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少熊摘下银狐肩上缚带,银狐径自走向残车。
伊莲娜转向少熊,不乐地抬手看了看表,“我不高兴就这样被支配。”
少熊回了一眼,“我都不休息,你更没有理由休息。警察是你,又不是我。”
伊莲娜皱着眉头说,“这个时间我要守着青宁,她近来总有些诡异。”
少熊格外注视了她一会儿,笑着说,“你守护不了她咯。”懒懒地转了个身,走上前在车边弯下腰,看着银狐扒着损毁的车窗把头探进去。
伊莲娜狐疑地看着,不确信这狗究竟有多大能耐。银狐感觉到了她的质疑,退出窗来,转身与伊莲娜正视了一会,接着“噌”地一下从她身前跃过,来到了门口,把伊莲娜给惊了一下。
“好,它不耐烦了,这就回去。”少熊追了出来。
后头伊莲娜一声冷笑,“一只狗嘛,何必这么大牌。”
车驶出大院,伊莲娜看着前方说,“我送你回去。”
一会,车驶进了城,灯光渐渐增多,少熊旁边的银狐躁动着。少熊抓住了银狐的脖颈,“就到这儿吧,我得遛遛狗。”
“好啊,省得我绕路。“伊莲娜来到路边停下,完全地被轻视,连夜驱车往返,但自己什么也没做。
“回去睡个好觉。“少熊下车来,弯腰还待说点什么,伊莲娜车已开出,一骑绝尘,车光急速地照亮着更远方的道路。
“现在,如果我也不带你,你是不是要光脚回去啊。”银狐低头瞅着少熊的光脚,路灯下显出瘦的脚趾和足弓,“好,上来吧。”声音里带着怜悯与嫌恶。
少熊只装没听见,厚着脸跨了上去。银狐脚尖一点,身体窜入夜空,翅膀从肩胛弹出,夜风收拢到羽下,穿越尘埃,秒间来到夜空深处,一天的星斗纯净地来到身畔。
“别耍我嘛,给我透露点什么,你说呢?”少熊只好乞求。
“如果没有我帮你,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啊嗷——”银狐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带着颠疯与玩笑,将少熊掀了下来,而自已闪到一边。
触不及防,少熊急坠下来,他忙撑开了躯干,数秒,仿佛伞包打开,他停浮在了空中,白衫黑裤变得空荡,如同一个人形风筝飘浮在空中。
“你看,没有我你也没摔死。”银狐空中转体下到少熊身前,“你先把知道的都统统告诉我。”
“哎,你真讨厌。”少熊低头看着自己,设法将身姿调整得潇洒一点,自我陶醉地笑着,“如果没有你,我就会去跟踪那个小秘书。”银狐凑近了他,眼光闪动,催促他说下去,少熊摇摇头,“我没能力发现他有什么可疑点,我只是意识到有人提醒我要注意这个人、这一拨人。”
“谁提醒你,这个人是谁?”
“巴瓦,一个年轻的将军。他完全可以直说,但又没有,这说明他也没把握。”
银狐低头看了看,城市在云层以下,“这儿总不该有监听或摄像,你说呢。”
“他们一定以为是又有飞牒来过一趟。”
银狐转身,窜向前,从少熊两个飘荡的裤衩之间穿过,将少熊重新驼起,它的尾巴挑起敲打在少熊的背上,“他们的直觉是对的,如果不是他们指引,还真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少熊心中一乐,银狐说着边往城东方向飞去,似乎被其它什么吸引,“这三个人中,有两个与煞蛊很密切。我现在推定,煞蛊有一个特质,它能伪装它周边的气息,这是它的自我保护特性。”银狐扭过头,接着就很得意了,“所以,你明白了么?我在车里发现被模仿的气味,我在这两个人身上也发现了异常接近的被模仿的气味。”一股气流自东吹来,银狐迎了上去,接着他向前方直冲了下来。
穿过云层,来到低空,城市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沥小雨,海边的夏夜格外清爽。银狐载着少熊直接窜入到一处檐廊之下,翅膀已经收起。
廊下两双眼睛也正等待他们到来。一声“大哥哥”,小柱兴奋地跑到近前,少熊也看到了那边的青宁,“喝,你俩混一块儿了。”银狐是被青宁的迹象吸引过来的。
小柱好奇地打量着银狐,银狐警惕地退到了一边,这个体态让小柱意识到还是不惹它为好,“你家养的啊?它多大?你们来是干嘛?”
“不干嘛,就出来遛遛狗。”少熊笑着,扭头看向一角的银狐,“他二十多岁了,可还是很淘气,不懂礼貌。”说着转回头,对青宁说,“你表姐估计快到家了。”
青宁立刻从长凳上站起,“那我得回去了。”她看看小柱,有点遗憾的样子。
小柱也体谅,“那去吧,省得你们家担心。”廊外的雨点闪着细光,青宁走出两步,又停下,看看少熊,快乐地问,“这么说,你是不会告诉我家里人的?”
少熊倒是点头,“就是她们哪一天知道了,你也不要奇怪。”
青宁已跑进细雨,一个忽闪,消失在了灯光之外。
少熊将头扭向小柱,“难道你就没有大人管?”
小柱用手划着圈,“这儿是我的片区,我的正式工作时间哪,还有一小时才开始。”
“喔,捉鬼人。”少熊装作记了起来似的。
小柱跳到了长凳上坐下,“抓什么鬼啊,交交朋友。”
少熊也坐靠在了廊柱上,“我开始瞌睡了,你就给我小露一手呗,要不怎么放心一个小屁孩半夜三更的一个人在海边瞎溜达。”
小柱没听见一样,左顾右盼,神思完全在另一个世界。少熊诧异得紧盯着,揣测以小柱的特异,他正在与另一个物种对话也不定,伸手捉住了小柱的肩头,“嘿,谁没点手段,别耍滑。”小柱依然用眼神与面前的空气对话,闹了好一阵,才转过来,用手指了指身前廊柱边侧,“青宁回来了。”
少熊凝神望去,但眼光穿过清凉的空气直落到廊外滴着小雨的夜空,他拧着眉头收回眼光,又左右扫视,最后尴尬笑了笑,“青宁,我是老实人,就别捉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