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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古书 美酒 兽牙

入夜了,江家客栈依旧灯火通明,好在考虑到房客的休息质量,每一间房都在窗门上放置了特殊的魔兽皮革帘,只要垂下,就能完全阻隔光亮,还有吸收噪音的功效。江无拘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外面虽明月高悬,然而他却依旧兴奋无比,他正沉醉于化蛟劲的修炼中。全身的皮肉都传来淡淡的温暖感觉,仿佛他正置身浴盆中一般,不断有细小血脉被自身气血撑开的淡痒从肌肉和皮下传来,之后紧接着他便能体验到一种独特的筋肉充实感,他有种错觉,仿佛此刻就算被人用匕首捅上一下,也不会再身上留下一丝伤痕。淡淡的热力散去后,他调整呼吸起身,便再用白天所学的外功八十六个动作行功一遍,循环往复,强化身体。门外的主厅内,段罡和郭逸二人静静用神识感受着房内的动静。段罡率先打破平静,对郭逸说道:“师兄,这江无拘也是个武痴,咱们回来后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了,他就练着一直没停下来过,寻常武者是很难受得了初期修炼时化蛟劲带来的独特筋肉鼓胀感的,他倒仿佛很享受一般。”郭逸看了看段罡因遇到好的人才而兴奋的大脸,淡淡回答道:“无拘这孩子,继承了江家人坚韧的特点,对于困难的忍受力,他们江家在八境一直是出了名的强,也只有在血与火中不断锻炼后辈的霍家在对痛苦的忍受力上和他们能相提并论。”说着说着,江无拘终于停止行功了,他用房内水盆的水洗了把脸,便躺在床上睡了。郭逸喝了杯桌上已凉掉的茶,对段罡说道:“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进入一元宗附近了,到时候你可要和弟子讲清楚你传江无拘锁龙掌的事情。”“好的师兄,我去就跟那帮兔崽子说明白,你放心吧。”段罡满口答应道,郭逸看了看段罡胸有成竹的样子,白眉微皱,也不多言,两人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次日,在掌柜的各种打包精美点心的护送下,三人坐着车潇洒继续前行,车夫这些天似乎没有休息好,一路上显得很疲惫,赶马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马车一路稳当的行着,即将离开红醴境,向东北方向行驶。路况渐渐开始变得糟糕,只能勉强行驶,好在江家的车驾设计精良,及时路面凹凸不平,车上人也不会有太多不适,路边的房舍已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近处每隔一段路就设下的一处用于给负责驱赶妖兽的佣兵歇脚的岗亭,以及远方茂密绵延的森林。当初为了在红醴境和叱金境之间的那段蛮荒莽林内修出一条通道,也不知牺牲了多少武者,屠杀了多少妖兽,才形成今天的宽敞道路。江无拘每过一段时间便会看到一些路过的武者和通道上巡逻的佣兵,还有零零散散的在通道上冒着被妖兽吞噬的风险扎堆在一起摆摊的流浪商人,佣兵大多来自出资修路的商会和附近宗门,平日里负责驱赶那些灵智低下,误入通道附近的低级妖兽,而商人则是有可能来自任何地方,见官道上的生意好做,便在此扎营谋生。段罡看着三五成群的流浪商人兜售着各种商品,对江无拘介绍到:“这地方有许多值得买的东西,但没有眼力的人被骗也很正常,一截废铁内可能暗藏神兵利器,而看似包装精美的宝盒也可能一文不值。”江无拘从车窗内向外看了几眼路过小摊上的东西,五花八门,种类繁杂,然而最多的还是各种武者的道具,丹药,装备之类的东西。流浪商人的货源千奇百怪,有正经经营,自产自销的真正生意人,也有从战场的尸体上扒下东西来卖的铤而走险者。甚至能从红醴境的商人手上买到八境最远端地区贩卖的各类特有商品,如制作各类刻画阵法所需要的特殊晶石,稀有妖兽身上有药用价值的兽骨,只极少数的从个别地区出产的用于锻造的矿石等。

“师傅,麻烦停停车。”江无拘无意中从车窗瞥见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于是连忙要车夫停车。他向郭逸和段罡示意了一下,郭逸点点头,江无拘便下车往回走到一个地摊前,那是一个蒙着脸的枯瘦老头,皮肤也被太阳晒得焦黑,坐在一棵大树下。摊子上摆了很多类似玩具般的小玩意,吸引他注意的是一个精致的小瓷罐子。罐子本身并无特别之处,然而这罐子的来历就很成问题了,因为江无拘记得,这罐子的造型和当初江家大比时,范济分享的自己家传的疗伤药所装在的正是这种样子的瓷罐里。“老先生,这罐子可以给我看看吗?”江无拘上前问道。老者默默不语,只是微微点点头,干瘦的脸显得十分萎靡不振,眼睛就如死人一般没有丝毫光泽。江无拘拿起罐子仔细观察,罐子已经非常破旧了,虽然和之前范济用的确实外貌十分相似,然而质地上还是存在细微差别,并且明显已经被使用过有一些年份了,表面有不少磨损的痕迹,内部也粘上了许多各式各样的污垢,应该用来装过不下两到三种东西。“老先生,这个罐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可以告诉我吗?”江无拘好奇的问到,“咳咳,老头子我的商队在叱金境内的莽林内遭到妖兽袭击走散了,无意中在一个山洞里的古尸身上翻出了这个罐子。”老头子面露苦涩的笑容,显然妖兽的袭击对他曾经栖身的商队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看到老者回答的很诚恳,江无拘从身上掏出一个晶锭递给老者,这是一种八境各处都有出产的矿物所铸造的货币,通用性较强,比较适合旅行时携带。“不用找了,老人家你收下去附近城里租辆车回家乡去吧。”这一个晶锭足以作为回家路上的资费,供失去商队庇护的老者回到家乡了。老者感激的握住江无拘的双手深深鞠了一躬,从背后背着的口袋里拿出一本破旧的古书递给了江无拘,“这是那山洞中的古尸身上除了罐子外的唯一一件东西了,我本想去城里找个地方卖掉换些钱,如今钱已经够了,这书便也送你。”江无拘回到车上,“师父,段前辈,我回来了。”郭逸点了点头说:“发现了什么吗?”江无拘看着郭逸认真回答道:“本来以为看到了一个好朋友所用的东西被人拿来卖,结果发现并不是这样,不过意外得到了一本看不懂内容的古书。”郭逸听了好奇的说:“古书?拿来给我看看。”江无拘点点头,把破旧的古书递给郭逸,那书虽然经历了无数年代在山洞中的岁月,却并未因为风化和虫的啃噬而变得松散破碎,显然不是由寻常材质所制成。

郭逸结果古书,摸了摸青色的封皮,上面印着一个奇怪的记号,仿佛一枚箭或者弩矢的金属质尖头,翻开后,尽是些呈直角般弯曲的直线斜线和点构成的独特文字符号。“这应该是某个较古老家族的藏书。”郭逸说道,“一般八境一些较古老的隐世家族,会有自己的家徽和一套内部文字,用于记录重要的知识和讯息,这封皮应该就是家徽,不过老夫从未见过这个家徽,相比应该是隐世很久,名声不显的某个家族吧。”郭逸接着解释说,并将书递回给江无拘。“江小子,连我师兄都没见过的隐世家族,应该年代相当久远了,师兄在一元宗内,博学的程度可是众所周知的。”段罡解释道。江无拘心知段罡不会说谎,点头谢过郭逸,将古书细细包好放在行囊中。接下来的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莽林内部的通道一直都有顶尖武者巡逻和把守,附近的妖兽曾经常年因为接近这里而被狩猎,所以如今都不会轻易接近通道附近了。

“前面的岗亭内有我的一个朋友,等下我带你去认识一下。”郭逸看了看窗外四周的路,对江无拘说道。马车停在一个较为破败的岗亭附近,周围也没有什么摆摊的商户,这边的树林较之前一个岗亭要密集些,位于一个山谷的谷口附近,江无拘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一些断裂的树木,应该是较大的妖兽从这里走过留下的痕迹。“杨老头,我和我师弟来讨口酒喝了!”郭逸淡淡微笑着提高声音对破旧的岗亭内说道。只见小小的岗亭那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瘦小的老者,虽然满面皱纹,但老者须发皆黑,一双眼炯炯有神,他脊背微驼,双手背在身后,右手食指上用绳挂着,提溜着一个大葫芦,他慢慢走过来,打量了一下郭逸笑着说道:“你个糟老头子,待在宗门里保养的倒挺好,和你的傻老粗师弟跑这里来干啥?”郭逸笑着回答道:“这不是去了江家议事嘛,结果收了江家小子当徒弟,正准备回宗门呢。”老者一听,细细看了看江无拘,连连点头说道:“不错,是个好料子,来,你们三个快进屋弄杯酒吃几个果子润润嗓子。”老者带着三人进到岗亭内,岗亭是由山谷内长在一块岩壁上的一棵死树掏空树干做成的,虽然外表简陋,但内部倒是很凉爽宜人,简简单单一张桌子,几个木椅,一张石床,一个石灶头,石墙边地上摆了些野味枯柴之类的物资,三人坐定,老者拿来三个石碗摆好,把大葫芦盖子打开,倒满三碗酒。“来,小伙子也尝尝,这可是别的地方没有的好东西呀。”老者一脸得意的对着江无拘说道。段罡早已按捺不住馋意,抓着桌上果子,就着美酒啃起来,郭逸也不吃果子,细细品尝着石碗内清冽的酒液。江无拘拿起石碗,暗自一惊,这石碗分量相当重,拿着喝酒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不慌不忙的端好石碗,品了一口酒液。一股带着一丝甜味的果香在口腔内扩散开来,顺着喉咙一直流进肚里,这酒液虽然没有任何外溢的香气,然而味道却无比香醇清爽,属于那种喝了一口就难以停下不喝第二口的类型,江无拘又细细饮了几口,他现在明白自己师父为何喝的那么斯文了,这种口感会让人产生舍不得牛饮的一种想法。段罡已将这清香的酒液喝完,看着江无拘和郭逸还在细细品着酒,段罡对老者期待的说道:“杨先生,在给我来一碗吧。”老者看了看段罡,吹胡子瞪眼的说道:“每次你来都把我辛苦酿制的果酒牛饮,我才不会再给你来一碗糟蹋东西呢。”说罢将拎着的大葫芦盖好盖子,放在屋内角落阴凉的地方,葫芦落地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看来葫芦本身的重量绝对十分沉重。

大半碗果酒下肚,江无拘突然感到好几股清流从自己的小腹涌出向四肢百骸扩散开来。“感觉到了吗?小伙子,这酒第一次喝时,效果最佳,可将你体内的经络中的杂质洗净,对于武者早日踏入真元期,有着种种不可言喻的益处,你师父带你来这里,可是有私心呢。”被唤作杨先生的老者笑着调侃着郭逸,郭逸听了眉毛一耸说道:“我的徒弟就是你的徒弟,你这话说的未免小气了点。”杨先生听了,被郭逸逗乐了,翘着胡子笑着说道:“你这人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样子,那三个小兔崽子都被你拿来我这里骗酒喝,如今又多一个,要真是我徒弟,也该孝敬我一下吧,总让老头子我一人待在深山老林像样吗?”郭逸立刻回答道:“这便好说,过些日子我便派一个徒弟过来伺候你几天可好?”杨先生听了连连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我一个人住惯了,而且这里半夜里的生活对于年轻人来说还是太早了点。”说罢杨先生指了指屋子门前挂着的某样事物,江无拘顺着看过去,一开始以为那是一截兽骨,仔细看才发现那竟是一颗兽牙,这兽牙足有寻常妖兽腿骨大小,可见牙的主人有多巨大。“我寻思着我三个徒弟也差不多可以试试这里夜里的生活了。”郭逸看了看兽牙,对杨先生说道。“哦,这倒是很有趣的消息,那我拭目以待。”杨先生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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