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酒店的时候伊馨已经在车上睡着了,东方彧轻轻摇醒她,带她到前台又开了个房间,就在他房间隔壁。前台的小姐从伊馨进门后就盯着她瞧,终于在给他们办完Check-in之后忍不住问:“你是……伊馨小姐吧?”
伊馨昏昏沉沉地,抬头给了对方一个笑容,没有回答。前台小姐见她不否认,又说:“真的是啊,本人比电视里的还好看,能给我签名吗?”
她这么一说,旁边几个小姐也一起凑了过来。原本明星下榻这种大酒店就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只不过伊馨和管晞瑶都是最近媒体的新宠,大家都是图个新鲜。加上伊馨本来就有姣好的家庭背景,总让人有点另眼相看。虽然和穆遐迩传有绯闻,却不曾影响她的形象,因为一个弹钢琴的女人,本身就让人把她和那些在娱乐圈打滚的明星作了区分,擅自为她套上更为圣洁的光圈。
前台小姐们倒相当识趣,要了签名,却没有打听更多伊馨和东方彧的事情。
上楼后,伊馨走到落地窗前,像个孩子般感叹台北美丽的夜景,特别是那高耸入云的101大楼。台湾的霉雨季节要比她住的城市来得更早些,都是南方城市,台湾的气候已经接近热带了。如果不是在酒店的房间里,此刻外面又湿又热的空气其实也是很让人心烦。但现在这么站在这里远望,看着被雨水洗刷却不失繁华的街道,顿时安逸得能忘记时间。
“早点休息吧,喝了那么多酒,明天起来就有的你受了。”东方彧站在她身后,保持一定距离,他怕自己一个冲动就会上前抱住她,会想留下过夜。他不想趁人之危。“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伊馨转身,脸上有着让人无法猜测的笑容,倚在窗边,说:“和我聊聊天吧?我现在还不想睡。”
东方彧明白,这都是酒精在作怪,但他抗拒不了这样的她对自己的要求。
“想聊什么?”
伊馨伸手牵住他的手往一旁的沙发走去,东方彧顺着她的力道,任由她拉着走。坐下后,伊馨像个小兔子一样偎进他的怀中,寻找舒适的位置。她毫无防备的靠近,身上有怡人的香味,刺激着东方彧的感官,双手不受控制地圈住她柔软的身子。
他该摇醒她,告诉她这样相拥着,与她,是不安全的。无奈理智正在急速锐减中,被欲望取代。
“彧……”伊馨轻唤,得到他的低应后说,“你知道吗?今天真的好开心,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活出自我了,不是伊家的大小姐,也不是叶大师的外孙女。”
“我也为你高兴,我知道这一直都是你的心愿。”东方彧的回答心不在焉,注意力都被用来强制压抑自己对她上下其手的欲望。
伊馨摇头,说:“你不知道,因为你和我不同。你生下来就有继承家业的重担,并且你没有从这个压力中逃开,而是选择以接班人的身份去挑战。哪一天你成功了,所有被人认为是虚名的东西都会变得实至名归。但我每天顶着那些多余的名义,却没有人知道我到底是谁。”
伊馨的这番话不是酒后的胡言乱语,东方彧很明白,所以很惊讶。在那张被主观地贴上三从四德的小女人脸孔下,其实有很多想法,也不会被环境摆布,随波逐流。
三年前,她随外公出国进修学习,但学的不是专长的钢琴,跑去挑战小提琴,为的就是能把自己的名字和外公分开。首次在悉尼登台演出成功,走上了世界舞台,却因为执著于钢琴而放弃了那个舞台,随穆遐迩一起在亚洲华人圈中从头开始,甚至不惜为别人伴奏,用流行音乐包装自己。但她成功了,为人所知,现在更能拥有属于自己的音乐道路,以自己的方式在人群中发光。
老妈若是能多了解伊馨一些,一定会更喜爱这个最佳儿媳吧。
“我跟妈妈提过我们的事情了。”见东方彧在神游,伊馨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提到。
这倒是有些出乎预料,东方彧低头问她:“是吗?怎么说的?”
“就实话实说,包括以前的事情。她一开始也说没想到,不过后来她表示不反对。”
伊馨是在专辑成功推出后打电话跟叶佩慈提起的,做妈妈的虽然埋怨了几句,但没有多数落,只是在挂电话前交待了一句:“你爸爸和外公知道之前可别闹奇怪的事情了。”
“看来你的师兄大人还真是给我们指了条明路啊,你妈妈有说怎么跟你外公提吗?”
“她说可以先说服爸爸,外公那边得慢慢来。”伊馨蠕动了下身体,抬头看东方彧,笑说:“好笑不?人家小说电视剧里说的都是灰姑娘飞枝头,婆婆万般刁难,爸妈低声下气,我们这出怎么就演得不同呢?东方家的大门有多少人想凑进去,也只有我家人会避之唯恐不及。为了维持你大少爷的形象,你可得好好考虑了,我可不保证家来我外公不会对你舞刀弄枪的,我爸爸结婚后还好几次被外公拿着棍子追着打呢。”喝了酒,就连少言的她也戏话多了起来。
“听起来好像不结婚的待遇更差啊?为了我的生命安全着想,你嫁给我得了。”
东方彧说得半真半假,伊馨和他对视,目不转睛,好半晌才摇摇头说:“又开这种没水准的玩笑。”
推开他想起身,岂料他大掌一捞,又跌回他怀中。
东方彧微眯着眼睛看她,头压得很低,问:“你到底是不相信我呢,还是你自己不想谈这个?”
他的问题让伊馨难以回答,只好挣扎着要离开。但东方彧根本没打算让她逃离,加上早就被挑起的欲望,拥她入怀,欺吻上她的唇。从一开始的霸道,到轻柔的细吻,伊馨也不再挣扎,直到他把吻延伸到她颈项,轻声说:“我是认真的。”