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双儿见宁馨出门后就没搭理自己,于是便主动凑上去。
“怎么,现在你的喉咙不痛了?”宁馨赌气的看她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小姐真小气!”双儿小跑着追上她“我也是为你好啊,若是再与二夫人闹开,老爷回来又要生气了!”
“哼!他生气我才开心呢!”宁馨撇嘴的说道。
双儿素知她是口硬心软,便也不当真。
回到房里宁馨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陈旧的匣子,这是她娘遗物中最不起眼的一件了,别说旁人,就连自己天天见到它,都没放在心上过。她愣愣的看着匣子,思绪又飘到了前世,若不是前世舅母无意中说出了匣子的来历,她也不会这般再意。
前世的记忆虽然不清晰,但却也铭心。
那日和风细柳,阳光正好;宁馨的舅妈就在此时不约而至。
“放开放开,你们凭什么拦着我,我可是王妃的舅妈!若是弄脏了我的衣裙,仔细你的皮!”王府门口闹哄哄的,隐约还提到了王妃二字。
“胭脂,去看看是谁在那儿嚷嚷。”宁馨在王府并不得宠,而且还被王爷新娶的小妾赵欣儿处处刁难,此时此刻她最怕的是有亲人上门得知了她这不如意的处境。
胭脂慢慢的走去,又飞快的奔回来“王妃,门口的人好似是你的舅母。”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舅母连自己出嫁都没来过,此次来府怕也不是善事。宁馨在心里想着,然后快步向门口走去。
“哎呀!馨儿,你可来了,我说了是找你,可这群看门狗硬是不准我进门!”王苹见宁馨来了,便大倒苦水。
“这是我亲舅母,还请放行。”宁馨对看门的侍卫说道。
侍卫们面面相觑,心想道,她虽不得宠,却还是王妃。于是便让开了道。
“宁馨,你怎么还给他们说好话?你不是这府里的王妃吗?照我说,你该杀了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看门狗,树立下威信才是!”王苹一路喋喋不休。
“舅母此次来王府所谓何事?”宁馨打断她的话,直截了当的问道。
王苹停了嘴,这才想起此次前来的目地。
“呔!还不是因为你那个不争气的舅舅!”王苹重新打开了话匣子“前年他不是做了绸缎生意吗?”
“怎么?生意不好?”
“若是生意不好,我也不至于沦落到求人的地步,哎!说来话长!”
“那就简明言之吧!”宁馨知她为人素来刻薄,便不想听她多言。
“你舅舅前天接了个大单,应东家需求染了三千匹布哎!”王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可是谁知昨个被一把大火也烧没了!”
“什么?”宁馨也颇为惊呀“是谁放的火?可有报官?”
“哎哟,报不报官都是次要,重要的是你舅舅与东家签了契约,若是今个不能交货便赔偿黄金一千两!”
“什么黄金一千两,这可不是小数目啊!”宁馨大吃一惊,黄金一千两爹爹十年的俸禄也没这么多啊!“这不摆明了讹人吗?”
“是呀,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黑字白字写在那儿,就算告到巡抚去也是东家有理啊!”王苹边擦眼泪边说“所以王妃,你可一定要帮帮你舅舅啊!若是今个不把钱给东家,你舅可是会坐牢的!”
宁馨抿紧了嘴唇,看着满脸期待的舅母欲言又止。
“王妃,我也知这一千两不是小数目,可放眼全族也只有你攀了高枝,所以我也就厚着脸皮来求您了。”王苹见宁馨面有难色,以为她是舍不得,于是扑通一声跪下。
“舅母,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宁馨慌忙扶起她“舅舅出了事我也有心帮忙,只是,只是我虽为王妃,却并不曾掌握王府财政。”
王苹一听这话便变了脸色“王妃,这帮只有您不愿帮的,没有您帮不了的。”
宁馨急道“难道我还骗舅母不成?虽舅舅一直与宁家少来往,可舅舅毕竟是我母亲的亲兄弟,舅舅有难,我这个做侄儿的怎么会帮得上而不帮?”
王苹哼了一声“若你真有这份良心,你娘死后你就该把那笔财产让给你舅!”
“财产?什么财产?”宁馨一头雾水,从没有人对她说过她还有财产一事。
“哼,别装蒜了;你姥姥当年怕你娘嫁去宁家受委屈,于是出嫁那日给了她一匣子金银珠宝,里面的奇珍异宝价值连城,你还以为瞒得过我?呵!”王苹不依不饶。
“匣子?”宁馨隐约记得母亲的房间里确实有个不起眼的的匣子,可是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母亲却从来没与自己说过。
“一早就听说琉璃轩来了贵客,所以我便顺路过来瞧瞧。”赵欣儿扭着腰肢走进了琉璃轩。
胭脂嘀咕道“不过是王爷小妾而已,凭什么大摇大摆的出入琉璃轩!”
赵欣儿斜了一眼胭脂,心想:这丫头虽厉害,但主子却是个不中用的。
宁馨陪笑道:“是我舅母来探望我了。”
“噢,原来是舅母啊?失敬失敬!”赵欣儿向王苹福了一福。
“哎哟!小姑快起,我可担当不起!”王苹弯下腰扶起她。
“担得起!”赵欣儿故意拉长声音“舅母怎会担不起呢?”赵欣儿笑着看向宁馨“舅母知否王妃在府里可是受宠的很呢!嫁入王府之初,王爷就赏银千两给王妃做衣裳,那恩宠啊真是让我们这们这些做小妾的望尘莫及啊!”
王苹的脸色变得铁青,讪讪的笑着,有些愤恨的看着宁馨。
“赵姬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胭脂气愤不过,王妃入府时确实收到黄金一千两,可那是梅妃娘娘赏赐给王妃的啊!并且王妃为防众人口舌当日就把那些放入王府库房做公用了。
“哟!这众人皆知的事实怎么成了我的胡说八道了?”赵欣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想必是王妃不想让外人知道这笔财产吧,哎,看来是我多嘴了,王妃,恕罪啊!”赵欣儿朝着宁馨福了一福,又扭着腰肢出去了。
“王妃你——”王苹欲开口讽刺。
“舅妈那一千两黄金,我会凑齐给你的!”宁馨抢过她的话道。
王苹这才喜笑颜开的谢了去。
“王妃,我们哪有那么多黄金啊?”胭脂着急道。
宁馨呆呆的站在那里道“我还有些值钱的首饰,都拿去卖了吧!可那些定是不够的。”她叹了口气“只有向云公子借了。”
胭脂还是气不过“可是王妃,我们分明就没那么多银两,又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呢?”
“胭脂,你不懂,我此次若是拒绝;舅母定将我说成攀了高枝就六亲不认的人,那时王爷的名声,父亲的名声,我的名声,可都毁了。”宁馨再次叹气“胭脂,你是不是总觉得我太懦弱了?其实我何尝不想坚强点,只是我已这么不得他喜欢了,我不想再让他厌恶我,从嫁入王府那日起,便注定了我今生因他的喜而喜,因他的悲而悲,他喜欢赵姬,我便也要…也要对赵姬忍让。”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双儿的呼喊将宁馨从回忆里唤醒。
宁馨回过神来问道“二娘将钗头凤送过来了吗?”
“你就知道惦记着钗头凤!”双儿将一个锦盒放在宁馨手中“据秋水阁的丫鬟说二夫人拿出这支钗头凤时依依不舍的,脸上的妆的哭花了。”
宁馨打开锦盒,温柔的看着那温润玲珑的钗头凤“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你今只知她拿出这支钗头凤便泪流满面,哪晓得我娘亲当日见到心爱的钗头凤被自己的郞君插在别的女人头上时的痛苦心情?”宁馨拿起它细细端详“这支钗头凤是玉做的,我娘亲的名字中便有个玉字,玉是易碎的,却也是刚强的,所以宁为玉碎,勿为瓦全。”
双儿不忍她又陷入回忆里,于是打断她“小姐,你抱着个破匣子是为何。”
宁馨神秘一笑“这里面有宝贝!”
“宝贝?”双儿睁大眼睛看着这个不起眼的匣子。
宁馨将门窗都关上,把钗子的尾端插入匣子上的锁眼,然后再轻轻一扭。
‘吱呀’一声陈旧的匣子被打开,刺鼻的味道迎面扑来。
“咳!咳!咳!”双儿用手帕捂着嘴使劲咳嗽。
宁馨瞪了她一眼。
“这次是真咳嗽!咳,咳!”双儿解释道。
宁馨轻轻吹去匣子里面的灰,金光闪闪的珠宝便出现在了她们两人面前。双儿的嘴张得足以容下一个鸡蛋。
“怎么现在不咳嗽了?”宁馨故意打趣她。
“这…小姐……”双儿结结巴巴的说“这是夫人留给你的吗?”
宁馨柔柔的笑了笑“这是慈爱的母亲留给自己的疼爱的女儿的,当年我娘亲远嫁扬州,姥姥担心她远嫁吃苦,便将自己半生的积蓄都装在这个匣子里,若是有朝一日,男人不可依,还有钱财可度日。”宁馨轻轻拿起一支翡翠玉兰发钗,姥姥家先前是开当铺的,这些东西恐怕都是万里挑一的精品“我娘亲嫁来之初,生活颇为宽裕,便没有动这个匣子,后来爹爹移情,娘亲对生活无望,便一条白绫了结了此生;娘亲定是忘记了,她只是没有了那个男人的爱,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她的娘亲为她准备的后路。”
“那小姐怎么知道这钗头凤就是这匣子是钥匙?”
宁馨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指着匣子边上的一行小字“你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双儿睁大眼努力辩识上面的字“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念完匣子的字双儿惊喜的抬起头“这不就是钗头凤吗?小姐真是太聪明了!”
宁馨赞赏的看着她“果然有长进!听说你有个哥哥在镇上做些生意?”
“是的,不过是晴卖扇雨卖伞的小生意罢!”双儿答道。
“那他可是个靠的住的人?”宁馨开始在心里盘算道。
“你看我这么实诚,就知我哥哥可靠啦!”双儿话头一转“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这个未来的王妃还要靠一个卖扇卖伞的穷小子!”
宁馨伸手弹了一下双儿的额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呀是想让你哥哥做笔大生意!”
“什么大生意?”双儿不解的看着她。
宁馨抓起一把珠宝放进双儿手里“我出财,他出面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