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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12岁月

岁月细细的流淌,像手中扬起的轻沙,像指缝流走的水珠,抓得住又抓不住。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一年一年,岁月如梭。

你会思念一个人多久?你会用多长时间忘却当年的过往?你在多年后是否还会将一个负你的人放在心上,藏在心底?不知道。

不知道,至少在看见他之前,寒纱不知道,她躲了又躲,却还是躲不开。

见到他,就像找到了心的寄托,找到了她旅行多年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那种沉淀的思念,最终还是变成了洪水,将她淹没。

命运,就是如此好笑。不过,只有命运可以嘲笑你,你却不能嘲笑他。因为命运的好笑,就在于,他把你的人生变得苍白无力、伤痕累累。在命运眼中,好笑的永远不会是他自己。

岁月已经溜走了六年,浪费了青春年少。

六年前,就在秦国恩即将求婚的前几天,牛莲梅说她有了秦国恩的孩子。这个让秦国恩使料未及的意外成了噩梦的开端,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牛莲梅只是说,是他喝醉之后的事。

他记得,那一次跟牛雷涛喝到烂醉如泥。之后,便没了印象。却不知道他是被牛雷涛灌到烂醉如泥。

不论如何,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他不可能置牛莲梅于不顾,只好,放开了前去旅行的寒纱。

〖“是我有负于你,我们分手吧。”〗

然后,寒纱离开,一走便是六年。

而六年后,秦国恩却还是一个人。除了女儿天然,家中没了别人。

他跟牛莲梅分居,已经近一年了,结婚后,他也想对她好一点,可是牛莲梅的性格跟他不合,两个人没有多少话。

她寂寞难耐,他沉默寡言。直到那天秦国恩回家看到了牛莲梅莫名暴打天然,才知道她一直都把对他的不满和怒气发在了孩子身上。

他想离婚,奈何牛莲梅死活都不肯,再加上牛雷涛的无理取闹,他都快崩溃了。

千种相思,万般想念,却化作了无言以对。

“你怎么样了?”寒纱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好。”秦国恩淡然道,寒纱听了却是微微皱眉。为何会如此?他过得不好吗?

“你……的孩子,叫什么?”寒纱笑笑,明艳如花。

“天然。”秦国恩说着,秦天然的性子像他,是那种让人心疼到骨子里的孩子。

“你……”

“回去吧。”秦国恩轻声打断了寒纱的话,站起身来,看了寒纱一眼,离开了。

她尽管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了可能,可是那一颗心都挂在了他身上,他们曾经的相爱成为了曾经。她只敢偷偷的去看看他,就像当年的情窦初开,只是如今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她不信秦国恩真的不在乎她了。

他在乎,比任何人都在乎,所以才不肯见她,他不是从前的秦国恩,他现在有了包袱,有了太多烦心事,只要寒纱不靠近他,寒纱就不会有丝毫的危险和损伤。

牛莲梅若是看到寒纱,恐怕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有那个一向以姐姐为天的牛雷涛,做事就更加偏激了。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不关寒纱任何事,自然也就不愿将她牵扯进来。他要离婚,一定要离,不为自己,不为寒纱,是为了天然。

只是,他或许低估了他们曾经的感情。

他不愿牵扯到她,却还是被她知道了。他竟然忘了,寒纱背后的家族,她若想知道什么,易如反掌。

公园

天空有些阴沉沉的,却不会妨碍秋季散步的人群,公园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盛放的鲜花,南方的秋季还是微凉的,虽不比北方那能吹枯万树、尽扫炎热的秋风,但也算凉爽清冽。

“爸爸,我们明天去游乐场好不好?”天然扑到了秦国恩身边,略带恳求的说着。

“天然想玩什么?”秦国恩轻笑着问道,抱起了天然。

“想玩海盗船和云霄飞车。”天然笑着,秦国恩却是摇了摇头。

“云霄飞车可不行,你还太小,玩旋转木马好吗?”

“我想要爸爸陪我玩。”天然满心期待,秦国恩答应了下来。

他陪着天然的时间还是太少了。不然,也不会让牛莲梅那样毒打她,他的女儿,不管是谁生的,都是他的宝贝,都是他千金不换的珍宝。只是不知道将来会是怎样的人成为她的丈夫,一定得是愿意保护她一生,愿意终生爱她的人。不要像他一样。。。

他和寒纱再一次的相见,成为这场悲剧的一个重要转折。

“我试着去爱过别人,可是六年来,我却一无所获,你要我该怎么办?爸爸一直在逼问我为什么不肯结婚?为什么那时结婚的决定要更改?问我,那个欺负了你的男人是谁?我不敢告诉他,我告诉我我该怎么跟他说,怎么告诉他我爱的那个人,和别人有了宝宝就不要我了。国恩。。。”

“是我对不起你。”

“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那件事的确是我错了,你忘了我,也放过你自己。会找到爱你的人的。”

他知晓,他的妥协,只会害了所有人。可是,他却永远都无法拒绝寒纱,这便注定了,这场爱情的终究还是以悲剧收场。

对于寒纱的入住,天然没有太大的反应,至少没有厌恶和反感,她乖巧的为爸爸着想,因为爸爸说了,这个阿姨是爸爸最爱的人之一,爸爸希望天然也能喜欢阿姨,她便承认了那个漂亮的阿姨。

寒纱阿姨对她很好,阿姨愿意给她缝好那些被她故意扯断的娃娃,阿姨知道她不是想扯断娃娃,只是想让妈妈看看她,阿姨会抱着她睡觉,阿姨有了小宝宝也依然会跟她玩,带她去游乐场,带她去好多好多地方。

那些,都是以前妈妈不肯做的事。她却一件不落的全做了。

阿姨偷偷告诉她说,阿姨想生个小弟弟,因为那样,爸爸就永远都会记得阿姨了。

她很想叫阿姨一声:妈妈。却是不敢。 如果阿姨是天然的妈妈,该有多好,她甚至这样想着。因为妈妈不喜欢她。

寒纱第一天住进去的时候,感受到了天然的排斥。那个只有五岁的孩子,那么乖巧伶俐,不知道牛莲梅怎么能下的去手打天然。

天然像极了国恩,那份忍耐和坚持。天然其实很孤单,她自小便是由小阿姨带大,之后国恩和牛莲梅分居,两个人原本就不亲的关系,更加疏远。而国恩又忙于公司的事,照顾天然的时间不长,天然一个人很害怕。

她喜欢这个孩子,不仅是因为国恩喜欢,更因为天然跟她的相像。

渐渐的,天然不再排斥她,她的懂事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那天,牛莲梅突然回来,她和天然玩闹扔了一地的白羽毛,天然却是让她到衣柜里躲着,听着牛莲梅说天然的错,她想出去看看,天然竟然挡在衣柜前,悄悄锁上了衣柜,不让她出来。

直到牛莲梅离开,天然才眼泪汪汪的把她放出来。原来是国恩告诉了天然,不能让妈妈和舅舅看见她,不然会有更大的乱子。

那个孩子就那么听话的,一个人忍受牛莲梅的责打。用那只有五岁的小小身子,为她挡去灾祸。

秦国恩并不担心天然跟寒纱的关系,他了解女儿,也了解寒纱,知道她们会比亲母女还要亲。他唯一烦恼的就是跟牛莲梅婚事,若是不离婚,便不能给寒纱名分。

如今也只有时间能抹去那份婚姻的存在。

不知道寒纱是不是能等下去。

阿姨真的生了一个小弟弟,虽然刚生下来的时候还有点丑,可是后来,他就变可爱了。取弟弟名字的时候,爸爸要去算卦,阿姨却笑着阻止了他,让她来给小弟弟取名字。

天然识字不是很多,取名字的时候费了很长时间,最后竟然是摔字典摔出来的。

或许是命中注定,天然是有福气的孩子,那个字,便是福气的象征。

彦,意为:有才德的人。秦彦然。

小彦很乖,可是也很爱捣鬼。秦天然看着在家里到处乱跑的小胖子,得出了毕生的结论。妈妈和舅舅在两年前还是知道了阿姨的存在,跑到家里大闹,被爸爸赶了出去。

“姐姐,妈妈呢?”小胖子有点累了,拽着正在看电视的秦天然,问着。

“你不乖,我要告诉阿姨。”秦天然假装严肃的说着,小胖子顿时可怜巴巴的撒着娇,他知道姐姐最吃这一套了。果然,秦天然板着脸,气哼哼的,没多久就撅着嘴,神情有些无奈。

“姐姐抱!”小胖子笑着,秦天然嘟着嘴,正要抱起小胖子,突然一个身影冲了进来,一把抢过小彦,小胖子被吓了一跳,顿时哇哇大哭。

是牛莲梅。

“妈妈……姐姐……”小彦哭闹着。

“闭嘴!”牛莲梅拧着眉,气道。

“妈,妈妈……小彦哭了……”秦天然有些害怕的看着牛莲梅,说着,秦国恩也跑了回来,从牛莲梅手里抢走了小彦,让秦天然抱着小彦到卧室去。

那一天,天翻地覆。秦国恩此生唯一一次动手,打了牛莲梅。阿姨再也没有回来过。爸爸病倒了,说阿姨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可能有很长时间不在家里。其实,她知道,爸爸在说谎,她问了小阿姨,小阿姨偷偷的告诉她,阿姨出了车祸,已经不在了。

舅舅被抓走了,妈妈也失踪了。

妈妈太爱爸爸,可是爸爸却不喜欢妈妈,舅舅知道了,为了妈妈就开车撞倒了寒纱阿姨。

爸爸说,都是他的错。

只是,秦国恩想象不到,当牛莲梅对他的痴爱变成仇恨之后,会演变成怎样的塌天大祸。

他若是没有接受寒纱的感情,就不会换来寒纱的逝去。

你我相约定百年,百年之后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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