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晶菁忽然间正色起来，她发现她估计错误，这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简单少年其实并不像她想像的那么简单！
犹豫片刻后她才又说道：“小马，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是药业公司的经理，对这个门当是相当熟悉的，先给你科普一下吧，首先，我们国家对医药开发检测制度是非常严格的，一款新药从研发到上市要经过很多烦琐的程序和时间，仅仅是临床前试验到新药临床研究申请就要经过多道手续，动物试验后经机构审评委员会审查通过后，才能开始进行人体试验，而人体试验也要分几批次进行，第一次大约二十至一百名健康志愿者进行临床试验，这个阶段通过后再进行第二期一百至五百名病人进行临床试验。”
“第二期试验在获得药物治疗有效性资料后再进行第三期临床试验，这一期需要一千至五千名临床和住院病人，必须在多个医学中心以及在医师的严格监控下进行药物的有效性鉴定，而到这一步就所消耗的巨大人力财力暂且不计，我们就先只论时间，到这一步所花费的时间至少是四至七年。”
“到这一期完成后，然后才是新药申请，国家药监局机构接到申请材料后大约会在一年的时间中才能完成审批，最后才是批准上市，通常来说，新药从研发到上市，这个过程大约是七到十一年之间。”
说到这儿，顾晶菁望着马晓东很有些语重心长的说：“小马，我用我的经验实事求是的跟你说，你如果是想自己申报的话，简直是没有可能，没有药企机构承头，任何个人基本上是没有那个财力物力来支撑新药研发，也经不起那么长时间的消耗，最好的方式就是跟药企合作，我们青莲药业已经有一款祛痘美白产品，我们只要使用你的配方在原配方上作一个升级，这就省下了经年累月繁杂无比的程序，你明白吗？”
马晓东点了点头，其实他并不明白顾晶菁说的那一大篇新药研发及申请的流程，但他明白一点，那就是他靠他自己想单独赚祛痘美白丸的钱是不能够的。
规则限制，这不是你想卖就能卖的，更何况他也不是正规的药物研发医师，更没有医师执业证书，用规则来讲，他要治了药物出去卖的话，那就是违法，是要受法律治裁的！
简单的说，以他个人是无法通过药监机构的审查和审批。
“所以说嘛。”顾晶菁松了口气，笑笑道：“你最好就是把配方卖给我们，赚一大笔钱省事，怎么样？如果你不满意价钱，这个好说，你开个价，在我能答应的范围内我会给你最高的价格，如果超出我能答应的数目，我会上报董事会申请。”
顾晶菁看着马晓东还在沉吟着，又说道：“还有，小马，我还跟你交个底吧，因为你没有医师持业证书，你这个祛痘美白产品也没经过注册登记，也就是说，你没有它的任何专属权利，我们药业有强大的科技研发团队，你的这个样品我只要送到研发部进行逆向分析研究，一样会得出你的配方秘密，而且我们还不会侵权，因为你是心语的同学，是个实诚人，所以我才不想那么做，但是……我说但是吧，因为你不可能获得药监机构的审查通过，所以你只能偷偷而且是极小规模的销售，到那时，任何一家药企都可能拿你的样品进行逆向工程，然后就变成了他们的专利了，你明白吗？”
齐心语一听就皱着眉头说：“姐，如果你们这么做的话就有些不道德了。”
顾晶菁叹道：“道德？由不得我讲不讲，我讲，别的药企会讲么？对他们来说，利益才是最大的，道德在他们那儿不值钱！”
这是事实，当然，事实上，马晓东根本就没有顾晶菁想的那么复杂，没她想的那么多。
而且马晓东还知道，不论顾晶菁所说的那些药企研发团队有多么强大，他这个祛痘美白源力做任何的逆向工程他都不怕，万物之源的源力恐怕以现有的科技水平是无法检测化验分析得出来的，所以他不担心，自己这“秘方”，他们偷不去。
当然，马晓东还是知道顾晶菁对他确实还是不错的，话都说到明处了，他又没申报专利，人家逆向工程研究出来那就是人家的了，她还能提前提了现金来跟他谈，心意是好的。
“顾总，我很感谢你的好意。”马晓东考虑着回答，“这个配方，我是不担心别人破解出来的，我个人也确实没有能力搞研发以及申报流程，我同意跟你们合作，不过我想还是等你把样品拿给研发部门进行逆向工程后再来跟我谈合作条件吧！”
顾晶菁很讶异了，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个叫马晓东的少年不受几十万现金的诱惑就很令她另眼相看了，但他居然还知道不卖配方而要合作，这是一个单纯的高中生能想得出来的吗？
再说他是真有底气不怕逆向工程将他的配方化解出来？
看看马晓东的表情，顾晶菁还真是不敢肯定他没有把握，现在很多关键性的东西即使用逆向工程也不一定能分析出来，这个也是不假的，所以她现在也不能把话说死。
想了想，顾晶菁指了指装钱的箱子说：“小马，你把箱子锁起来，这样吧，这五十万就算是我给你配方的定金，你既然不卖配方只要合作，那我也必须有相关的底气才能从董事会替你申请，逆向工程分析就是必须的，只有研发部门分析不出来董事会那些人才会考虑跟你合作。”
马晓东推了推箱子，说：“那就等你们研发部门的结果好了，这钱我不要，等你们决定合作的时候咱们再谈吧。”
“钱你拿好。”顾晶菁倒是不容分说的回答，“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五十万不是买配方合作的定金，而是给你只跟我们药业公司合作不再答应其他公司的定金。”
顾晶菁说这个话就显露霸气来了，能做总经理肯定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看看顾晶菁很坚持的语气，马晓东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好，那这个钱我就收下了，除了你们之外，我保证不会跟任何别的公司做交易，但这个时间……”
马晓东心里还是想着时间问题，假如顾晶菁的公司一年半载的都不给回答，那他不是就得干耗着吗？
“三天，最多三天时间。”顾晶菁马上就回答了，“研发部最多只要三天就能给出分析结果，分析跟研发是有大区别的，研发需要很长时间，但仅仅是分析药物的含量和成份，这个是很快的。”
“好。”马晓东把箱子锁上放在了身边，心里激动得很，脸上还是努力以正常的表情坚持着，但事实上，他的手都在发颤了。
五十万，五十万现金啊，他做梦都想赚的数，现在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而且这还只是给他的意向定金，以后的合作才是大头。
“您好，打扰一下。”服务生把餐饮送进来了。
一直闷着头玩手机的齐心语顿时欣喜起来，拿了刀叉就开始切牛排吃。
“小马，吃吧，牛排要趁热才好吃。”顾晶菁不再说合作的事，只催着马晓东吃牛排。
服务生把餐都上齐后退出去了，顾晶菁瞄了瞄马晓东，他很有些笨拙的学着齐心语在切牛排，显然这是头一次吃西餐。
“小马，慢慢切，这样，左手拿叉，右手拿刀，不需要用很大力气，轻轻就能切开。”顾晶菁见马晓东不习惯，当即教他用正确的方式去切。
学着顾晶菁的动作，马晓东试了几下，拿捏到技巧后再切，果然轻松顺手，再将切好的牛肉送到嘴里吃，牛肉还是很鲜味，但是黑椒汁的味不习惯。
齐心语吃了一半儿的牛排后抬眼瞄了瞄马晓东，笑着说：“马晓东，没想到你刹那间就变土豪了，估计有五十万存款的高中生就太罕见了，我得想着以后怎么敲你这土豪，估计一直到高中毕业都有得吃了。”
马晓东脸一红，摇摇头道：“这个……我现在还是高中生，要以学业为重，这个事还要你们保密，另外……”
说到另外的时候，马晓东眼光又投到了顾晶菁身上：“顾总，如果我们合作的话，有一个条件我是要加上去的，那就是我的身份不能暴露，至少在我的学生期间不能暴露，不能影响到我的学业。”
“不能影响到你的学业？”齐心语都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马晓东，我今天才发现你也挺有幽默感的！”
马晓东脸红的同时心里倒是被齐心语给刺到了，齐心语当然是瞧不起他要把学习搞上去的话，瞧不起就瞧不起吧，等以后有她大吃一惊的那一天。
“好，我答应你。”顾晶菁是一口就答应了，马晓东要保密，这对她来说倒其实是好事，毕竟马晓东不想暴露他学生身份就必然不会在她们药业公司有多暴露了，后面跟董事会谈条件也有利一些。
西餐吃完，顾晶菁叫来服务生买单，三个人消费了六百六十元，马晓东心里暗叹，这西餐他可消费不起，姐姐一个月的工资大概也就够来吃三次半。
“小马，你是去学校还是回家里？我送你吧。”到地下车库里后，顾晶菁问马晓东。
马晓东赶紧回答：“出去前边的路口把我放下来就行了，我回家。”
“也好，那我们就三天后见了。”顾晶菁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等齐心语和马晓东都上车后又问他，“对了，小马，把你的手机号和微信号给我吧，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马晓东一愣，摇着头说：“没有微信号，我也没手机。”
“没手机？”顾晶菁忍不住笑了，现在的高中生没手机的简直就是个原始人。
“正好，心语，你把我包拿过来。”顾晶菁叫坐旁边的齐心语把她的手提包给她，接过去后从包里取了一个白色的苹果手机盒子来，往后递给马晓东：“这个你拿着，因为工作上的电话太多，我刚买了个新手机和新手机号，准备做私人号使用，你拿着用，算我私人赠送给你的小礼物。”
马晓东犹豫着：“这个礼物……太贵重了吧！”
“拿着，你没手机，难道要我一有事不是去你家里就是去学校找你？”
马晓东一想也是，现在这个时候他还不想让父母家人知道，毕竟他也还不敢肯定稳不稳当，等以后稳妥了再找机会跟他们说。
“姐，你财大气粗，又这么大方，干脆再送一个iphone7plus给我把我的六代给换了吧。”齐心语笑嘻嘻的说。
顾晶菁“呸”了一声说：“你要？好啊，我给小姨打个电话，说你想去红字班了！”
齐心语哼哼唧唧的说：“看不得你那一副资本主义的嘴脸，使唤你的时候吧就是表妹，不使唤了的时候就扔一边了，翻个脸比翻书还快！”
顾晶菁不理她，笑吟吟的开着车出去，在马晓东指定的路口靠边停了车。
马晓东提了箱子下车都没记着对顾晶菁和齐心语打个招呼告个别就惊惊慌慌的跑了，他手里提着五十万呢，遇到歹徒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