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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土地政策与实施(3)

五、发动佃户向地主斗争退租。《解放日报》1946年8月4日报道:盐池“四区三乡余家圈俞本义在旧社会是一个大地主,有一马跑不到的地,找了20多个佃户来种,每年分租子30余石。1936年土地革命时,将他的地分配了,原来佃户种的地就归佃户所有,还有些地由政府管理。这几年来因为政府没有清理这些地,俞本义就趁机马马虎虎把佃户分得的及归公的土地一律收回去,又讨起租子来了。今春佃户向余本义要地、退租,县政府派一科左科长下去处理。左科长在俞家圈召开了一个清算大会,到会20多人,大家热烈地斗争……都起来向俞本义讲理,要求退租还地。”后经“左科长调解结果,佃户过去所得到的地复归佃户,关于租子问题,照顾两方面的利益,如石占江的30石租子,由俞家退出15石,阎占文15石退出7石,其他佃户也让了一些。共计退出租子42石(每一石合2市石)。由政府负责,保证秋收后如数归还佃户。”与此同时,其他各区乡,对地主的“反攻倒算”行为,也都进行了清算。例如,城区二乡王庄子地主郭生财的土地、深井村杨育英的房屋,在1936年盐池解放初都分给了穷人,但穷人都不敢要,以后仍归于他们。这次进行清算,将1936年分给农民的土地、房屋仍归农民所有。

六、清查庙地、公地及绝户地。如,四区四乡甘屲村,原有吕、乔两姓土地3074架。吕乔绝户(无继承人)后,土地归该村神庙所有,收益作为神庙香火之用。但因历年久远,该地被张姓占有。宁、郜二姓不服,闹起纠纷。在这次登记中,将该地登记为公地。又如,二区三四五乡苏步井边地,东西约50华里、南北30华里,土地面积达9万架之多。该地原为鄂托克旗蒙民所有,1939年以后属于公地。这次将706架公地登记给无地农民,其余仍作为公地。

这次整理与登记土地,原计划需要两个月时间,但因“夥单地”(好几家土地共有一张地契)与土地纠纷等问题干扰,又拖延了两三个月才结束。全县共整理登记地主百户左右,被打土豪地主土地27413架(可耕地),随时分给农民4888架,并发动佃户向地主斗争、退租。

六第二次土改

1946年10月29日至11月5日,在陕甘宁边区政府第二次会议上,着重研究了土地改革问题。决定贯彻中央土地改革政策,实现耕者有其田。12月13日,边区政府公布了《陕甘宁边区政府征购地主土地条例草案》。“草案”规定:一般地主,留给其家中每人平均地数,应多于当地中农每人平均地数的百分之五十;在抗日战争及自卫战争中著有功绩之地主,留给其家中每人平均地数,应多于当地中农每人平均地数之一倍;富农土地不征购。边区政府在发布“草案”的命令中指示:“凡已彻底减租的地区,务须于今冬至明春前完成征购工作”,“以达明年春耕前彻底解决土地问题”。于是,在陕甘宁边区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边区政府同时抽调大批有一定工作经验的干部,分赴各地区、县帮助开展土改工作。

盐池县是经过了土地革命的老区,土地问题虽已经过解决,但还存在着一些地主、富农非法收回土地以及个别地方土地分配不合理的现象。这次土改,依照中共中央西北局根据中央指示精神和当地实际情况制定的“抽补调剂”的方针执行。这个方针的基本精神是:土地改革以现有土地状况为基础,不再实行按人口平均分配土地的办法,而主要是对地主、富农和占有较多较好土地者实行抽多补少、抽肥补瘦;查清漏网地主土地和以多报少的黑地,以及公地庙产等土地,分给无地或少地的农民,着重解决以往分配不公的现象。

1946年12月,陕甘宁边区派土改工作团到盐池县帮助土改。先后分两批来的干部共十多人,春节前随团长马定邦来的有段成信、胡兴学、胡兴俊、傅春杰、郑庭州、张克诚、马志诚、张谔、韩治邦等;春节后马定邦回延安,由江隆基(陕甘宁边区教育厅副厅长)接任团长。随之而来的工作团员有边区教育厅干部张养吾、张思俊、王荣,民政厅的蒲政仁、李岐山、高山,边区办公厅的钟灵以及西北局的郝成鸣、录兆贵等。

边区土改工作团到盐池后,盐池县委政府于1947年1月31日召开了土改干部与区乡干部大会,县长孙璞作了《关于土地改革工作的报告》。“报告”根据中央和边区政府关于土地改革的方针政策,结合盐池县地广人稀、半农半牧的特点,讲解了盐池县委、政府共同研究制定的土改工作方案,这就是:以调整土地、动员地主献地为主。对于不愿献地、抵制土改的地主,则发动群众进行斗争,并没收其土地,分配给无地或少地的农民。不划定阶级成分。分配土地的具体办法:一、先给贫苦之无地农民;二、每人平均最好土地不得超过7架(每架5亩),最差土地不得超过20架;三、在耕者有其田的原则下,以乡为单位,使无地或少地农民所得土地在质量和数量与其他农民大体平衡。

对已经打过土豪的地主土地的解决办法是:已经打过土豪及没收归公之地主土地,均为公地。被地主要回去的土地及所收的租子,应全部退还农民。留给地主的土地,以当地中农土地为标准;留给的房屋以够住为原则,对抗战有功的地主应酌情照顾;已经过政府处理的土地,一般再不重新处理,个别特殊情形者例外;对于土地革命时被打错了的土豪,应以土地革命时该户之经济政治情况重新确定成份,土地不足耕种者可设法补足,但已经分配了的土地财物不得再向农民追索。

对未打过土豪之地主的土地解决办法:一般是大量鼓励献地,有些实行减租退租,个别的进行清算,最后执行征购,以便达到土地彻底改革;给地主留土地,每人平均地数应多于当地中农每人平均地数的50%,例如中农每人7架,则给地主留10架又2亩5分;地主土地超过应留地数,视其超留多寡分别以征购或征收办法处理。如每人平均超留土地在百亩以内者(例如每人平均应留7架而实留27架),其超额部分实行征购,如超过百亩以外者超过部分应无代价收归公有;地主不能耕种之荒地(如沙窝等),应宣布无代价收归公有,作为一般群众的牧场,免得地主要收草头钱、水头钱影响畜牧业发展;公地、庙地、绝户地,应全部分配给农民;凡非地主者之超额土地,可以劝解其将超额部分拿出,以抽长补短的办法进行调剂。

在县土改干部会议上,四区区委书记李义首先表态,自家献出土地4000余架(2万余亩)。

土改方案确定之后,首先集中力量选择城区二乡进行土改试点工作,时间为10天(1947年1月8日至18日,农历腊月十七日至二十七日)。该乡乡政府始设深井,后移田家掌。全乡面积约900平方里,辖3个行政村、17个自然村,220多户、1200多人。1947年2月5日《解放日报》报道:“盐池县委、县府各部科长暨边府工作团一行廿余人,于城区二乡进行土地改革工作。在调查中发现,各区乡在土地革命时没收地主之土地,大部未经分配,或分配后有许多又被地主无理收回。大部分干部以为地广人稀,地租不及其他地区重,因而轻视了农民对土地的斗争”,“县委在此次召集各区干部进行讨论,决定清算被地主无理收回的土地,并将公地一同分配给无地或少地的农民。”

城区二乡农民对土地的要求很迫切,如田家掌村15户贫困户一致要求土地,该村村长包庇地主,农会就自动地组织调查,核对地亩数。经过土改,全乡收回土地1357架(其中地主献地342架,非地主献地16架,其余为绝户地、庙地和公地),分配给50户无地和少地的贫佃农和部分缺少土地的中农1288架,基本上作到了无地和少地贫佃农分得了应得的土地,每人平均得地5架多。春节前夕,城区二乡土改试点工作胜利结束。

按照计划,1947年1月31日至2月10日(农历正月初十至二十日)完成城区(一区)其余各乡村的土改工作。农历正月初十日,县长孙璞及延安工作团马定邦团长(边区教育厅副厅长),率领县委、县府及工作团干部34人下乡,进行城区土地改革。与此同时,县上于正月初九日,举办区乡干部土改训练班,参加30人,时间为半月,为全县的土改工作培训骨干。训练班先用两天时间学习土地改革政策,报告城区二乡土地改革试点的经验及目前时局。接着采取“师傅带徒弟”的办法,由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人带领训练班成员,到城区各乡协同土改工作组进行土改,一面工作,一面学习,各乡工作组长就是教员。以城区5个乡的土地改革作典型,取得经验,教育干部。

城区土地改革工作结束后,土改工作团及训练班人员分成四个工作组,二区工作组长高维太,三区工作组长朱红兵,四区工作组长李和春,五区工作组长郭文举。于1947年2月10日(农历正月二十日)分赴二、三、四、五区,拟于农历2月底前大体完成全县的土地改革工作。

1947年3月,正当各工作队紧张地进行调查摸底、登记丈量土地的时候,宁夏马鸿逵部开始向三边地区发动进攻。这时,有的农民土地刚分到手,有的还没有分到手,土地证普遍没有发到农民手里。干部群众都想把土改搞到底,敌人开始进攻了,他们仍然坚守工作岗位。县长孙璞带领土改工作团干部韩治邦、马志诚和骑兵游击队战士十多人,在县城西面高沙窝、王乐井一线,一面掩护区乡干部继续开展土改、支前工作,一面侦察敌人的动向;县委组织部长郭文举带领五区书记白凤魁、民兵营长吴存义、五区三乡乡长单永贵和以张生保为首的骑兵小分队十余人,还有基干民兵一二十人,在县城西南大水坑一线一面坚持开展备战工作,一面监视敌人、策应县城。但是,敌人来势凶猛,3月24日(农历闰二月初二)攻占了盐池县城。盐池县的土改工作被迫停止。土改工作人员,只有二、四、五区工作组大多数成员追随县党政机关向东转移,到山区坚持游击战争,有个别同志被敌人俘去。三区工作组因接受了县政府个别领导人的错误指示,在原地坚持斗争,未能及时撤离。后来,有的人遭叛徒出卖被敌人逮捕甚至杀害;有的在群众掩护下隐蔽下来,直到当年7月7日西北野战军第一次收复三边之后,才被解救出去。

盐池县的第二次土改,由于马鸿逵部的进攻而被迫中断,但已经完成了城区的土改任务,其它各区的土改也做了大量工作,为解放后的土地改革打下了一定基础。

为了推动解放区土改运动的进一步发展,1947年7月至9月,在刘少奇主持下,中共中央工作委员会在河北平山县西柏坡村召开全国土地会议,制定了《中国土地法大纲》,并于同年10月10日由中共中央批准公布。这个大纲是一个彻底反封建的土地革命纲领,它规定“废除封建性和半封建性剥削的土地制度,实行耕者有其田的土地制度”,公开举起了废除封建地主土地所有制的革命旗帜。

全国土地会议以后,解放区各级党政领导机关派出大批土改工作队深入农村,开展发动农民群众、组织贫农团和农会、控诉地主、惩办恶霸、着手没收地主土地等工作。广大农村迅速形成土地制度改革的热潮。土改运动广泛发动后在一个时期内曾发生“左”的偏向,有的地方甚至发生对地主乱打乱杀等现象。中共中央发现这些问题后,立刻采取坚决措施加以纠正,逐步引导土改运动走上健康发展的轨道。

1948年1月1日,三边地区开始土改工作。但此时的盐池县绝大部分土地已被马鸿逵部侵占,县委政府机关尚在吴旗侨居,土改工作无法进行。于是,分区安排盐池县干部和分区党政军干部一起参加吴旗县的土改工作。至3月中旬,各县土改工作暂时停止,转为加紧生产。

1948年4月12日,三边地委书记朱敏在分区县长、县委书记联席会议上,作了《关于土改工作的总结报告》。该《报告》正确分析了三边地区的土地形势和土改中应该注意的问题,对于盐池县以后关于土地问题的处理,以至新中国成立后的土改工作,都有一定的指导意义。《报告》说,对于三边的封建剥削,我们一致认为是基本已被摧毁,对其适当的估计应当是轻微的残余。另方面因为移难民等(因素),缺地、无地及缺乏其它生产资料的农民仍有一部分。那么如何消灭封建,满足这些人的要求,正确的方针是我们已经执行了的“抽补调剂”,而不是重复历史再来一次平分。抽调的范围应尽量缩小,不宜太大。对贫雇农的要求,只能做到相当满足分配的原则。

这次土改运动的内容,应当是土改与民主整党、生产救灾等相结合。

对地主、富农的斗争处理问题:我们这里,地主不是当作阶级整体存在,而是个别现象,不少区乡已没有了地主。土地革命时被斗过的地主,在新的政策下有些已经参加了劳动,成份已起了变化,故不应该扫地出门;富农有新、旧两种,征收旧富农的长余部分土地,不要影响他们的继续生产。新富农是自己劳动致富的,他们没有或很少有封建性的剥削,所以我们应坚决不动。如果动了,势必降低农村生产情绪。

发展畜牧业是我政府既定方针,合股性的经营方式不能算是封建剥削,所以不能废除;“站年汉”是封建的买卖婚姻制度,不能当作封建经济剥削;阴阳是封建的迷信职业,对农民的剥削是一种欺骗行为,应该废除。但在目前,可逐渐限制。对地、富的斗争,应着重政治上斗争,绝对废止肉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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