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妙看到刀里有个巨大的空间,蓝天白云绿草地,草地上躺着一个灰衣人。灰衣人双眼紧闭,胸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似乎在熟睡。恐怖的是,灰衣人散发出的气息却是强大的准帝气息!苗妙修为也算不俗,八阶灵兽,相当于人类的武王,但在准帝面前却是如蝼蚁一般,让她如何不心惊?
苗妙怕惊醒他,悄悄退出神念,感觉一阵虚脱。蟾蜍不明所以,见她神情异常,关心道:“领主,你怎么了?”
苗妙定定神道:“没什么,先回家!”
蟾蜍意外道:“不回领主府吗?回家做什么?”
苗妙怒道:“问那么多干什么,回家!”
蟾蜍吓得一缩头,不敢再说。苗妙道:“陈公子,请你到寒舍盘桓数日。”
陈铮也注意到了异常,她又突然改了称呼,虽然怀疑跟自己的刀有关,但现下已被她封了灵气,纵有千般手段也是无法可施,只能继续敷衍道:“小姐姐,你那么客气干嘛!只要不见鹏王,随你!”
苗妙正色道:“陈公子莫要再说笑了,我姓苗名妙,陈公子叫我苗妙即可。”
“好名字!我叫陈铮,铁骨铮铮的铮!”
“好,陈公子,得罪了!”苗妙说完,手掐法诀,手帕卷着陈铮飘进了腰间的锦囊。
蟾蜍小心道:“领主,你怎么对他客气起来了?”
“这小家伙处处透着古怪,先前我是想得简单了,回去搞清楚再说。”
“古怪?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那脑袋里除了赏赐还有什么?别多话了,走吧!”苗妙说完,驾风而去。
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一座土山前,只见她手一挥,土山洞开,苗妙飞了进去。土山内别有洞天,一个秀美的山谷出现在眼前,鲜花遍地,绿草如茵,山脚处建有一座庄园,几个在庄前嬉戏的女孩见到苗妙,欢呼着跑过来叫道:“大姐回来了!”
女孩们一个个粉雕玉琢,玲珑可爱,只是眼睛却是猫眼!大白天的,瞳孔收缩成一线,看上去诡异之极。苗妙怜爱地摸着女孩们的头,又看看站在后面的一个衣衫凌乱的男孩,笑道:“大丫二丫,你们又欺负小表弟了,是不是?”
大丫道:“没有欺负他,我们在玩鬼来了,小表弟太笨,总是当鬼抓我们,又抓不到。他急了,就用了灵力,二丫见他犯规就把他摔了几个跟斗,不算欺负!”
男孩长得瘦弱清秀,有一双宝石般的红眼睛,见大丫说他笨,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苗妙笑道:“明知道小表弟没有你们敏捷,还玩鬼来了,不是欺负他是什么?就不知道玩别的?”
大丫做个鬼脸道:“他是真笨,寒冰寒雪就比他快得多!大姐,要不把这只癞蛤蟆给我们玩吧,他好玩多了!”
蟾蜍吓了一跳,它没了身体,还不得被这些小祖宗玩死!
苗妙斥道:“死丫头,蟾蜍只剩下魂魄了,会被你们玩坏的!好了,去吧!姐姐还有事,不要欺负小表弟了啊!”
庄门打开,一个老妪在两个妇人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女孩们拥到老妪身边叽叽喳喳叫奶奶。老妪很慈祥,安抚了女孩后对苗妙笑道:“妙儿回来啦。”
苗妙上前施礼道:“老祖宗好!两位婶婶好!”
两名妇人笑着点头回礼,老妪则微笑道:“好!好!几年不见,我的妙儿越来越漂亮啦!”
苗妙忸怩道:“老祖宗又来打趣我了!”
蟾蜍叩头,大声道:“老祖宗吉祥!万寿无疆!”它身在气泡里,又是一副脚长手短没脖子的模样,叩头跟点头没什么区别,只好翘起屁股努力把头往下压,滑稽样逗得老妪大笑:“你这个蟾蜍,倒是有趣!怎么搞成这样了,肉身被谁吃了?”
蟾蜍一脸苦色,哪里敢说自己是被一个小修士弄成这样的,苗妙接口道:“老祖宗,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老妪点头道:“好,进去说,我倒要听听谁敢欺负我的妙儿!”说完领着众人进门。
庄子占百亩地有余,内中亭台楼榭,雕檐画廊,颇有江南园林的韵味。穿过回廊,老妪道:“青儿,你带蟾蜍去丹房找些养魂的丹药给他补补,他总这样魂力损伤很大,改天我再找具合适的肉身。”
蟾蜍感激涕零,叩头道:“老祖宗大恩大德,蟾蜍永世不忘!”
老妪挥挥手道:“去吧。娴儿,你也去吧,我和妙儿说说体己话。”等两个妇人和蟾蜍去了,又道:“妙儿,走,我们去听雨阁。”苗妙乖巧地应了。
听雨阁在庄子东南角,背靠青竹林,面对荷塘,由青竹搭建的一座清雅小屋,最是幽静,也是老妪静修的地方。穿过竹林蜿蜒的小路,推开虚掩的柴扉,小屋内纤尘不染。一张方案摆在窗户边,方案上摆着一套晶莹剔透的白玉茶具,周围几个清心草蒲团,窗外荷花盛开,清风吹来,幽香阵阵。
苗妙知道老妪的习惯,先是伺候她在蒲团上坐了,再从柜架上取了仙雾雀舌茶放在进白玉茶壶内,左手一招,一柱清水从荷塘中被摄了过来浮在手上,仿佛悬着个水晶球。她右手掐着兰花指对着水球连弹,一些肉眼不可见的杂质便从水球里弹出了窗外。接着左手“呼”地燃起了蓝色火焰在水球下烧了起来。不一会儿水开了,她将水注入白玉壶中,白玉壶便泛起了翠色,等翠色浓郁时,倒出一杯碧绿的茶汤,顿时清香溢满小屋。
苗妙双手将茶呈给老妪道:“老祖宗请!”
老妪笑眯眯地接过道:“好,妙儿的兰花指已臻妙境,这一手烹茶功夫看得我心旷神怡,不愧是我族的天才!”
“老祖宗取笑了,您且品品。”苗妙接连被赞,竟露出小女儿的羞涩来,若叫陈铮见到了,非得大呼见鬼不可。这个打扮野性的领主大人也有如此乖巧的一面!
“妙儿可是遇见什么难事了?说来奶奶听听!”左右没有其他人,老妪也不婆妈,喝了茶就直入主题问道。
苗妙将陈铮的刀取出来交给老妪道:“老祖宗,这是我今天取的一个小修士身上的刀,您看看。”
老妪接过刀,脸色一变道:“怎么是它?”
苗妙忙道:“老祖宗,您认得这把刀?”
老妪盯着刀不答,脸上神色变幻,似怀念,似怨怒,又似悲伤。苗妙吃惊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老祖宗情绪起伏这么大!
良久,老妪回复平静道:“妙儿,那个小修士呢?”
苗妙道:“在我的千山锦帕里。”
老妪点头道:“让他在里面呆会儿,跟我说说怎么得到这刀的。”
苗妙便将追捕陈铮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道:“孙儿见其中的刀灵非同小可,不敢决断,因此带回来请您看看。老祖宗,这刀……”
老妪道:“这刀我认得,它跟我们苗家还颇有渊源,唉,五百年了,再见它已是物是人非!这刀来历颇大,只是历经大战,已经损坏不少!”
苗妙奇道:“这刀已经损坏?孙儿看不出来。那小修士就是用这刀把蟾蜍的肉身毁掉的!”
老妪笑道:“当然了,这是把帝器!它只是内部损坏了,其锋利却不是蟾蜍能承受的!”
苗妙吃惊道:“竟然是帝器!它怎么会甘心跟随一个小修士?”
老妪道:“内中缘由不可猜测,但他已经认主了。”
苗妙道:“老祖宗,这刀既然是帝器,其中的刀灵我也见了,一身的准帝气息,把我吓了一跳,所以带来给老祖宗您看看,只有您的实力才能压服他,它怎么会认一个小修士为主?”
老妪道:“这倒是个问题。我们猜测没用,把刀灵唤醒问问就好。”
苗妙担心道:“老祖宗,他可是个准帝,未必会回答我们!”
老妪笑道:“妙儿莫怕,他敢不说,奶奶打他屁股!”
“啊?”苗妙吃惊了,老祖宗轻松自如地开起了玩笑,难道跟这刀灵很熟?
老妪见了笑道:“这刀灵很久以前就可以脱离本体独立存在,已经是圣灵级别。但他跟这刀一样,损伤得厉害,沉睡时气息未敛,是个准帝,毕竟圣灵的本质还在。但实际力量怎样,只有他醒来才知道,估计连你都比不上。”
苗妙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老妪把刀放在案上,叫道:“老兵,故人来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