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喜受宠若惊,被司马昭扶了起来,缓缓站起。
司马懿道:“翠儿,给嵇将军敬酒。”
嵇喜连忙摆手道:“卑职今晚已喝了不少酒,实不能再喝了。”
司马懿笑道:“闻说嵇将军与我府上两个丫鬟出去饮酒,可有此事乎?”
嵇喜又顿首道:“确有此事,卑职绝非有心把她们灌醉,而是我伯伦兄的酒好,大家贪杯了。”
司马懿道:“哦!原来你们是在刘伶的酒坊里喝酒,将军乃英雄人物,怎能效女儿之态,私下里也就罢了,若是外人知道,反为不美。”
嵇喜唯唯而应。
司马师道:“爹爹,嵇喜兄弟正是年轻有为时候,有些事情还不太懂,不能深怪。”
司马懿点头道:“嵇将军,今早我与你说过,要在圣上面前保举你,如今已在皇上面前说明,现在我像让昭儿领你进宫面圣,好让圣上考虑加封你官职。”
嵇喜又惊又喜,疑惑道:“多蒙司马大人厚爱,但此时夜已深了,我进宫合适吗?”
司马懿笑道:“老夫的命令,自然合适,圣上一定会召见你的。昭儿,这就去换上朝服,备好官轿,连夜去吧,说不定圣上还会留你们吃夜宵也未可知。”
司马昭拱手退下,拉嵇喜偏房换了衣服,两人收拾妥当,就同乘一抬大轿,由太傅府亲兵卫队护送,浩浩荡荡赶奔皇宫。
路上司马昭道:“嵇将军,并非我家没有官轿,只是进宫前我须教你些礼仪。”
嵇喜连连点头:“正是,二爷教我。”
司马昭笑道:“不是二爷,我和你山涛山大哥乃是表兄弟,我们也理当兄弟相称,愚兄痴长了些年岁,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二哥吧。”
嵇喜道:“这怎么使得。”
司马昭道:“不妨不妨,到了皇宫,你看我怎么走,你也怎么走,虽然我们进殿皇上也不敢奈我们何,但礼仪错了,反叫那些奴才们笑话。”
嵇喜沉思道:“这么晚了,皇上若不想召见我们,怎么办?”
司马昭冷笑:“他敢?大魏国的江山是他个小毛孩子打下来的,还是我们父子打下来的,实与你说,我说朝东,那小子不敢说朝西。我父亲是敬他是名义上的皇上,其实都得听我们的。”
嵇喜道:“哦!二哥真有那么大的把握,曹氏宗族岂会答应?”
“曹氏宗族?曹爽一被灭,曹家还有人么?嘿嘿,这个江山,早晚都是姓司马的。”
嵇喜愣住。
司马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嵇贤弟,我把你当心腹人,才将这些话与你说,知道你的武艺你的材料,以后前程远大,不可限量,知道么?”
嵇喜道:“多谢兄长栽培。”
“还有,自从在尚书府我险些被刺那回,我就给你留意了好些王公大臣的千金,打算给你做个媒,具体人选还得你细细挑选,一定让你称心如意。”
嵇喜脸上一红,苦笑道:“小子本来一介武夫,怎么会有大家闺秀能看上我,倒是今日一见府上丫鬟如烟,倒有几分投缘。”
司马昭正色道:“贤弟此话差矣,就凭贤弟这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普天之下哪里去寻,贤弟不要瞧不起自己,我一定给贤弟相一门中意的亲事,等闲富贵之家有貌无才我还看不上哩,要选才色双全的。至于丫鬟如烟又怎能配的上你,如果贤弟喜欢,将来送你做丫鬟做小妾也未为不可。”
嵇喜有些尴尬,忙岔开话题道:“兄长还是给我先讲讲面君的礼节吧。”
司马昭就滔滔不断的讲怎么迈步,怎么行礼,怎么回话,最后说道:“贤弟,你想要什么封号,今日我父亲已经和圣上说了,至少一品大将军,看你喜欢什么封号,比如骠骑大将军,平西将军什么的。”
嵇喜道:“这个哪里敢当,卑职寸功未尽,充其量是个小小的江夏太守,怎么能摇身一变成一品将军呢。”
司马昭道:“但做不妨,满朝武将中,还属嵇贤弟武艺高强,年少有为,况且多年征战沙场,他们哪个敢不服?”
嵇喜只是推辞,司马昭想了想道:“曾有个太守陈登当过伏波将军,你本也是太守,不如也让圣上封你伏波将军吧。”
嵇喜道:“但凭兄长裁夺。”
说话间已经到午门外,两人下轿,守卫兵丁见是司马昭来了,急忙叩头请安,司马昭摆了摆手道:“快去禀告圣上,司马昭有要事要面君。”
传令官撒脚如飞,奔赴寝殿,司马昭与嵇喜携手揽腕迈步进宫。
嵇喜小声道:“看样子圣上已经安寝,我们来的是不是也些不合时宜?”
司马昭摇头笑笑道:“不妨,你且看看这皇宫景色,在月下更是一番滋味,你以前来过吗?”
嵇喜笑道:“别说是月下,就是大白天我也未见过皇宫的模样。”
嵇喜展目四望,月色下每座宫殿都显出壮丽森严的皇家之气,端的气势非凡,汉白玉的栏杆,鹅卵石铺地,再加上灯火辉煌,实在是赏心悦目。
司马昭带有深意道:“后世的这些宫殿,都是仿照未央宫的模子来建的,洛阳这座皇宫也是,或许将来能再扩展一些。”
嵇喜附和道:“到时候平定东吴,天下一统,皇宫的确要再大些,才能显出天朝的气势恢宏。”
司马昭心驰远方,缓缓叹道:“正是!”
不多时,黄门官传下圣喻:“圣上有旨,养心殿召见。”
已经有宫娥彩女们提着灯笼,领着道路,二人神气十足的跟随进殿。
养心殿乃是皇上平日里修身养性,更衣休息的偏殿,此刻魏主正端坐殿上,司马昭远远望见,心中暗暗冷笑:小毛娃娃摆什么威风,若不随我意,立即废掉,重立一个。
果然司马昭领着嵇喜走到殿前,也就是轻轻一礼,魏主急忙欠身离座道:“司马卿家不必多礼,赐座。”
执事太监抬上两个椅子,司马昭丝毫不客气,撩起朝服就端然稳坐,嵇喜不敢坐,垂手站立。
魏主问道:“爱卿深夜而来,所为何事,他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