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罪煞台的地下光庭,依然是春暖花开的正春景象。亭下,汪老先生坐在圆桌边,他等少熊已经有些时间了。一个过道洞口,小柱牵着少熊走了过来。他斟了杯茶,推到少熊身前,“坐。”
小柱拉着少熊的衣角让他在一个圆凳上坐下,小柱自己,坐下后就叠起手臂,趴在了桌上。汪老先生看着直摇头,“睌上也不睡,尽找小鬼玩去了。”
小柱脑袋伏在手臂上,还带着睡意,“约好的嘛。”
少熊手指碰了碰茶杯,稍有点烫,没有端起,笑问,“老先生知道我要来?”
小柱狡滑地笑出来,坐起,一手伸过来抓住了少熊脖下的玉坠,“只要离城不超过百里,我都能找到你。”又抓住了他自己脖子下的那颗,“我这个是五百里的,我要捉鬼,活动范围大。”
少熊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块小小的红玉,“我竟然带上了你们的定位器,我竟然全天候被你追踪。”
小柱呵呵笑着,“我哪里那么空,全天追着你。”
“别听他瞎搅和,哪有那么历害。”汪老先生也笑了起来,盯着少熊领口那玉说,“只有当鬼魂靠近你,它才会起效应,也只碰到了罗煞鬼才管用,我也带着一个。”说着从他的领口也拉出一枚,“你知道它为什么是暗红色?”少熊困惑地摇摇头,汪老用手指着下方,“下边你也去过了,你看到了底下红色暗流没有?我们叫它碧泉。遇难同胞纪念馆离这儿不远,那里是当年屠杀最集中的地点,不只山川被鲜血染红,连地下河也被染红,这里的暗流直到现在还是红色。这些玉石是这里基坑开挖时挖到的,本该是白玉,由于常年受它们意志浸染,都变成红色。这些带着生命印记的玉石包藏着幽冥界的能量,就是为了要保护后辈同胞的,碰到罗煞鬼能发出警示,这就是为什么这鬼狱要造在碧泉上。”汪老先生又看了看四周,再又手指地下,“这是很不同两个世界,我们都不希望有这么一群阴魂还留在于我们的国土上。”
小柱也紧跟发出叹息,很不乐意地直晃着脑袋,“我也不想看到这些死鬼。”
少熊托着颈下的玉坠,“我见项教授一家,有玉坠,有手串,也都是红的。”
“他们一家都是罗煞鬼记挂的人,好多年前就开始带了。你现在要去抓罗煞鬼,也就成了罗煞鬼惦记的人了。”看到少熊还略有讶异,汪老先生微笑说,“小姑娘找到了,自然就该找那些恶鬼去了。”接着沉闷地摇了摇头,“可我们还是什么进展也没有。”
小柱扭过脸看着少熊,“我爸也还没回来,他们一直跑到了罗曼国,不定还要去美洲。”
有一会,少熊稍显迷茫,“我是来求教老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弄呢。”
汪老先生瞅了小柱一眼,“就让小柱跟你作个伴吧。”
少熊扭过脸看着孩童小柱,面对少熊的质疑,小柱依旧乐呵呵的,“你还不了解我,我确实是可以独挡一面的啊。”
少熊“哦”了一声,侧身与小柱正对,“我正好有个疑问,你来帮我解决。项教授与青宁都被汽车袭击,但项教授在车里什么也没看到,而青宁却看到有只凶恶的野兽开着车向她撞来。”
“等我。”小柱从凳子上跳下来,往远处墙壁一个洞口奔去,少熊茶才喝了一口,小柱已经跑了回来,手里捧着一在书,他将书敲在桌子上,“你刚才的问题,只是我入门时的课程,我六岁时就知道了。”他随手翻开几页,每页都是一幅图,配着说明。
少熊拿起翻翻,看着汪老问,“把这个给一个儿童看,不是要把他给吓坏了。”
“所以,我天生是个抓鬼人哪。”小柱抓回了书本,翻到第一页,“魂魄并非无形无色,只是人眼无法感知。”
“人死后,魂魄被迫离开肉体,它本能想寻找新的附着,第一个附着就是地衣。地衣就是大地的呼吸,是大地之气,被魂魄附着之后,就有了形状、颜色,罗煞鬼都是绿色,就是绿衣,善良的人是白衣,还有蓝衣。”
“成了鬼魂,就入了幽冥界,幽冥界就有幽冥界的规矩,这就叫冥道。但有的魂魄会千方百计突破冥道,这样有的就成为了游魂。”
“也有不少魂灵不愿舍弃亲人,甘心游走于阴阳两界,默默无声地倍伴亲人。”
小柱边翻着书页,边说,边看着少熊,有时生怕少熊还不能领会似的,还有意放慢点速度。
“游魂最理想的居所就是人体,游魂就潜伏在人们身边。”
“有的人短暂昏迷,灵魂出窍,游魂趁机霸占,结果导致本来的魂魄游离失所,而这个人在醒来后,性情大变,这就是假死。”
“也有人是在睡梦中,灵魂出窍,结果身体被游魂占据,醒来后,也完全成为另一个人,这也是鬼附身。”
“有人生病了,精神衰弱,游魂趁机抢占,相持不下,结果两个灵魂同住在一个身体里,这就叫精神分裂。”
“也有人在睡梦中,灵魂与野鬼交相结好,气味相投,就邀鬼魂同住,这就叫共生。”
“总之,鬼魂有很多种办法附着人身,这样就可以控制一个人,鬼魂一样也可以附着在野兽身上,这样就可以控制一只野兽。”
小柱“啪”地合上书本,“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吗?青宁姐姐遇到的是一个附身在动物身上的兽身罗煞,而项爷爷可能真的没看到藏在车里的兽身罗煞,也可能遇到的是一个初级状态的绿衣罗煞。”
少熊微笑地点点头,其实他从来没怀疑过小柱,于是完全换了一种对等的神态,“照青宁所说,那野兽身高足有一米,手长脚短,像豺狼一样凶暴,像鬣狗一样丑陋,浑身肮脏、邋遢,臭不可闻,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