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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多情谋杀

举办过一场简单而热烈的婚礼之后,秦奋和郝佳佳就去海滨小城度蜜月了。

不到一周,郝佳佳在青城市的叔叔突然接到秦奋的电话,说佳佳出事了,佳佳的叔叔急忙赶赴那个海滨城市。几天之后,秦奋和佳佳的叔叔回来了,去时鲜活动人的佳佳,此时却变成了抱在秦奋怀中的那小小的骨灰盒。

赵丁丁是三天后才得到消息的,这个一直暗恋着郝佳佳的小伙子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他不顾一切地跑到了秦奋和佳佳的新房。那个冰冷的骨灰盒彻底打碎了丁丁的一丝侥幸,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当场失声痛哭起来。

待到丁丁情绪稍稍平稳之后,秦奋向他讲述了佳佳出事的经过。

秦奋和佳佳来到海滨后,他们一直很快乐。这天秦奋陪佳佳去逛街,过马路时秦奋接了个电话,万万想不到就在这二分钟不到的短暂时间里,先走过去的佳佳就遭遇车祸,永远离开了他……

从秦奋家出来,丁丁一路恍惚地回到了住处。丁丁大学毕业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便仗着不薄的文学功底做起了自由撰搞人,现在丁丁已是小有名气的网络写手,他的悬疑推理小说在网上连载点击率非常高,好评如潮,今天应该更新了,还有出版商的邮件应该回复,但是丁丁什么也干不下去,他呆坐在那里,一任泪水模糊着双眼,一任冰冷的骨灰盒和佳佳灿烂的笑脸交替闪现在眼前。他仍然难以置信,那个他深爱的女子真的已经永远地走了。

丁丁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突然,丁丁听见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正是郝佳佳。他刚刚惊喜地叫了声佳佳姐,就猛然醒悟到佳佳已出车祸走了,现在自己应该是在梦中,同时他也发现了佳佳那一脸愁苦怨恨。丁丁起身又过去,明知佳佳只是鬼魂,可他一点也不害怕。丁丁正要去拉佳佳的手,佳佳却退后两步,摆着手痛苦地说:“不要靠近我,我现在是鬼不是人……”丁丁说:“我不怕,你知道么,我爱你,我比任何人都爱你,只是你一直拿我当弟弟,只是我一直没勇气向你表达……现在我要和你在一起!”

佳佳哭着连连摇头:“不可能,太晚了,太晚了,我来是要告诉你,我死得冤啊,是秦奋害了我……”

“什么?”丁丁一惊,“快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佳佳还在向他讲述着什么,但是丁丁只能看到她的嘴动,却听不到她的声音了,而且她的身体正在慢慢消融,很快就模糊不清了。

“佳佳……”丁丁大叫着从梦中惊醒。四下看看,屋中只有他一个人,刚才真的是做了个梦。丁丁并不迷信,不过刚才的梦仍然让他感到很奇怪。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对佳佳的死心存疑虑。

丁丁不喜欢秦奋,原来他以为只是因为秦奋娶了佳佳的缘故,可现在丁丁觉得秦奋这个人很可疑,很阴沉,也许他跟佳佳结婚隐藏什么阴谋,也许佳佳的死真的和他有关……再想想今天秦奋的样子也很可疑,原来他对佳佳表现得那样关爱有加,可现在佳佳刚刚意外身故,他竟然没有应有的悲痛,甚至他那脸上一点哀伤现在想来也显得那样虚假做作。

丁丁越想越觉佳佳死得不明不白,越想越觉得秦奋有很大嫌疑。丁丁想马上报案,可犹豫片刻,他又放下了电话。他觉得警察不会凭他的怀疑就会立案,何况这样一来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这天丁丁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他要放下就快杀青悬疑侦探小说,自己亲自去当回侦探,探明佳佳真正的死因。

假定佳佳的死真的和秦奋有关,那么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那不外乎仇杀、情杀,还有就是谋财害命。不过第三点基本可以排除,因为佳佳的家在偏远山村,父母都是农民,家境贫寒,她在本市的叔叔下岗后一直靠做家政工人为生,佳佳根本无财可图。情杀的可能也不可能,丁丁知道佳佳非常非常爱秦奋,而秦奋如果有别的女人,他可以不和佳佳结婚,或者一直拖下去,他完全没理由选择和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突然结婚,然后再突然杀死她。

那么只有仇杀的可能性最大了!

丁丁先是找到了佳佳的叔叔。佳佳叔叔听出了丁丁的怀疑,他摇头说他们郝家世代为农,既没出过什么官,更没出过什么匪,即使远的他不敢保证,起码从他爷爷这辈起,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没有跟谁结过仇怨。佳佳叔叔还告诉丁丁,佳佳出事已经当地公安、交警部门确认,是车祸意外死亡的。

在佳佳叔叔这头没有得到什么线索,丁丁又来到了佳佳的老家。那个偏远山村没有给丁丁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在那里的调查只是进一步印证了佳佳叔叔的话。

这边找不到线索,丁丁又奔赴秦奋的老家。丁丁是看着侦探小说长大的,后来自己又写侦探小说,现在做起侦探来,虽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可他却有一种轻车熟路的感觉。

秦奋的家在邻省一个比较热闹的小县城,费尽周折找到秦奋的家后,丁丁却很是意外。秦奋的家在一所陈旧低矮的老屋里,他的父亲已去世多年,现在家里唯一跟秦奋有血缘关系的人只有他的母亲。

秦奋的父亲去世多年,现在和他母亲生活在一起的,除了继父还有继父的儿子一家。通过几天的侧面调查,丁丁得到的信息是:秦奋一家已经在此生活了最少五代,他的祖上是小手工艺人,到他父亲手上失传了,他家包括继父家都是良民百姓,没听说跟谁结过仇怨。

难道是自己怀疑错了?难道佳佳的死真的跟秦奋没有关系?可是直觉又告诉丁丁,佳佳的死肯定和秦奋有关系。

丁丁带着失望和困惑回到青城市。不料刚刚回来,他就听到了一个重要消息。这消息让丁丁很是振奋,他知道,秦奋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原来佳佳婚前竟然投保了人身意外伤害保险,而且一共投保了五份,每份二十万,总共是一百万,而受益人是秦奋——也就是说,佳佳一旦出现意外,秦奋就可以得到一百万的保险赔付。

原来还是为了一个“财”字!

丁丁知道,有了这个理由,如果报案应该足够引起警察的重视。不过这时候丁丁已不打算求助警察了,他决定自己单枪匹马为佳佳伸冤报仇,他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干上侦探的料。

丁丁估计秦奋很快就会离开本市,但要等到拿到钱之后。丁丁现在已经确定秦奋和佳佳结婚是个不折不扣的阴谋,这样一来佳佳的死肯定是秦奋精心设计好的意外,那个肇事司机嫌疑很重,他或者是帮凶,或者是秦奋雇佣的杀手。

丁丁委托海滨那边的同学帮忙查清肇事司机的来历,自己则严密监视秦奋的动向。秦奋对丁丁很熟悉,同时现在他一定戒心很重,丁丁就利用瘦弱清秀的优势,把自己化妆成一个普通的年轻女性。虽然秦奋很警觉小心,但丁丁一直没让他对自己产生怀疑。

果然不出丁丁所料,秦奋一边等待赔偿,一边匆匆转租房屋。这天趁秦奋跑保险公司的机会,丁丁非法侵入了他的家。

房间冷清凌乱,丁丁甚至觉到了一种阴谋的气息。佳佳的骨灰盒和遗像都已经不见了,丁丁想这不仅是为了租房需要,更主要的肯定还是秦奋做贼心虚。秦奋的行李已经准备好了,行李箱上还压着一张去省城的车票,日期是三天后的午夜。

三天后的午夜,秦奋登上了开往省城之后。在硬座车厢里,秦奋警惕地四下观察一番,见临近座位上都是些普通旅客,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他这才安心落了座。秦奋没有想到,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邻座那位姑娘的眼睛。

那位姑娘自然就是业余侦探丁丁。

第二天车到省城,丁丁尾随秦奋一路来到了一个居民小区内,然后秦奋进入了东区B座三单元。丁丁小心地跟在下边,听得秦奋在五楼停下,然后开门进了屋,他这才跟了上去。

来到五楼,丁丁正不知秦奋进的是哪个房间,502室已经传来了开门声,他赶忙向楼上走去。

502室出来的是一对青年夫妇,两个人说说笑笑下了楼。这样看来,秦奋进入的肯定是501室无疑了。丁丁退出了那幢楼,在附近耐心地等着秦奋出来,他估计这是秦奋早已买好或租好的房子,这更进一步证明了他是蓄谋已久了。

下午,秦奋终于走出了那栋楼,离开了小区。

丁丁急忙来到秦奋的房间外。听听没什么异样,估计里边是不会有别人的,丁丁便大胆包天地又一次做起了非法闯入者。丁丁开锁的绝招是一位小偷传授的,为写那部反映扒手生活的小说,丁丁曾和小偷们打了几个月的交道,还和其中一位成了朋友,那位小偷朋友曾经很佩服也很惋惜地说,丁丁做小偷的天分要比他高很多。

房门打开的依然很顺利。只是丁丁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刚刚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卧室里也走出了一个人。

一打照面,丁丁真是又惊又喜,因为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而竟然就是“死去”的佳佳。而佳佳一见进来的不是秦奋而是一个陌生女子,一脸笑容也立时凝固。

“佳佳姐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丁丁边惊喜地叫着边忍不住扑过去要拥抱佳佳。

佳佳却退进卧室望着丁丁惊慌地问她是谁。丁丁扯去假发,佳佳终于认出了他。

“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佳佳脱口而出。

丁丁刚要问什么,可话没出口他猛然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佳佳并没有死,原来她和秦奋两个人是合伙骗取巨额保险金的!

那一刻,佳佳在丁丁心中的美好形象像遭遇洪水的大堤一样,一下子坍塌了。

佳佳却摇着头,流着泪说不是那样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在丁丁的再三追问下,佳佳终于说出了实情,她说自己已是一个身患绝症的人。

佳佳患病后,知道自己和亲人都不可能支付得起这么高昂的医疗费用,何况就是能筹集到这么多钱,也未必就能把病治好,于是她用仅有的积蓄买下了那些人身意外保险,又说服秦奋匆忙结了婚。之后她要秦奋和自己到海滨度蜜月,想找机会造成在海里出事的假象,为爱人留下一笔钱去开始新生活……不过那天她假装溺水企图自杀时,不怎么会游泳的秦奋不顾自己安危前去迎救她,最后不是他救了她,倒是她救了他,然后在秦奋的追问下,她终于说出了实情。秦奋早就从她眼中看出了重重心事,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当时他怎么也不肯相信……

丁丁明白了:哦,我知道了,后来你们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不,不关佳佳的事,办法是我想出来的!”秦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那天佳佳在家休息,我一个人上街想让自己想出一个挽救佳佳的办法,就在这时,一个年龄和佳佳差不多的女孩出了车祸,当时我灵机一动,突然生出一个偷梁换柱的办法——把这个女孩认作佳佳,然后用保险金赔偿金为佳佳治病……”

丁丁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他望望佳佳,佳佳点了点头,丁丁还是忍不住发出了疑问:“难道就没人认出来,郝大哥不是去了吗?”

秦奋告诉丁丁,那女孩子是农村来的打工女,他是第一时间认下在车祸现场认下那女孩子的,并拿到了她的身份证。肇事车的赔偿金他会想办法慢慢寄给她家里,治好了佳佳的病只要有机会,他们会以女儿的名义继续寄钱给她家的。因为那女孩的头部已经变形,他又没让佳佳叔叔太靠前,所以根本没人怀疑,他也不想连累别人,不过丁丁的出现确实是个意外。秦奋请求丁丁先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等佳佳的病情稳定下来,他一定会去自首……

丁丁连连点点头,却不知说什么好。

秦奋要带佳佳去看病了,丁丁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他第一次拥抱了佳佳和秦奋,然后拒绝了他们的挽留,心里乱乱地离开了他们租住的房屋。

刚下了两层楼,丁丁突然站住了,他看到一辆警车刚刚停到了楼下。他先是一惊,然后又安慰自己:未必就是冲秦奋他们来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警车里已走出两个警察,径直向这个楼口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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