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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误打误撞习兽决

秦海棠静静的听宗伯讲述江湖上的奇闻秘史,以及千奇百怪的功法典籍,事实上宗伯对如今的江湖也了解不多,尤其对中原的武学颇是不屑,唯独提到洪武时,才目现尊敬。

大洪立国之前,整块神州大地各族鼎立,并无统一的国度。大洪的建国便是洪武的功劳,传说中,千年前异族挥军入侵神州,洪武横空出世,率领各族精英大败异族,并将其赶回神州地界,千年来再不敢来犯,他被众族尊称为洪武至尊。

击退异族后,洪武至尊留下一脉子嗣,便消失在神州大地再无音讯,如彗星闪耀。之后就有了大洪的存在,传至如今已有千年。

秦海棠听得这般英雄事迹,也是目眩神摇,心想自己若是有至尊那般本事,比起老爹黑风,可不知要威风多少倍,又想到如今却是连半点武功都没有,忙问宗伯说:“宗前辈,既然我学不了内力,那可有别的简洁法子?”

宗伯看了看他,说道:“那是自然,你先使点拿手的玩意出来我瞧瞧!”

秦海棠恨声道:“可惜没了那对趁手的锤子,好在我包里还有千年寒铁,待明日天明进城,再打一对出来……。”

宗伯奇道:“千年寒铁?拿出来我瞧瞧。”

秦海棠将包袱里的黑铁拿出来递至宗伯面前,顿时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不少,带着丝丝凉意,那黑铁原本只是黝黑一片,此时却隐隐有青光流动。

宗伯双目露出凝重的神色,单掌按在黑铁之上,继而另一只手掌也按了上去,只觉得黑铁之中那若隐若现的青光突然活跃起来,一股冰寒之气缓缓地顺着双臂流向受伤的肩膀,顿时肩上那火毒的灼伤似乎减淡了几分,跟着青光又迅疾的缩回黑铁之内不见。

他压抑住心内的震撼,沉声问道:“这块千年寒铁,你是怎样得到的?”

秦海棠就将黑风如何得到黑铁的过程绘声绘色的讲与他听,宗伯沉吟半响,默然道:“我虽不知它到底为何物,却可助我疗伤,甚是古怪,你小子还有这等造化,却想拿着宝物去打造锤子,真是暴殄天物!”

他琢磨着秦海棠口中所说,这寒铁乃是从他翼族手中所得,自己确实从未听说此事,日后回去须问问族长,探探来由。

口中说道:“你可知这千年寒铁,放在寻常火炉中,即便是经过半年也难以熔化分毫,须得特殊鼎炉方可,既是你决定要造那锤子,我便顺道帮你一把,寻个合适的地方!”

秦海棠摆手说:“宗前辈,既然这物事能助你疗伤,便等你伤好了再说吧,若不是它乃干爹亲手赠与我,不能负了干爹的嘱托,我送与你也未尝不可……?”

宗伯笑道:“也好,世人皆知那御剑山庄专事打造神兵利器,但此去关中尚有些路程,我有一好友也是铸剑大师,名叫孟公冶,他的居处恰好在我赶回的途中,交给他也更为安妥,我的伤有这寒铁,也好的快,既受你恩惠,我也送你一样好东西!”

说着自怀中摸出一本发黄的帛书,秦海棠看过去,之间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困兽斗决。

“这本困兽斗决二十年前得自一个隐秘的洞窟之中,却不适合我翼族修炼,你恰好有点蛮力,修习芷蛮人的兽决再合适不过了!”

看秦海棠一头雾水的样子,笑说:“芷蛮人终日与山林猛兽为伍,不仅深谙驯服驾驭,而且从百兽中悟出修炼身体的能力,他们大多皮粗肉厚且以力量见长,不同于中原武学的内力修炼基础,他们修的是外功,其实无论内外,都是追求极致以达到破碎虚空的终极境界,自身不再被大自然的力量所限制,破碎虚空时也就进入了个人的领域。”

他说到此处,显然也是非常向往拥有领域的至高境界,眼中亦流露出神往之色。

秦海棠见宗伯如此厉害的人物,却也还有追求和狂热,不由好奇问道:“那现在有几人能达到那么高的境界?即便是有,怕也活了几百岁了吧!”

他虽然也及其羡慕那传中的境界,可一来觉得武功练的那么高也不能当饭吃,能练到个一流二流高手,开一个最大最威风的山寨便已足够,二来想到若真是到了甚么破碎虚空的时候,眉毛胡子早就白了,多没趣味。

宗伯知他心性简单,涉世不深,也不说他,这困兽斗决端的是奇妙无比,创出此种兽决的芷蛮人绝对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单从发黄的书皮来看,也很有些年份,自己机缘巧合得到,送给这小子,瞧他有些漫不经心,也不知是对是错。

于是将困兽斗决扔给秦海棠,口中叮嘱道:“修习兽决的人最需的便是毅力与胆识,你若是开头一关就过不去,那也就不必再练了!”

见秦海棠一幅洗耳恭听的认真模样,咳了一声继续说:“这本困兽斗决分通兽、驭兽、化兽、困兽和斗兽五个阶层,我看第一层通兽大体的意思与寻常兽决相当,就是通过法决去体悟万兽的力场波动,与猛兽的灵魂力量建立联系,让它们不排斥便可成功!”

顿了顿又说:“次兽决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它并不限于与某种或某一类的猛兽单方位的联系,换句话讲,就是可借万兽之力!”

秦海棠抓抓脑袋,似懂非懂,接过困兽斗决,口中说道:“还是明日再练,我这肚子饿的要命,先去抓点野味来!”

他也确是腹中空空,可心里也对这破烂的困兽斗决未完全放在心上,听宗伯所言非虚,可这习武哪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明日再说,明日再说……

秦海棠打野味的本事不小,烹烤出来也香气扑鼻,宗伯见他三两下工夫便吞下两只野兔,也被勾的食指大动,取下一只烤的焦黄的山鸡撕咬起来,只惋惜手中没有美酒。

饱餐过后,二人围坐在篝火旁,宗伯继续盘膝疗伤,秦海棠两手抱头躺在草地上却没有丝毫睡意,便摸出那本困兽斗决,翻开瞧了起来。

他未落草之前,也在私塾中厮混了些时日,这点比起黑风却是强的太多,不至于大字不识几个,更好在这困兽斗决也是奇怪,仅是卷首有百字左右的功法介绍,其后几页均是手绘的图案,或人或兽,没有半点文字批注。

他指着那些图案奇道:“这些野兽生的怪异,既非虎豹狼蛇,又不像飞禽大鸟……。”

宗伯沉吟道:“没错,我也只认得十之一二,想来是上古异兽罢!你且按书中所述,试试体悟与万兽的联系。”

宗伯自己却不知晓,他得到的这本困兽斗决,却是几千年前的芷蛮先祖耗尽毕生心血传下的至宝,那位芷蛮先祖自身尚未修炼到困兽的最高层次,便神形俱灭,这本典籍却流传下来,此处暂不细表。

秦海棠细看要诀:“上古奇兽,吸纳天地;万兽之力,或可借之以塑本体,达力降十会,摆脱自然约束,生规则泉源是也。”

太极阴阳玄理明,万变千化不离宗。呼吸以喉入心腹,直落丹田涌泉通。引兽入体灵台守,百骸通达任它游。精气充盈功行具,自开新力困兽斗。

他勉强算是识得这些文字,理解起来却大费周章,费力记下后便觉索然无味,见宗伯自顾在一旁运功,便再次翻看那些奇形怪兽图。

突然,手中的困兽斗决泛出一团轻微的青光,没入秦海棠额中,秦海棠只觉得脑海中忽然涌现出大量破碎的信息和一只只威风煞气的怪兽来。

生有八爪的火红巨蟒,高约丈许的紫毛熊怪,背现锥刺的硕大巨鼠,手持巨斧的狼首蝎型怪物……,它们有的完全和困兽斗决中的画像一样,有的八分神似,更多的却是闻所未闻的奇兽,各种嚎叫嘶吼声不绝于耳,继而向秦海棠凶猛的扑来。

宗伯此时也发现了秦海棠的异状,再看那本困兽斗决,早已随风化成粉末,赶紧开口喝道:“抛除一切杂念,定是考验你心神与意志的时候,千万莫要放弃!”

他心中也是紧张无比,这困兽斗决怎到了这小子手中就变的如此异像,想来定是机缘。

秦海棠也知此乃幻象,但却又真实无比,听得宗伯提醒,立即抱元守一,咬牙承受着怪兽们的轮番攻击,这些猛兽喷火、撕咬、爪击、掌扫、雷袭将秦海棠折磨的全身痛楚,还偏有些拳头般大小的银白色狐狸,钻至腋窝使劲挠痒,秦海棠给激出了狠劲,口中骂道:“你娘的,看我拔了你的毛皮!”

他疲惫伤痕的体内忽然生出一股力量来,不顾周遭猛兽的攻击,起身便抓向白狐狸,狐狸吃痛奔走,他不依不饶的狂奔追击,双手攥成拳头狂挥乱砸,如此一来身上脸上不知挨了多少记厮打,要么被摔向空中,或又给尾巴扫中跌翻在地,心中只是抱着拼死也要拉个垫底的念头,浑然忘了甚么抱元守一,心境清明之类。

不知过了多久,体力透支的秦海棠终于扑到在地,口中仍然喃喃大骂,在宗伯看来,秦海棠状若疯癫在地上打滚耍泼,半响后两眼一闭再无声响。

再次睁开双眼,刺目的阳光扎的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这一睡却是足足十个时辰之久,宗伯满目惊异的瞧着他,说道:“小子,可醒了,你这一觉睡的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秦海棠细看之下,讶道:“宗前辈,你的头发为何这般模样?”

只见宗伯原本额前垂下的几缕长发已不见了踪影,旁边的头发也少了许多,宗伯气道:“还不是怪你,睡觉便睡罢,好端端的扯掉我的头发作甚?”

原来秦海棠梦中尚在怨恨那几只白色的小狐狸,宗伯靠他太近给他两手乱抓之下,好生生的发型给他弄成这样。

秦海棠讪讪笑道:“前辈,无心之过,无心之过……,那个,你不会记恨对吧?”

宗伯捋捋头发,不屑的说:“那是自然,我宗伯从不记仇。”心中却道,有仇的话我当场就报了,若不然,你小子能睡到现在才起来?

………………………………

秦海棠这才想起夜里发生的事情,只觉得体内多了股奇异的力量,稍一运气,四肢百骸之中气流鼓胀,似是随时要爆发出来,忙将异状及夜里意识中所见通通说与宗伯。

宗伯听得神色变幻,又把了把他的脉门,默然说道:“这困兽斗决果然大悖常理,也只有你这愣头小子误打误撞之下居然入了门道,只是这上古兽决过于厉害,而你并不像芷蛮人那般天生与群兽为伍,经脉不及他们粗壮,虽然暂无大碍,只怕日后仍然会因难以驾驭而再生变故……。”

也就是说,秦海棠的身体里面承载了万兽的精气,眼下只是安分的躺在体内,却无法保证何时会迸发出来,撑破皮囊。

秦海棠却豁然的很,无谓的笑道:“怕他个鸟!我老海福大命大,现在不知有多舒服呢。”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口中说道:“这身衣服也脏了,该去换一套新的穿穿。”

宗伯倒也对他豁达的胸襟有些佩服,点头道:“瞧你也是福缘深厚,这样,我须赶回山中救仙儿,下个月十五,你自行去王屋山寻孟公冶,若是仙儿病愈,我也会带她一道在那里等你,似你如今的气力,也只有使那巨锤之类的重型兵器才趁手!”

秦海棠喜道:“这样便太好了,还有月余时日,我先去新野找我干爹去!”

宗伯却不知黑风,却以为他在新野还有个干爹,也不问他,叮嘱了一番便先行离去,留下秦海棠一人在山林中,秦海棠挥舞了几下拳脚,只觉精力充沛,奔跑起来身体也轻盈了许多,朝着新野城兴奋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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