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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DMA之恋

夏季,天色将晚,一辆旅游车在峡谷抛锚,司机将机盖打开,捣古一气,车仍然发动不起来。急得团团转,游客也骚动不安,最后与漂亮的女导游商量,向总部求援。可是,导游、司机、几名游客纷纷用手机呼叫之后,这个地方却是盲区,所有的手机都没有信号。这时,一名帅气的小伙子向导游问清总部的电话,用自己的手机拨叫,人们落出期望的神情,须臾,他的手机终于响起清脆的“嘀——嘀——”声,电话拨通了,人们兴奋起来。导游接过电话与总部取得联系,关上电话后,高兴得告诉大家,总部马上向就近的旅行社求助,救援车很快就会到来……

大家终于安全抵达预计旅馆。旅行社为给大家压惊,免费招待晚餐。席间,导游员端起酒杯,热情向小伙子致谢,告诉他自己叫夏雪,并询问他的手机功能为什么那么强,小伙子非常开朗,很健谈地告诉夏雪,自己的手机是联通公司刚刚推出的一款超强功能手机,信号强,辐射低,是现代通讯行业中的一条绿色通道。并附加许多其它功能,可上网、联机等。夏雪听得很入迷,高兴地表示,回去后也要办理一款这样的手机,小伙子热情地表示,他可以帮忙办理,夏雪很高兴。两人谈得很投机,小伙子告诉夏雪,自己叫萧航,还向她介绍了自己的同伴付明轩。付明轩是一个稳重、不善言辞的小伙子。交谈中,夏雪了解到,他们俩都在某音相制作公司供职,萧航是摄影师,付明轩是电脑操作员。

一天,夏雪果然来找萧航了。萧航帮她办理了一款CDMA型手机,并为她入了网。萧航打开电脑,电脑中出现两颗并连的小红点,萧航告诉夏雪,这就是咱们俩人所在的位置。夏雪有些羞涩。

萧航得知夏雪今天没有什么事,提出要为她拍几张照片。夏雪欣然应允。

夏雪又要出游了。旅游车即将发动,夏雪打开手机翻看,是萧航发来的图片短信:萧航为她拍摄的照片,非常美艳。

接下来是文字:祝一路顺风!返程后来取照片。旅游车开动了,夏雪很兴奋,她开始介绍旅行概况,声音格外响亮。

另一面,萧航坐在电脑前,屏幕上,一个光点在移动着,即是夏雪的行程路线。萧航注视了一会儿,露出欣慰的神色。

在一个景点,夏雪开始导游,后来,夏雪告诉大家,可以自由观光,某时,在某地集合,游客们散去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赶紧趁机凑向夏雪,他中等身材,方脸,留板寸头,长的很塾实,脖子上带粗大的金链子。他从皮包里取出一个首饰盒,递向夏雪:“夏雪,我给你买了一条项链,钻石的,三千多块呢。这回你可千万别再驳我的面子了。”夏雪皱起了眉头:“张先生,我说过多次,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板寸头:“夏雪,你,你也太铁石心肠了,这个景点,我已来了不下十次,撒尿都撒遍了。这个地方就那么好?我还不是为了你吗?哦!是!我离过婚,可我有的是钱,我能让你幸福!”夏雪:“张先生,我也说过多次了,爱情不能强求,我对你没那个个意思。我谢谢你的错爱,我也求求你,别再纠缠我了。”说完离去。板寸头对着夏雪的背景,“呸!不能强求!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天底下还没有我张友亮拿不下的女人!”

萧航正在工作,夏雪来了,萧航将一杯热茶送上:“奴,刚刚为你沏的!”夏雪:“你知道我会来?”萧航诡密地一笑。夏雪发现了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两个小红点又并在一起。夏雪:“这种手机也有它不好的地方。行踪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萧航:“你别误会,其实凭感觉我也知道你会来的。你要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行踪,可以采取屏蔽。来,我告诉你,这样,这样。”夏雪:“哦,哦,会了。不过,我这人透明度很强,没什么可保密的。”两人相视而笑。萧航拿出放大了的夏雪的艺术照。夏雪看了,惊叹不已。萧航告诉夏雪,自己就是从人像艺术照起步,非常喜欢这门艺术。并对夏雪说,最近自己要参加一个人像艺术照大赛,想请夏雪做模特。夏雪答应了。

这时,付明轩从跟前走过,礼貌地跟他们打了下招呼。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萧航常常用摩托车带着夏雪,深入到远离人烟的大自然中,在江岸边柔软的沙滩上,在密林里绿茵茵的草地上,在泉水旁,在古树下……萧航一幅幅精美绝伦的人像艺术摄影作品诞生了。两人的感情也与日俱增,爱情的火花已在两个年轻人心中迸发。

这天傍晚,夏雪刚刚结束一次导游任务,正在沿着一条必经之路往家走着,在一个咖啡屋门口,一个保镖似的高个子青年将她截住:“是夏雪小姐吧?我们老板有请!”夏雪楞了:“你们老板?他是那位?”青年人说:“是你的熟人,进来就知道了!”夏雪四下张望了一下,见天还很亮,到处是车水马龙,就迟疑着随青年人进到咖啡屋里。在一个雅间门口,张友亮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夏雪十分惊讶,没去握张友亮伸过来的手。张友亮缩回手,有一点尴尬,示意保镖出去。张友亮说:“夏小姐,想喝点什么?”夏雪气恼的说:“张老板,该说的我已都跟你说了,你还要干什么?再说,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张友亮奸笑起来:“夏小姐,你有些急燥了!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这事,请坐!”夏雪无奈地坐了下来。张友亮道:“夏雪,你知道,我有好几家公司。最近,我把一个电脑公司的经理辞退了,想请你去当。”夏雪看穿了他的伎俩,斩钉截铁地说:“不,张老板,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哪也不想去。”张友亮望着夏雪,淫笑着,缓缓地说:“那咱们再说第二件事,我下面还有一个图片社,他们最近要出售一套图片,这里面涉及到你的版权问题。”张友亮说着,打开皮包,拿出一打图片,放到夏雪面前,“这套图片,我们一定要发行的,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你的美丽姿容,就会展示在这座城市里的四面八方。”夏雪一看,不禁目瞪口呆。这,全是自己的裸体照,甚至还有与男人做爱的画面。那表情,那背景,分明都是萧航拍摄的,可那——裸体和做爱却是制作的。夏雪简直气疯了,她万万没想到,萧航竟也是他们一伙的,自己被欺骗了!她气得“流氓,畜生”地大骂起来。这时,那个保镖进来了,他低沉而凶恶地说:“夏小姐,请不要在这里撒野!”张友亮:“夏雪,把那些图片带回去,考虑两天,看看我们应付你多少版权费。当然,如果你不喜欢这样,你知道应该怎么做!”说完,带着保镖扬长而去。

夏雪在自己的卧室里,在台灯前,泪眼婆娑,她奋笔疾书着,窗外,渐渐泛出曙光。

上午,夏雪将两个封好的邮件——一个是写给公安局的,一个是写给音相制作公司经理的,投进邮筒。然后,她来到江边,站在护拦外,凝视着滚滚的江水,似乎要纵身跳下去。然而,汹涌的波涛突然幻化出野兽的血盆大口,她吓坏了,惊叫一声,转身逃离。

在街道上,她踽踽独行,无所适从,路旁店铺的招牌一一映入眼帘,突然,一家美容院的招牌进入视线,整容二字在她眼前放大,闪动,“整容!整容!”她自语着,可自己这些祸乱不都是因为容貌招致而来的吗,从学校到社会,就是因为这张脸,曾引起多少奸邪的眼神和不轨的挑逗!

她来到一家小工厂,向一名工人说了些什么。一会儿,工人师傅将一个小瓶给了她,她向工人师傅道了谢。

在一个偏僻的处所,她慢慢拧开小瓶的盖子,闻了闻,然后,闭上眼睛,一狠心,将瓶中的液体,泼到自己的脸上。随着一声惨叫,她紧紧捂住面额……

萧航坐在电脑前,使劲的敲打着键盘,然后呆呆的望着荧光屏,最后落出沮丧的神态。他又拿起手机按动起来……

在另一座城市里,一个身穿工装,身段苗条的女子,在操纵着一架装满货物的三轮车。可是当人们看清她的面部时,却不由的被她吓着了,她的脸上布满了伤疤,她正是夏雪。在风中,在雨中,她不停地奔忙着,渐渐地,雪花飘落了,冬天来了。一间阴暗破旧的卧室,是她的住所,闲下来时,她会拿出一个手机把玩着,但这只手机却始终是关闭着的,多少次,她想开动,多少次又忍住了。

在一个小网吧里,夏雪在一台电脑前操作着,她在试探着寻求一个CDMA电话卡目标,这个目标出现了,夏雪满脸疤痕的脸上出现愤怒的表情,她咬牙切齿。

枯叶由黄转绿,春天来了。黄昏,萧航刚刚走出公司门口,一名躲在暗处的青年“嗖”地蹿了出来,他掏出匕首刺向萧航,萧航中刀倒地,青年扑上去继续行刺,显然,他要致萧航于死地。萧航翻滚着,大声呼救。公司里的人闻声纷纷跑了出来,将行刺者擒住。萧航被紧急送往医院。

音相制作公司经理室里,孙经理注视着行刺者,突然,他一伸手摘下对方的帽子,行刺者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孙经理道:“你是夏雪!”夏雪狠狠地盯着他,胸口一起一伏地喘吸着,说:“你难道没有收到我的控告信吗?为什么还让萧航逍遥法外,你好好看看,我已被他毁成了什么样子!”孙经理示意一名员工为夏雪倒了一杯水,说:“夏雪啊夏雪,你太莽撞了,你毁了自己,也毁了萧航。你没有认真调查,怎么就确定是萧航干的呢?”夏雪说:“他欺骗了我,说要参加什么人像艺术大赛,然后拍下我的肖像,制作成淫秽图片,供他的主子张友亮来要挟我,这些还不够吗?”孙经理:“萧航参加人像艺术大赛是真的,制成淫秽图片的,不是他!”夏雪:“那是谁?”孙经理:“是付明轩”夏雪:“什么?”夏雪颓然地坐到椅子上,她万万想不到,那么一个稳重、老实的人,竟会做这样的事。孙经理断续道:“是他盗取了萧航的底片,然后用电脑合成了那些图片。可你不问青红皂白,一走了之还写了遗书,我们不知你的生死,还是萧航,为你打的官司。现在,付明轩和张友亮都已被法办了。”夏雪又是一惊。孙经理道:“萧航是清白的,他也是真心爱你的,去年他到处找你,有一次把腿都摔断了!”夏雪望着孙经理:“孙经理,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我可再也经受不了,欺骗了!”孙经理深深地点了点头:“决不骗你!”夏雪一头扑在桌子上,放声哭起来。

一名员工走了进来,在孙经理的身边嘀咕了几句。孙经理说:“夏雪,萧航没有生命危险,他知道你回来了,他希望你去看看他!”

夏雪在通往医院的路上疾走着,她终于拿出自己心爱的手机,毅然地按动了开机按钮。悦耳的炫铃不断地响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排排文字:夏雪,你在哪里?夏雪,回来吧!夏雪,我爱你……

在医院的入口大厅里,一台硕大的落地镜面屏风立在那里,夏雪在它的面前陡然站住了,镜子里映出一张丑陋的、可怕的疤脸,夏雪痛苦地捂住面颊,蹲了下去……许久,她站起身,疯狂地跑了出去……

整容院里,美丽的女老板,正在电脑前随意地浏览着,突然,她惊叫起来:“啊!她?是她!”她敲击了几下键盘,又惊叫到:“不好!”电脑屏幕上,一个红色光点正在飞速移动。女老板站立起来,起身出屋。

残阳如血,江面上,波涛翻滚,夏雪定定地立在一块高处,她瀑布般的长发,在冽冽的江风吹拂下,飘动着,她一字一句地道:“萧航,原谅我,来生,夏雪一定做你的妻子!”说完,毫不犹豫地纵身向下跳去……

然而,一双手臂,将她拦腰抱住:“妹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呀!”正是整容院的女老板。夏雪问:“你是谁?”女老板:“我?散步的……走,我家离这不远,去陪我聊聊天。”夏雪茫然地被她牵着手走去了。

来到整容院,夏雪很吃惊,这不就是那家给过她“启示”的整容院吗?她的心情又烦躁起来,对女老板道:“你要学雷峰,上哪不好?为什么要救我!你看我现在这副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女老板耐心地安抚着她,又拿出饮料让她喝,说道:“人啊,总有想不开的时候。不过,你要能挺过这一时,事情就会慢慢变好!”她静了静,又轻轻地道,“能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吗?”夏雪望着这位虽和自己年龄相仿,却比自己成熟许多的年轻女老板,觉得她很是和蔼可亲,夏雪流着泪,向救命恩人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女老板听完,也流下几滴同情的泪水,她轻叹了一声,又捧起夏雪的脸查看起来,然后她说:“你脸上的疤痕虽然看上去很厉害,其实都在皮肤表层,没有什么深度。你要是相信我,我能让你恢复本来的容貌!”“什么?”夏雪惊疑得几乎要跳起来,女老板自信地点了点头。夏雪犹豫了一下,说:“可我,没有太多的积蓄!”女老板说:“我不会为难你的!”夏雪:“那我可实在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女老板:“千万别这么说!”两人畅谈起来,夏雪了解到,女老板名叫陈安琪,长自己两岁。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安琪开始为夏雪整容。她使出浑身解数,不辞辛劳地做着,常常累的汗流满面……

时光荏苒,终于,夏雪脸上的纱布一层层地揭开了,夏雪脸上的伤疤不见了,她又恢复了往昔娇好的容貌。陈安琪伏身仔细检查着夏雪术后的脸庞,发现脸上还有一些术后痕迹和深色沉淀色素。陈安琪又拿出一瓶药水,告诉夏雪,这是一种专用的术后养颜液,一个月后,皮肤就会变得比以前更加光洁、细嫩,但此前要严防紫外线刺激……

萧航出院了,因为失了一些血,他的面色苍白。他打开电脑,依然没有夏雪的踪迹,他十分苦闷,他在手机上发短信:夏雪!夏雪!你到底在哪里……

经过一个月的闭门保养,夏雪变得果然比以前更动人了。这天,她兴高采烈地来到整容院,可是,整容院已经关门了。夏雪正在疑惑,只见陈安琪的助手小蕊从边门走了出来,她神情低落,说:“夏小姐,我正在等你!”夏雪问:“小蕊,发生了什么事?安琪姐呢?”小蕊说:“安琪姐走了,她不会回来了,奴,这是安琪姐留给你的。”说着,递给夏雪一个小磁卡,又道:“安琪姐想对你说的话,都录在上面了,你把它插到CDMA手机上,就可以听了。”

夏雪回到家里,将磁卡插入手机,然后按下免提键,陈安琪的声音便传送出来:

夏雪,付明轩对你和萧航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你们恨他吧!我总觉得,在他的恶行里,也应该有我的一份。现在使我略微宽慰的是,我终于以我的微薄之力使你恢复了美丽的容颜,不知这是否能化解一下你们对我们的憎恨?听了这段话,你很吃惊吧?那么请听听我的故事吧!那还是我刚刚从上海学完整容医术归来的途中……

随着陈安琪的叙述,夏雪的眼前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在列车上,陈安琪的对面,坐着一个衣着朴实的年轻人,好几顿用餐时间过去了,他没有喝一滴水,吃一口东西,陈安琪再进餐时,就分给他一份,小伙子推让了一番,最后还是接受了,交谈中陈安琪得知,小伙子刚刚考上大学,正在入学途中。他父母都下岗,家庭生活很困难。亲戚朋友好不容易凑了点钱,刚刚够交学费,他舍不得买东西吃。陈安琪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凑巧的是,他上学的学校,正在陈安琪所在的城市里。

小伙子学得是计算机专业,他很聪明,学习又刻苦,不久就能利用业余时间为别人进行电脑维护或局域网设计了。这段时间,他认识了老板张友亮。

他没有忘记陈安琪的滴水之恩,常常去看望她,随着时光的推移,两人的感情逐步加深着。他毕业以后,就在音相制作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这时,陈安琪的整容院也正开得红火,就在两人为事业和生活构画着美好蓝图的时候,陈安琪突然患上了严重的肾积水,住进了医院。因为整容院刚刚引进一套新设备,投入了大量资金,他们的手头一时都很空。在陈安琪即将动大手术的前夕,他情急之中,象张友亮借了5万块钱。陈安琪的手术做完不久,张友亮就开始索要借款。他一时拿不出这些钱,又不能告诉陈安琪,怕她着急,影响术后恢复。张友亮终于暴露出真实目的,让他用夏雪的肖像,制成淫秽图片。以此延缓还款,他到底一念之差,做下了对不起朋友和自己良心的蠢事……

陈安琪最后说:夏雪,现在你完全可以心按理得地去面对你心爱的人了。至于明轩,我是不能离他而去的。我走了,到他服刑的那个荒漠的小县,陪伴着他……

夏雪泪流满面。

一台电脑前,萧航在无精打采地做着什么,突然,他眼前一亮,一个他盼望以久的红色光点出现了,光点在移动,萧航兴奋起来,他确定了一下方位,立起身,出去了……

在一辆豪华的旅游大巴上,重新归队的,美丽端庄的夏雪正在导游。

在旅游大巴的一侧,一辆飞快的摩托车追了上来,骑车的是萧航,他向夏雪挥手致意,边喊道:“夏雪……”

夏雪冲他娇媚地一笑,继续导游。

萧航的手机响起了弦铃声,他打开一看,是这样一行字:萧航,我爱你!接着是夏雪美丽的头像。萧航关上手机,一踩油门,摩托车又追了上去。

旅游大巴与摩托车并行着,驶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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