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从城里回来,听他与军师在帐里的一番谈话,待军师走后,我倒杯水递上去,心下思索该如何开口。
他却发问:“怎么,有话要说吗?”
我断断续续的将那晚在湖边遇到蒙面男子的事说给他,只说夜里去洗澡,刚脱了外衣就见到蒙面男子。
他知道这男子不简单,想了想说:“你看清他耳环上刻的字是“元”字没错?
我肯定的点点头,当时他抱我很紧,离的那么近,断不会看错。
他怀疑的看看我,又问:“没让他看出你是女子?”我再点头,如果将当时真实情况说出来,这人不知会如何,我万万不敢。
他却沉思半晌,黯然道:“拒传纪国流落民间的纪氏后人叫纪言之,单字元。若是他的话,事情就复杂多了。”
我惊讶万分,那样诡秘的人会是纪国皇族的遗孤?那他此番冒险前来又是为何?
小微端了晚饭进来,他却仍在沉思,我拉他坐下道:“别多想了,这人也不一定就是纪言之,说不定纪国的密探呢!真就是他,一时也想不出他来做什么,吃饭要紧!”我将饭塞到他手里,自己坐下自顾吃将起来。
他见我如此,反倒笑了起来:“你说的是,吃饭要紧!”
夜间,仍是宿在他的帐里,直到深夜,隐约觉得他才回来在身边轻轻躺下。
突然觉得不对劲,睁开眼,却见帐内两名黑衣人手执短刃全力攻击,他赤手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原本宽大的帐篷如此一来变得狭小不堪,我不敢乱动,怕他分神或引来黑衣人的偷袭,却有暗暗焦急,担心匕首谇毒。
不多时,外面便有无数火把点燃,有人大声呼喊:“有刺客,快!抓刺客!”瞬时,外面一阵兵器相交声,也不知有多少人来袭,只有一片混乱的打斗声,便有两名将士高声呼喊:“将军!将军!”这两名黑衣人身法招式很是怪异,凌厉不敢分神应答,专心应对,我忙高声呼喊:“快!有刺客!”
话音未落,一把匕首直直朝我射来,速度很快,根本无法躲闪,凌厉飞身过来将匕首击飞,恰好外面的守卫听见我的呼声,闯进来七八个人,将两名黑衣人围在中心,刹时,狭小的帐篷更是拥挤不堪。
地方太小,谁也腾不开身,又怕混乱伤到将军,守卫缓慢移动将黑衣人往外面逼。眼看就要出了帐篷,却见其中一名身形矮小的人身形一动,一声大喝,手里扔出些白色小丸,碰到东西便爆炸开来,化做一团雾气,刹时帐内被白雾覆盖。
刚见黑衣人动作,凌厉便用被子一把将我头脸包住,连人带被抱起来疾身冲到帐外,这才松开被子露出头脸,我长呼了一口气急忙看向他,还好,他也没事,身上未带血迹。
这白色小丸从小便听说过,是一种叫“爆云丹”的剧毒,碰到硬物便会炸开化做细微粉末,人若不小心吸入少许,当时便觉气管灼热烧疼,一时无法呼吸窒息而死,根本来不及施救。
有守卫用湿巾掩住口鼻,用长剑远远挑开帐子,只见有三个护卫和两名黑衣人躺倒在地,似已气绝,其它几名护卫均已安然退出。
周围的喧啸声一会儿就静了下来,不多时便有人来报,突袭者共计十一人,死七人,生擒两人,重伤一人,其余三人逃脱。同时,北部外围有十几座帐篷突然起火,有三人没有及时逃出轻微烧伤,其它人都安好,此次袭击我方伤亡共计八人。
凌厉沉声道:“将那两人仔细审问,严加看管,当心自绝。”停了停又说:“今晚的事不必声张,两名施毒人都未回去,敌人尚且不知道我是否中毒,估计今晚不会再有所动作,且看明天如何。天色尚早,各自回去睡下,都惊觉些,加强守卫。”
又跟旁边的亲兵吩咐说:“于师爷也早该醒了,只怕这会儿正在等我,就说我一会儿就过去。”
说话间,各人依次退下,只见外围的巡卫又增加了几层。
我内里仅着小衣,身上仍旧用被子包了,刚才心急倒还不觉得,现在这样披散着头发站在他身侧,看起来很是古怪。
估摸着帐里毒粉都该散了,进帐穿好衣衫,见他一直低头沉思,知道他不会再睡,果然,他起身道:“你接着睡吧,应该不会再有事了,我去去就回。”
我跟着说道:“横竖是睡不着,心里有些害怕,我跟着你好不好?”
他想了想道:“我们说话甚是无聊,你一起去别听的睡着了。”
听这话便是要带我一起了,我高兴的跟着他出了帐门。
走了十几米,周边的帐子与我们的都是一模一样,跟着他进了一顶帐篷,果然,前天见过的于师爷早已穿戴整齐,还有一名戎装老者,似已立身等候多时了。
一见凌厉进来,身后却还跟了个人,瞅我也不象是亲卫,老者惊讶的看着我,于师爷却是早已见过,三人落坐,我站在凌厉身后一步。
刚坐定于师爷就发声道:“将军,只怕军中有内应,不然刺客不会直接就进了将军的营帐,分明是早就知晓。”
凌厉点点头,看向老者:“郭帅,那生擒的两人如何了?”
被称为郭帅的老者回道:“将两人身上和口里的药物都搜出来了,一时半会儿死不掉,已经用过一遍刑,只是闭口不招,看起来多半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
于师爷接着说:“大军刚刚到此,当晚便来袭,而且目的只为挑起事端和引起我军惊慌,看起来不象是纪国所为,倒象是有人故意挑衅。”
凌厉听到这里,便将夜里我遇到黑衣蒙面人的情形一并细说,于师爷听后想了片刻说道:“听起来十有八九倒是纪言之,如若真的是他,那今晚的刺客多半也都是他的人,若果真如此,那月前大凌派往纪国的使者是不是也都是他刺杀的?意在挑起两国的事端,周帝自顾不辖,他好坐收渔利?”
此事非同小可,郭帅闻后,许久才道:“如此,还是从长计议,不要轻举妄动,免得中了圈套,先找出身边的奸细才好。”
凌厉却断然道:“我帐中的两名刺客都已毙命,这二人都是一流的好手,对方以为此二人必定以死相搏,我多半已经中毒,因此我军必定大乱。此地离涡阳只十几里地,快的话一个时辰大军就可到城下,行军多日,且敌军猛然来犯,兵士多是憋了一口闷气,我倒觉得此时正是攻城的好时机。”
众人点头称是,凌厉接着道:“天一亮着暗卫查探纪言之的消息,他就是有阴谋也不过是想重登王位而已,大可攻下涡阳。”
两人都齐声赞同,此后三人便一直商议行军攻城的细节。
我却觉得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好象遗漏了重要的一环,仔细想却又想不出来。
天亮前回到帐里,白天特召了两名医师进进出出好几次,凌厉却没跨出去半步,上午小睡了片刻,下午便召了几名部下一同议事。
两名医师中,公孙良居然身在其中,他见我也在将军的帐里,高兴的点了点头。稍后我便跟他出去到了旁边的另一顶帐篷,两人直到今天晚上都要呆在这里,哪也不能去。
公孙良一见我跟来,高兴的说道:“这几****一直没回去,还道你去了哪里,原来一直在将军身边近身侍候。这几日都还好吧?”
我点点头道:“还好还好!不用轮流当值,倒是轻松些了。”
他却疑问道:“为何留你一直在此,以后都不回军医部了吗?
我低了头不知该如何解释,停了停小声说道:“将军身患隐疾,着我在身侧一直小心侍候,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让回去了。”
公孙良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若风当真有本事,只是你平时多有些怪僻,多加小心才好。”
知道他每日里细节处对我多加照顾,忙感激道:“多谢公孙兄一直对小弟多加关照。”
再聊了几句,有人进来道:“李药师,将军请你速回军帐!”
我忙与他二人告辞,见到凌厉时,坐在桌前凝神思索,桌上却放着我的包袱。
见我进来道:“莹莹,天黑时分我们便要出发,虽然没什么凶险,但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离的远些才好。”
这话说的,是要将我支开吗?
果然,他接着道:“我已经知会安乡的单城主,此刻便着人护送你到他那里去,已经寻了一个安全的去处,等几天我便回来接你。”
我只不依,正欲反驳,他却伸手将我抱坐在腿上,语带肯切:“好莹莹,听我一次罢!我总是事多,不能总在你身边,深怕不能护你周全,你若有些差错,我岂能心安?”
他这么说,我若不听反倒不知好歹,却怎么也不愿意离开他独自藏身安乡,想了想,斗胆说:“那能不能还是送我回医部好不好?那里任是怎么打仗也是安全的,一定不会出什么差错,我若想你了,也离的近些,可好?”
他面容一青,眉毛一挑,咬牙道:“前次还没跟你算帐,这会儿还想回医部?跟那帮男人日夜混成一团?早晚被他们发现给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我不服气的想顶回去,哪里就跟男人混成一团?又怎么会被发现?我明明很小心谨慎,而且公孙也很照顾我。
见我还欲反驳,他断然道:“休想我放你再回去!”
见我颇受打击,复又好言安慰道:“乖!你好好的安稳呆几天,我一攻下涡阳就接你过去!”
都这样了,还能说什么?这男人固执起来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点头。
他见我同意,高兴的凑过来香了一口。我闷闷道:“你一定小心,不能出任何差错。”
见他笑着点头,我又说道:“十天,最多十天,你若不来接我,我就去找你!”
他想了想道:“好,一定十天之内!”
我从他膝上跳下来,依依不舍的出了军帐,外面早有亲兵候着,他扶我上马坐好道:“去吧!”
一队亲兵护着我,远远的离开军营,一路进了安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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