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的全身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触角,那些触角都一闪一闪的发着红光。他的手里正拿着这株血御兰,血御兰的根茎已经扎到了他的手心里,他握着花的这只手已是变成了枯木般的模样,而且干枯的迹象还在向他的肩膀他的全身蔓延。
我抢上前去要扶起他,可是他用还完好的那只手赶紧制止了我。他喘了几口气想要说什么,可是还没等他开口,一阵诡异的小孩笑声却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咯咯,咯咯’笑个不停,直笑的我心里发毛,我不知道你师公他这是怎么了,只能看着他痛苦的满头大汗,却是无能为力。
正没法处,忽见他自己咬破舌尖喷出了一大口血在那株血御兰的花蕊上,这才暂时止住了嘴里怪异的笑声说道:‘我摘血御兰的时候,被血御兰的母株蜇了一口。虽然我用道法暂时止住了血御兰的毒素上行,可是回来的路上还是被血御兰的子株侵入了体内,如今看来是命不久矣,’
我刚想说什么他便止住了我:‘我时间不多了,你记着,卧房床前地上踏脚之处有一个暗格,里边有一本日记和一本《奇物志》,你可取出来看,关于事情的一切始末你便可知了。好了,你现在动手吧,赶快把我的大动脉全都切开,将我身上的血放干净,这样血御兰没了血源就会停止生长进入休眠。’我死活不同意,我幻想着去找他师父总会有办法的,可是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不同意,只叫我快点杀了他。”说到这里天机婆婆已经落下泪来说不下去了。
“师父,师公他…你真的按他说的做了?”殷凤凰有些不忍的问道。
“据你师公说,不那样的话血御兰的母株就会循迹而来,到时就连我也休想活命。即使当时不杀他,到最后他也只会变成一个无意识的行尸,源源不断的给长在身上的血御兰子株提供养料,直到生命枯竭。”说到这里天机婆婆得嘴已经不可抑制的发起抖来,过了半晌她呼出一口长气才接着说道:“你师公见我始终下不了手,最后便自己动手将全身的血都放光了,他刚一断气,血御兰在他身上的触角马上就如潮水般退去了,根茎也枯萎了,最后只留下了这朵花。”
原来当年天机婆婆找到丈夫所说的那个暗格后,除了丈夫提到的日记和书,她还找到了几封信和一个瓶子。她从《奇物志》中了解到原来血御兰全部都是雌性的,而且都是靠母株分裂新株来繁殖的,成年的血御兰花心中间是一个体态曼妙的女子,而且这个女子除了可以通过吞噬人的脑浆而获得知识和语言能力,她还可以在特定的时间扎根在死去的人身上,然后通过控制这具尸体移动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不过由于成年血御兰需要吸食的鲜血量极大,所以一个人的身体也仅仅够她吸附三个时辰而已,这样才让天机婆婆的丈夫侥幸逃了回来。
天机婆婆通过那几封信知道了那个瓶子中收藏的正是少许用血御兰的花蕊炼制而成的药粉,信的落款是个叫阴其道人的人。天机婆婆知道阴其道人是丈夫的同门大师兄,只是多年来已经毫无音信。可惜信中好多地方字迹模糊已经不可辨认,天机婆婆只是大略的猜到血御兰在很久之前在凤凰这个地方是广为种植的,那时候的血御兰是一味药材,可以医人苦痛并没有吞噬人血和灵魂的邪恶力量。
在最后一封信中阴其道人说道他已命不久矣,师父当年逝世之际曾经悄悄给过他一个锦囊和一本《奇物志》,并叮嘱他将《奇物志》参透明白之后方可打开锦囊,锦囊之中是关系凤凰城一城性命的大事。他本来已经将《奇物志》参透明白,并将锦囊打开看了,发现要将锦囊中的大事办成,首先要去采摘血御兰,谁知道摘采血御兰的方法不当,反被血御兰蛰伤,苟延残喘之际让徒弟代为写了这封信,他在信中嘱托师弟一定要将师父的遗愿完成。
天机婆婆看到这里才注意到暗格的角落里有个已经打开了的锦囊,可是内中的东西却已经不见了,想是已经被丈夫拆开看了。天机婆婆仔细阅读了丈夫的日志,才知道他有鉴于师兄贸然采摘血御兰被蛰伤,想了很久才想出了一个也许可行的办法:用微量血御兰炼制而成的药粉喂给动物吃,然后再将动物扔到血御兰一丈之内。最终了解到血御兰在饱食了这种鲜血和灵魂之后就会陷入深睡并繁殖新株出来。这时候的血御兰是相对安全的,它会将漂浮在周围的幻境和鬼魂暂时收起。可是即使这样他还是在摘下子株之后惊动了母株,被母株蜇伤了。
天机婆婆有心想要完成丈夫的遗愿,可是没有了锦囊中的东西,她并不知道丈夫想要做的是什么事。她只能整理了丈夫遗物,并仔细研读起《奇物志》来,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奇物志》中除了写一些奇花异草和养蛊之术,还讲到了千古流传的凶饰凤求凰。天机婆婆研习了《奇物志》中的蛊术,并喜欢上了采集奇花异草。由于在她居住的地方经常会有奇怪的事发生:诸如黑雾弥漫、草木能发出笑声哭声、白鼠能驭黑狗等等,一时人人都以为她就是擅于放蛊的那种“草鬼婆”,又不知道她名字,就都以“草鬼婆”称呼她了。
天机婆婆遇到有被不干净的东西迷了的小孩或者被毒虫咬了的苗人来请她救治,她从不推阻,不但一一救治,还能将事主是从何时何地如此,症状如何说得分毫无爽,就像亲眼所见一般。一次一个得她救治而保命的人称她是可以看破天机的婆婆,从此以后大家这才都转而称呼她为天机婆婆了。
“凤凰,为师的过去你也大略知道了。如今三十年都过去了,我始终无从得知你师公当年和他大师兄要做的大事是什么,这三十年来凤凰城倒也平平静静的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如今我收了你做徒弟,自然该为你的生命安危做打算。既然血御兰留着也是无用,还不如拿来救你一命,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用感到自责,绿绮如此作乱,为师也算是为自己积些阴德。”说到这里天机婆婆拉起了正要跪下的殷凤凰。
“师父,徒儿让你动用了师公舍命采来的血御兰,委实是感到惭愧,徒儿自知这条贱命当不起这么珍贵的东西,还请师父收回成命。”殷凤凰说着又跪了下去,好像要极力反对师父为了自己而“浪费”了那么珍贵的血御兰,可惜天机婆婆看不到她低着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早已料到如此的笑容。
“凤凰,不要多说了,带上血御兰,为师这就跟你去将绿绮的魂魄制服。”殷凤凰的这几句话不但没有改变天机婆婆的决定,反而坚定了天机婆婆不惜一切代价誓要保住徒儿性命的决定。
殷凤凰跟天机婆婆来到了西厢房,这才发现绿绮的尸体已经被师父给“处理”过了:只见已经有些长好了的伤口被天机婆婆巧手缝合好了,胸腹的地方竟然在有节奏的起伏着,仔细查看皮肤下血管里的血液好像又开始缓慢的流动起来,不明就里的人也许还以为躺着的这个女子还活着,只是受了重伤而已。
“师父…这?”殷凤凰吓得不禁后退了几步,不解的望向师父。
“为师多年来研究血御兰的习性,发现血御兰中间婴孩的眼泪可以让死去的动物血液暂时恢复循环。为师考虑到如果绿绮全身的血液不再循环,那么就不能保证等会喂给她的血御兰能完全被吸收,所以我事先将以前收集的眼泪灌进了她的口中,如今看来这眼泪果然对人也有效果。
“不要磨蹭,赶紧帮我将血御兰灌进她的口中。”天机婆婆看看窗外太阳马上要过午了,不敢再延误赶紧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