦死了!你们俩能不能给我保留一点点面子啊?你们这么做实在太过份了,人那么多,这事你们竟然也做得出来。”
他这惊天一哭顿时把西门庆震回人间。他往发出哭声方向一看,只见张青人就坐在地上,双手把胸捶得震天响,两只脚猛然地乱踢着。直哭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像是要非把自己的肝哭得化掉般。
“不要脸的婆娘,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抱着男人猛亲。你不要脸皮,我们站在一旁当观众的还想要呢。来!大伙一起扁她,让她哭。”
西门庆见到自己被对方这么死抱,不禁暗暗叫惨,这种同归于尽的死法,太不好汉了。这下,明天的西门大官人的绯闻有得出的了。
正在东想西想,突然,孙二娘松开抱着他的手,接着用力一推,身子顿时得到了解放。他心头一喜,手忙在地上一撑,立了起来,然后拨腿就往西门豆方向跑去。
原来,听到女生们的嚷声,孙二娘像喝了仙药般头脑顿时清醒,见到那些人蠢蠢欲动,知道自己再不起来,今晚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她手一推开西门庆,一骨辘就爬了起来,理理了头上的乱发,手一叉腰,直冲着走在最前面的女生,嘴里喝道:“你们这些八婆吃醋了对吧。大姐我今天赚了,你们嚷什么嚷,有本事你也来抱抱官人啊。”
女生们一看她这一副暴发户骂街的模样,竟然被吓得打住了。正踯躅间,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尖细的叫声响了起来:“扁她——大伙一齐上去痛扁这个三八。”
众人一听,挥舞着袖子,“哗”的一声又冲了上来,孙二娘见到对方本来已停了下来,想不到被人一煽动,又冲上来要揍人,她赶紧转过身来,朝张青方向跑去,嘴里冲着正在哭得快要蹩不过气来的张青喊道:“哭什么哭啊,还不快捡起锅子帮我挡一挡那些无耻的暴民。”
张青一听到孙二娘的声音,咽喉好似被掐住一般,哭声立即就停息下来。他想也不想,一手抹眼泪,一手抓过躺在身边不远处的平底锅,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冲着追上前来的女生喝道:“护花使者张铁锅在此,谁敢动我的孙二娘的一根毛,我要她赔。”
追在前面的女生们见到他这副凶样,连忙停了下来。
孙二娘一溜烟已躲在张青的身后,边喘着气边探出头来看,见到对方不再追赶后她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她指着其中一个女生,威胁道:“阎惜婆,刚才我可听出你叫打人的声音了,等下我要你惨。”
“呸,小姐我才不怕你这个邋遢鬼呢,要抱人也不知道得选个干净的地方,你把自己当野狗啊,随便找个地方就行,真没品味!”那被孙二娘指着的女生,是一个长着瓜子脸,穿戴得干干净净的女孩子,她听到孙二娘叫出自己的名字后,就往地上嘬了一口,回了一声之后,转过头来对着西门庆说道:“对吧,西门哥哥?”
“就是,这孙二娘就是痴婆,一点都不知道爱护俺们的西门大官人,要是谁娶她做老婆,那这辈子有好受的了。”女生们七嘴八舌地附合起阎惜婆来。
西门庆这时就站在老爸的身边,刚才被阿莲那么一推,害得他出了大丑。他一来到老爸身边,就用目光在人群要搜索,但已见不到那嫌犯的人影了,心中郁闷得很。经那些女生一闹,他本以为这些女生会干上一架的,想不到她们三言两语又把话题往自己的身上带,心头暗自着急。
西门豆见到儿子的窘样,他咳了一下叫道:“各位小姐,这都是误会,没事,没事,你们大伙就不要吵了,还是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去干活去吧。要不,你们这几个月来贵店搞的行风建设就白费功夫了。”
那主管本来就看得入神,一听西门豆这么一说,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忙喝道:“大伙干活去,别在这里开玩笑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女生们出来这么一闹,觉得大伙玩得过份了,听了主管那么一喝,嘻嘻哈哈的一前一后地往厅内跑去,张青见到其它人走了,拉一拉陶醉在甜蜜中,还在呆看着西门庆的孙二娘,肩并肩地走了。
卢董刚才本就是装傻卖疯,想不到横空跳出个张青,不小心自己脑袋被人敲了那么一下,还逼得自己逃了几圈,直到后来西门豆父子两七手八脚的的乱来,才让自己有个喘息的机会,但想到西门庆赚得最多,而且一点事都没有,他有点窝火了。
他把西门庆拉过一旁道:“帅哥,这个孙二娘跟我是有一手的,刚才虽说你救了我一次,但你不能跟我抢啊,知道不?我年纪大了,以后泡妞的机会越来越少,你得学会尊老重贤,让让我才行。”
西门庆一听一伸舌头,暗想这个老狼急的,可得好好解释才行,要不,惹上不明不白的事来,倒是麻烦事一件,于是就回道:“卢董说的是哪里的话啊。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乱碰,这道理我是懂的。”
卢董一听他这么说,高兴得拍了拍西门庆的肩膀道:“孺子可教也,想不到西门老板的儿子这么有出息,后继有人,后继有人。”
西门豆乐哈哈地说:“我儿子先不说他长帅得不能再帅了,仅提孝心在安阳就没有比得上的,卢董你这就放心,没事,没事。”
“你的这句话让人听起来够舒坦。今晚我无论如何得敬你们父子几杯,要把你们搞到扶着墙根回去,我这才会甘心。走,咱们喝酒去。”卢董一听,顿时高兴地拍了拍西门豆的肩膀。
西门庆摇摇头道:“我未成年呢,不能喝酒,我得回家了。”
卢董一听他这么说,心头暗喜:“这情敌这么好说话,看来,这一次到安阳泡妞肯定能泡出成绩来。”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想起一个人,于是说道:“嗯,这地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风气比较严重,你们年纪小,是非辨别能力差,容易滑入罪恶的深渊。你能有这个自制力,很了不起啊。”
西门豆呵呵一笑道:“正是,正是,这孩子挺不错的。让他先回去,我们喝酒,喝酒。”
“好,有你来,我俩喝就行了,刚才官府的人还有点不耐烦,这下可好,顺便让他送帅哥回去。”卢董若有所思地说道。
“谁敢对招商来的老板不耐烦?这个胆子不小呢。要是到卢董你不耐烦,他就惨了。”西门豆听了惊讶地瞪大眼睛。
“武松那帅哥啊,跟阿庆年纪差不多嘛。”卢董一听西门庆要回去,认为今晚没人跟他抢风头了,顿时高兴起来,对西门庆的称呼也变得亲热了。
西门豆一听说官府的那人就是武松,差点叫了起来:“武松?那可是上级重点的培养的象啊,听说很有搞头,知府大人曾跟我说他是一块良质美玉啊。这个不得了,难怪他胆子这么大。”
“哈哈,那倒不是,他说今晚有事,陪我一会就得先开溜。这下可好,有你西门老板陪着我搞酒,那就让他办自己的事去,省得等下他又来抢我的妞。”
西门庆听了卢董这话,暗暗崩溃,这家伙到安阳该不是只为了泡妞吧。正在想着,这时,从洒楼中走出一个少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