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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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门的时候，一眼便看见顾东与顾南两个人守在马车边，站的笔直。我抬头眯眼看看天上亮晃晃的太阳，又看了一眼顾东与顾西身上终年不变的玄黑色的袍子。
我是不是，有点苛待员工？
回到府里的时候，明丹迎了上来，有些诧异，道：“大人今日回来的倒早。”
往日里从宫里出来，总习惯顺路去食为天里转转，免得带着一心的石头回来，自然比今日晚些。如今却是不能了，恐怕日后去的也该少些了。我笑了笑，道：“我想睡午觉了。若是无事，便别来打扰我吧。”
明丹道了一声“是”。她知道我不喜他人近身服侍，便只垂着手站在一旁等我自己宽衣换装。脱下那身红的让人心生厌烦的官服，换了舒适宽大的家居衣裳。明丹继续道：“大人，李掌柜今日来了，送了这个月的利钱。”
我“哦”了一声，示意我知道了。
拭尘的生意李长远做的很成功，全长安上上下下所有的拭尘只怕有八成是出自他那里。等到别人想起跟风的时候，他已经将市场供应得几乎饱和。虽然拭尘利小，但胜在多销，所以还是狠赚了一笔，我分到的红利也不少。即便是我没当官，那些银子也该够我省吃俭用的过几年平民日子了。
但今日的那银子，却不是出自拭尘的身上。
俞樾书院之中的孩子们十二岁的毕竟还在少数，大多还是年幼。终日苦学未免太过紧绷，所以，我托陈二叔做了一个滑滑梯，直接做在了俞樾书院的院子里。
然后，就被李长远盯上了。
照例的两成利。然后又被加了一句“程大人日后若是有什么新鲜主意，还请先同在下将，可好？”
不提也罢。生意这些事情，我是懒得管的。
连买东西都不能狠下心来还价的人，还能指望自己去做大的生意人么？
不过，若是能够找个山明水秀的平静安全之地，守着一方小小的店铺，可以是书苑，可以是点心铺，悠然的过日子。那该有多好？反正，在这个没有亲人的世界里，我也不需要有多大的成就。反正，也没有人那般殷切地对我抱有期望……
想得似乎太过于遥远。梦想再美好，如今我也还是要面对现实。
我转头对明丹道：“那些银票你收好便是，拿出一些来为府中的人置备些夏日的衣裳，记得要颜色浅些的，东南西北的也是一样，记得将账目记好便是。我想起一事来，你先去将顾东唤来吧，我有事吩咐他。”
顾东的速度一向是很快的。他身后的情报系统，亦是一样的快。
无论我要查在这长安城中发生的什么，两个时辰，便能让我了解到大概；一天的功夫，可以得到更加深入细致的调查了解；若是再过一夜，大概就能拿到事无巨细的事务清单。
看了看他犹如石雕一般平板无情的脸，我垂下眼睑语调平稳道：“胡幽兰，你知道吧？帮我查一查她出宫之后的状况。尽量快些。”
萧逸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对我提起阿兰。虽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提及，让我心生慌乱。但若真的如此，我就得说，他又达到目的了。
总归是瞒不过的，那有何必要瞒？直截了当的要求，我还能够多些助力。连风仟寻的事情，我都能够让顾东去查探，还有什么不可以？
风仟寻，望月女相，其女为后之前，同当时的太子、如今的望月皇帝约法三章——不得纳妃、不得另娶。另外的一条，直到长公主出生之后，才为世人所知，那就是“立后世储君之时，不论男女。”
我原本认为舞影公主得到储君之位是因为望月男女平等，到如今才知道不是。她的储君之位得来的并不太稳当。若不是风仟寻一力支持，只怕也是不成的。尤其是，她还有个弟弟。尽管，是个极少出现在人前的弟弟。
在这个世界，男子为尊的观念已然根深蒂固，风仟寻立女不立子的行为，遭到望月大半朝臣的极力反对，其中艰难险阻可想而知。但即便如此，云舞影也仍是在她的储君之位上安然呆了这么多年，风仟寻的本事，由此可见一斑。
可惜的是，风仟寻去世了，在一年以前，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前几个月而已……
看得出来，风仟寻亦是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她自己做了朝臣，她的女儿做了皇后，外孙女做了储君、未来的女帝。影响力自上而下。而我的想法却是自下而上，算得上殊途同归。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两者之间，到底那样更有效些。
但即便是她的更有效些，我也没有办法改变我目前的策略。因为，我没有那样的权利。
所以，我只能按照自己选定的道路，走下去了。
躺在床上，脑中纷乱。我本来以为我定然不会入睡，却不料当我睁眼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日已渐暮的时候。
我恍恍然坐起身来，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眼望着桔黄明亮的夕阳光芒穿过薄窗，撒进房来。明明应当是极美好的一幕，却不知为何，让我心中有些慌张。
也许，是因为顾东还未回返的缘故。
这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难道是今天太阳下山较早的缘故？
我起身去倒杯水来喝。手竟是有些抖，真是该死。
如果，如果阿兰她出什么事情的话……
屏风之外有人影闪过。我疾速抬头，问道：“是谁？”顾东回来了么？
却不料有个清润至极的声音响起，他道：“程曦，你醒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