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熊速度不慢于鬣煞,但没有追下去,他退回到了屋顶,防备着这野兽还有其他同伙。鬣煞也退回到它的原点,百米外,绿光忽闪,正在重估它自己的实力。
青宁来到更高处,暂时没看到其它迹象,与监听到的内容基本符合,两只鬣煞同时出动分击尚家与姚家。她回到树上,拿出了手枪。这是她从没想像过的场景,她完全换了一种思考方式,不像是自己。鬣煞,她开始总结,这么一个怪物,凶残暴戾像豺狼鬣狗,奔跃向猿猴,低空飞窜像蝙蝠,它的身体有夸张的变形能力,子弹穿过也能完好无损,她还以为少熊发出的也是子弹,大概它的致命处只有头颅。她看了看手中的枪,双手还是有点颤栗,她得再回想下刚才家中的场景激励自己。她悄悄穿出树梢,负载着肉躯,她只能缓慢上行。
夜空将青宁完全淹没,她来到鬣煞上方,慢慢下降,在能准确看清的位置停下。
鬣煞频繁奔跃,她耐心等着鬣煞重新回到她的正下方,低着头,手枪对准她两脚间的空隙。
远处的少熊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石子开始同时分击鬣煞的左右,将他固定在这一范围,速度明显减慢。鬣煞伸手抓住,发出得意的嘶叫。又一颗石子划出白光由正中袭来,鬣煞顿了顿,低头躲了过去。
上方青宁犹豫了下,错失了时机,她咬牙后悔。
又一颗石子不偏不倚打过来,在逼近的瞬间,绿光猛然翻起,形成一个小小的火花向四周扩散。鬣煞又发出一声低叫,得意地上下跳跃,它又抓住了打来石子。
青宁不再犹豫,扣动了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响把周围的空气都震颤了,空气被点燃,带着一个光亮的尾巴子弹直冲下方地面。
底下一声惨叫,绿光跃出几丈高,跟着折回,往北逃窜。
暗中看不太确切,想是打中了,但鬣煞奔逃走了,这说明还没有打中要害。青宁不假思索,转身追出。她的躯体仰躺下来裹住一团气流,从百米高空慢慢下坠,而魂灵已来到绿光源点的正上方。
“啊,又把身体撇掉了。”银狐已看向青宁的身躯踏足飞去,远远地冲过去将青宁接住,接着转身飞回到屋顶,在天台打住。
少熊扶下笨拙的青宁,一手拿过青宁手里的枪,银狐身体捱过来给青宁靠着,少熊看着摇头说,“你难道不知道摔下来的后果?”这时耳麦里传来伊莲娜的询问,少熊回说,“野兽逃跑了,暂时我们还很安全。”他仍旧警惕的看着四周。
“芙蓉园巷四十七号。”青宁忽然慢慢地说。少熊还愣着,青宁站了起来,“芙蓉园巷四十七号。”又重复了一遍,她已然追到沐诚哉宅邸查看了门牌,又回到这儿。
“没错,沐先生住在那儿。”在暗中待了这么久,少熊的眼睛早习惯了,他不得不换了个目光打量着青宁,“你变成一个小英雄了,小同学。”耳麦里他听到了伊莲娜放松的呼吸。
“我要回去了,可你还得守着。”青宁马上就愣了下,这像是在吩咐少熊,马上不好意笑了。她因为特别的境遇,获得了一种特别的能力,但其他人也不能小瞧啊,她看了看将她身躯安全载回的银狐,它就很不简单。青宁接着说,“我爸今天来家里,小柱帮他跟我妈和我弟见个面。”话语里毫不掩饰她的急切,兴奋难掩,才说完就蹬足跃入空中。
银狐“哇”了一声,追着青宁身影说,“她也会飞。”
青宁在远处一方塔尖落足,跟着再次跳出。看到是这样,少熊解除了他的嫉妒心理,“哦,跟我一样,只是跳得远点。我会得还多点,我还能漂移呢。”
耳麦里同时传来伊莲娜和苏菲的笑声,少熊意识到被收听到了,他干笑了一声,假装打着阿欠,“苏菲,你准备入睡吧。”
少熊将耳麦取下,蹲坐了下来,将头扭向银狐,“不如,我们就在这儿等待日出。”银狐伏在地上,倦意势不可挡,“老兄,那要等多久。”少熊低头凑近闻了闻,银狐的醉意消散前,最好能入睡,当太阳东升,如果银狐醒来发现自己裸睡在海边一处屋顶,他该怎么解释呢。
短暂打斗结束,空气回复到宁静,凉意从海浪发出声响的地方舒缓地渗透过来。一个人影在屋顶的又一角出现,是苏菲,她轻轻跃了过来,手肘上托着毯子,她料到少熊要在屋顶守夜。
少熊接过,将一头盖在银狐身上,一头披在自己身上。他仰头看着苏菲,说,“做了妈妈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对吗?”
苏菲只是轻轻地笑出,再递给少熊一瓶水,“我还是回我的位置去吧。”
少熊看着楼底方向说,“放心睡吧,我保证。”
苏菲“嗯”了声,跃了下去,衣带在黑暗的夜里迎风闪过。
尚宅内,屋子已被收拾干净。伊莲娜意识到,面对这样的敌人,他的部下也无用武之地,所以将他们遣回,不如好好睡个觉。老蔡、拉姆依然在书房内监视,青平与伊莲仍待在卧室内。
青宁落在窗前,还把伊莲娜吓了一跳,忙开窗让她进来。青宁把枪送回到伊莲娜手里,“那东西逃到了沐诚哉家里。”伊莲娜点点头,她已经从监视里知道,鬣煞与沐诚哉还在讨论为什么侵袭对象有了准备。她把青宁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柱笑着向青宁举起了瓶子,一团绿雾还在里头晃悠,他又指了指一个玻璃盒,煞蛊的尸体连同干结的淤血已被一同装了进去,腥臭似乎还隐隐在透出。
青宁走向卧室,门被反锁,她敲了敲,一边回头看着伊莲娜,“可以出来了吗?”
青宁的从容反而让伊莲娜有点失落,这个家庭不该有自己来保护吗,她看向门内,“姑妈,可以开门了。”半是欣慰,半是担忧。
门打开,伊莲在看到青宁后,她的忧虑完全解除,在经历一拨拨冲击后,她也坚定多了,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