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人叹气道:“真没想到这姓魏的如此奸诈,又无耻到这种地步,竟然连救命恩人的后辈,都可以出卖!拿着,这是给你的赌注。”
另外一人却接口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当初茅清山的奸细潜入我们洛溪谷,那人便是使用了苦肉计,断了一条臂膀,救了我们师叔的侄子。师叔对他青睐有加,才慢慢让他掌管了谷中大小事务。要不是这人跟外敌里应外合,要攻破我们洛溪谷哪有那么容易!”
第四人也叹了一口气道:“果然是人心隔肚皮,我师父讲邢茹风前辈通缉的一名小辈,很可能是冤枉了好人,劝她不要鲁莽,我那时也深有同感。现在看到这姓魏的行径,又听木道友讲起以前谷中奸细之事,却真的是说不清楚了。”
原先开口的第一人道:“不错,李三石前辈是君子胸襟,仙师风范,哪里会料到某些人龌龊阴险至此。还是学邢茹风前辈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快刀斩乱麻才能不吃亏,免得让居心叵测的人钻了空子。”
原先说话的第二人没有接口,只是低头叹气,第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杜道友,你还没想通此事么?以我看来,就算那小子真是被冤枉的,各门派为了卖邢茹风前辈一个面子,还不是要照样通缉他。”
那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竖起大拇指道:“还是龚道友机灵,哈哈!以邢茹风前辈的身份,在四国修仙界中何等举足轻重,各门各派谁会为了一个无名散修是不是被冤枉去派人查证。当然是卖个顺水人情,抓到这小子后,身上如果有宝物便自己拿了去,再把人送到月华宗交差,两全其美。嘿嘿,像你我这样的,每天打坐炼气、炼丹还来不及,出来采药也算是难得的休闲了,谁有空去帮什么无名小卒探查真相来着。”
那第四个说话的人,此刻又接口道:“以我听来的风声,似乎邢茹风前辈并不完全是为了这小子可能是魔道中人,才追杀他那么简单。似乎是,跟她的徒弟林欣仪姑娘有关……另外,听说荣家和茅清山那边也有人在找他。”
其余三人都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姓杜之人道:“没想到这小子同时得罪了那么多高手前辈,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那姓木的人道:“这小子死不死跟我们无关,今天要不是为了要采那种奇草,我也不会跟你们来这荒山野岭,看了这一阵凡人厮杀,又浪费了我好多功夫。我们快走吧!”
四人前后驾起遁光,便冲天而去。
他们对面草丛中的云随缘和乐神一两人,看着这四道遁光离去,又等待了片刻,探测过确实没修士在埋伏了,才决定也飞走。
乐神一道:“这次总算是脱险了。我要去南柔那边跟约好的师兄弟和师伯会合,道友有何打算?”
云随缘本想就此和他告别,听到他要去南柔,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回答道:“我也有点事想要去那边。”
乐神一喜道:“那我们正好结伴了?”
云随缘道:“结伴同行本来甚好。不过我跟那边的荣家有点小过节,不知道会不会给道兄带来麻烦。”
乐神一微笑道:“那好办,道友只要乔装打扮一下,我再跟别人说道友是我们天一门邀请的炼器师傅,荣家的人也不敢细加盘问的。”
云随缘正是要等他这一句,好借用天一门的声名方便通行。只要避开边境修士的检查,进入了南柔境内,再想办法去找自己家人就方便多了。他一口答应下来,乐神一取出一些乔装打扮用的物事,为他作法,不一会功夫,云随缘便成了一个三十出头模样的青衣修士。
云随缘选了另外一件飞叉法器,和乐神一并肩飞行。两人来到附近一个市镇,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里已经是神农国境内了。这里属于茅清山的势力范围,两人不敢停留,便迅速南下,两天后终于来到了南柔的边境上。
这里一带果然还有两处月华宗和荣家设立的盘查点,分别由两名仙根体修士带领六名炼气体十一、二层的弟子负责,照例还带着可以侦查地下的灵兽。他们专门检查那些仙根体初期修为上下的人,对结丹的前辈当然就是直接放过的。
这种状况,比云随缘上次远远发现的,还有结丹修士带队不同。看来这事过去了一段时间后,追查他的风声真是已经平息下来了。
月华宗的人跟乐神一相当熟悉,根本就没检查他们便放行了。
荣家的人对天一门和乐神一的名头也相当忌讳,只是例行公事问了两句,不敢仔细盘查。他们带队之人也用法力悄悄检查了一下云随缘,发现他不过炼气体七、八层的状态,相貌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便不加留意,挥手放行了。
两人一路飞行,心情放松了许多,偶然也进入凡俗的市集城镇,开始欣赏起沿途的风土人情来。越往南走,天气便越炎热多雨。故此在南柔境内的城镇,街道上多建有“行人廊”用来避雨遮阳;而在雨水特别多的某些乡间,还有不少竹楼,显然是适应当地气候的特有建筑。云随缘以前在南柔商盟分支任职的时候,也见过这些景象,也不觉得奇怪。
乐神一跟他谈笑风生,谈的都是各处见闻,说到西蛮荒之原上,滔滔不绝道:“那里也素有‘火燎之原’的称呼,白天太阳猛晒,热得可以煮熟鸡蛋,但夜幕降临,气温却会骤降。故此那里的人都住土拱,这些土拱墙厚、窗小,屋顶拱形,既可减少日照,又方便隔热保暖,对付风沙侵袭也是最好的法子……”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二人已经深入到南柔一百多里的境内了。沿途各国的修士也开始多了起来,乐神一连续遇到了两拨天一门的低级修士,都向他恭敬地打招呼,同时还告诉他天一门的几个师叔师伯在南柔京城附近的一座道观等他。
云随缘心想,也该是跟这人分手的时候了,不然遇到天一门的高层,随时有可能认出自己的真面目来。他便向乐神一拱手道:“道兄,你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比较好的炼器师傅,我想要把新获得的那些材料先炼制点合用的法器。”
乐神一跟他说了两个地点,还给了他一张玉符道:“这是我们天一门邀请贵宾的信物,四国中有点地位的门派和修仙家族都认得,道友去了出示此物,可以方便很多。”
云随缘向他道了谢,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就此分手。
云随缘说要去找炼器师傅,倒也不是完全撒谎。他获得的那个蜈蚣头壳,确实需要在这方面有造诣的炼器师傅来动手,才能炼制出让人满意的防御法器来。因为上次他有灵龟亲自指点,才能将那龟壳单独炼化,这次完全靠自己,炼器的技艺便略嫌不足了。
当然,如果他找个地方潜心研究那些古修的典籍,也许可以琢磨出自己的一套炼制方法来,但耗费的时日必长。他还是想要先在坊市中打听一下状况再说。
他想了一下,乐神一给他讲的两个地方,一处地方离月华宗太近了,还是选另外一处较远的。他打定主意后,便向着这个名为“龙骨冲”的地方出发。
由于这里是凡人的世界,他又不熟悉方向,故此便不是直接用飞行的方式,而是雇佣了一辆马车,坐在车中慢慢让人载着自己前去。乐神一为他施展的易容乔装法术果然不同一般,一路上遇到了三个仙根体中期修士和一个结丹初期修士,用法力例行公事检查的时候,都没发现他的样子有破绽。
半天后,他到了龙骨冲,下了马车,便向着那家乐神一说的“坚咏器皿坊”而去。
离开那处地方还有三十多丈,便可以看到一座十多层的高楼上,一个巨大的牌匾写着“坚咏器皿”四个大字,果然是大家风范,气势磅礴。
云随缘走近这坚咏器皿坊,看到光地层就有三百丈之大,里面有三十多个蓝衣汉子在货架前忙碌着。他们不是引导修士看货,就是在跟人讨价还价,或是展示法器符箓的效用等。另外还有五十多个青衣童子,随时听候这些蓝衣汉子的调遣,去拿装着法器、符箓的盒子或是炼器材料,或者给客人搬椅子、倒茶,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在地层三个门口附近,都各自还有八名炼气体十层的灰衣修士矗立着,分别由两名黄衣的仙根体中期修士领头,显然是为了防止有人捣乱闹事。例如偷窃、抢劫、赖账之类的,这些人便会上去打发。
云随缘一踏入门内,便感到几股法力在自己身上盘旋逗留了一会,显然是人家在例行公事检查了。他并不在意,笑吟吟地让那些人检查。少顷,一名蓝衣汉子迎上来问道:“这位道友,是要来买法器符箓,还是要炼器?”
云随缘把那天一门的玉符亮出道:“我来炼器,请把贵坊市最好的炼器师傅找来。”
那人一看到天一门的信物,立即点头哈腰道:“原来是天一门的贵客,请道友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