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一夜的路,终于远离京师,准备绕进大山里。只是,在进山之前,众人有必要补充一下干粮。
为了避免目标太过突出,所以尽管阎王爷身上有伤,可他还原是大家挤在同一辆马车上;另外蓝雨恢复了女装;宜沮四兄弟负责赶车;太上跟太白一人骑一匹马跟在左右。
仔细算一算,他们一行竟有十三人!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么多人?这还得从昨晚开始赶路的时候讲起:关音跟她的搭挡本来是单独离开的。只是两人又折返回来,说什么因为身上有伤,逃跑不方便,所以要跟众人在一起,还说伤好之后会马上离开。念在多年的情份上,阎王爷答应了。
就这样十二人继续赶路,可还没走多久,就碰上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孟婆!孟婆已经收拾好东西在路上等他们了。刚见面时,孟婆还抱怨他们赶路太慢,害她在夜风中苦等了很久。
“你们有通知孟婆么?”当时阎王爷是这样问的。
“没有。”当时所有是这样回答的。
“还用通知么,我一算就知道你们会走这里。”孟婆不屑地说。
“为什么孟婆要跟我们一起走呢?”绿云奇怪地问。
这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答案。难道说孟婆要来抓他们?这不大可能吧。
“还不是因为我的丫环竟敢去刺杀当今圣上!如果我还待在京师,你们走了背黑锅的人不就是我了么。”孟婆答得理所当然。
“你的丫环是谁呀?”众人齐问。
“她,白雪丫头。”孟婆直指关音的搭挡。
“夫人,实在对不起,把您给拖下水了。”白雪恭敬地朝孟婆行礼道。
“没关系。阎王爷的女管家拐了我的丫头,我当然是找阎王爷算帐了。你不用担心。”孟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实在太过份了。”太白说道。
只是阎王爷也没说不行,所以孟婆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搭上了马车,成为最后一位客人。为了掩人耳目,众人一致统一口径:阎王爷是大商人;绿云、蓝雨、白雪是他的三个女儿;关音还是女管家的身份;孟婆成了煮饭婆;太白跟太上是老帐房先生;宜沮四人是保骠。
目前一行人在离京师不远的一个小镇郊外。为了替日后在山里赶路的生活保障,他们必须在这个镇上补充干粮。刚好这座小镇郊外有一座寺庙,宜沮四人出外采购,阎王爷他们就在寺里等着。
小寺虽小,香火却很旺。寺的名字是:玉光寺。里面供的是西天如来佛祖。现在正是午饭过后的时刻,上香的人不多。阎王爷他们此时正好有机会可以在寺里浏览一番。
“几位施主,要不要求个签呢?”
说话的是玉光寺的主持顾悟大师。他从刚才就一直跟在阎王爷他们的身边,不停地问这问那。阎王爷还有宜沮四人在参观小庙,绿云还有关音她们在马车里没下来。
“不必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况且我也不信这些东西。”阎王爷婉拒道。
“呵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顾悟大师笑道,之后也不强逼阎王爷。
宜沮一行人也不打算在这小庙里久留,他们兵分几路:太白跟太上下山买药;蓝雨跟孟婆去买日用品;其余人在这里等着。
“这座庙里就你一个和尚么?”宜沮好奇地问。他从刚才就只看到顾悟大师一个人。
“当然不是。我是主持,除了我之外还有十八个布衣僧。只不过他们出门化斋去了。如果几位施主留下来吃晚饭,那一定会见到他们的。”顾悟大师笑着说。不愧是得道高人,他总给人高深莫测,不易看透的感觉。
“还有十八个僧人?怎么跟如来佛祖座下的十八罗汉那么像呢?”宜泽开玩笑地说。
“也是,我们寺就是依着如来佛祖的极乐大殿建造而成的。”顾悟大师似乎很喜欢宜泽这种想法。
“极乐大殿?有人看过么?”宜洋问。
“嗯。极乐殿就是我们心中。”顾悟大师语含深意。
“是啊,只要心怀慈悲,哪里都是西天极乐。”阎王爷也发出了感慨。
“我看几位施主风尘仆仆,想来是赶路赶得很急吧?”顾悟大师随口问道。
阎王爷点点头,顺便在心里惦量着要怎么回答,因为对面站着的这位可不是普通人,不能轻易就将之唬弄过去的,接着他就想到一个合理的说法:“我们本是生意人,没想到得罪了京师的权贵,民不与官斗,所以我们只能举家连夜脱逃。”
“哦。施主不必太坦白,有时候适当的说点小谎也是保命的好方法。”顾悟大师看着阎王爷,目光中透出智慧。
“大师此言……”
“呵呵……贫僧只是说说而已,施主不必将每句话都当成佛理一般去参透它。”顾悟大师说着就找借口走开了。
“此人不简单。”待顾悟大师远去后,阎王爷说道。
“他好象看出我们的真实身份了。”宜泽说。不知怎的,他从刚才就觉得这个和尚有问题,但直觉又告诉他这位和尚不会对他们有恶意的。
“或许他就是我们常说的高人吧。”宜洲说。他倒没有危机感,反正一位平凡和尚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小心为上。等太白他们来了我们就离开。”阎王爷说。
“好。”宜沮四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不多久,太白他们就回来了。一行人打点一下行礼,准备出发了。
“几位施主请慢走。”没想到顾悟大师竟然追了出来。
“大师有何指教?”阎王爷问。
“几位施主打算到哪里去呢?”顾悟大师问。
“这个……我们当然是回乡了。”阎王爷自然地回答。
“不知乡在何方?”顾悟大师问。
顾悟大师这句话倒是将阎王爷给问倒了。说实话,自昨晚逃出来后,他们还真没仔细想过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他们的目标是什么。现在他们就只想着要远离京师,避开秦桧的眼线。
“去哪里我们自有打算。不知大师为什么要问得这么清楚呢?”太上走上来替阎王爷解围。
“也没什么。贫僧只是想着如果各位没有目的地,那不如由贫僧替众施主指点一下。”顾悟大师说。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帮忙。
“那么大师有什么推荐呢?”宜泽问。他倒对顾悟大师的热心很感兴趣。这位和尚看来不问世事,怎么对他们的事情却十分关心呢?
“看各位气度不凡,定然不是什么无名人物。如果真是在京师不得志,只怕众位一定不会就此罢休。既然不服气,那为何要逃走呢?”顾悟大师一针见血。
“什么意思啊?”太白有些理解不过来。
“是让我们再回去么?”宜沮看来也跟太白一样呆头呆脑。
“狼狈地逃走,再次回去,至少也得风风光光才行。”顾悟大师也不点明。
“心里牵挂的是什么,就借这个机会去完成它吧。”顾悟大师这句话是对着阎王爷说的。
“大师,我懂了!多谢大师指点!”阎王爷恍然大悟。
“那施主慢走。咱们后会有期。”顾悟大师双手合十向众人向别。
“懂什么呀?到底老和尚在打什么哑谜?风风光光地回去?怎么风光回去?”太白还是不明个中玄机,急得一直问个不停。
“别吵。爷的话岂是你这头脑简单的人能够明白的?”这下太上忍不住调侃他了。
破天荒的太白没有生气,只是黑着脸上了马,而后众人又开始赶路。这次阎王爷下令调转方向,他们不走深山改走大道。
马车刚开动,坐在马车里的关音就开口了:“多谢王爷相救,还为我们治伤。现在我们已经能够走动了,请在下个休息地让我们走吧。”
“你们不用走了,我会直接把你们送到金国的。”阎王爷说。刚才经过顾悟大师的提点,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送我们去金国?”关音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是的。为了大宋的基业,百性的安危,我要去金国。”阎王爷坚定地说。
“王爷……”关音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陷入了她自己的沉思中。
马车外头,太白、太上还有宜沮四人也听到了阎王他的决定。
“王爷,您要去金国?”太白问,不会真的是受到刺激,要去投靠金国?
“王爷想凭自己现在的力量去劝金国退兵?”太上一下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我当然没这个能力。只不过为了洗清我通敌的罪名,无论如何我也得去一趟金国。”阎王爷说。
“去金国也不是问题,只是至少得先把伤养好。找个安静的地方养伤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宜泽说。
“不如去我家吧。从这里一路往西,刚才经过毛家镇。”宜洋提议道。
“好呀。就去三弟的家。”宜沮十分赞同。
马车里阎王爷不再出声,算是同意了。见到大家都没反对意见,宜洋的心开始飞起来了。他真是离家太久了。虽然这次回去不知能不能久住,他已经决定宜沮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啦。不过能见父亲一面也算是好事。还有他日思夜念的红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